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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登基才半年,根基未穩,那邊六皇子還虎視眈眈,要衛老國公說,當初就該當機立斷殺了六皇子,即便是選囚禁,也不該在登基當日放他出來,給別人機會救他。

  前皇還在,這些大臣如何會真的臣服。

  可現在後悔這些早就晚矣,如今當務之急,就是要讓皇上別在引起眾怒,以沈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痛失愛女之後,所帶來的影響太大了。

  但衛老國公終究是失望了,紀灝頂著眾人的請命,保下了淑妃,只答應把她打入冷宮永貶身份,卻不同意處死她。

  理由也很簡單,一來淑妃救過他性命,二來永和宮走水不是淑妃故意如此,是意外發生的,她是有罪,但罪不至死。

  聽到皇上這般審判後,沈老國公什麼都沒說,當朝摘下了官帽,沈家二老爺也摘下了官帽,脫下官服,自請辭官,沈老國公還長子和侄子都請了辭。

  沈侯府上下盡心盡力侍奉皇家,從不敢有二心,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心寒無比,請辭歸淮陽,永不入朝堂。

  這時要是沈侯府上下再出事,全天下的人都會譴責皇上,沈侯爺要走,誰都攔不住。

  朝堂外便是那樣的情形,沈侯爺和沈家二老爺脫下官服後離開,追出來的是衛老國公,他年事已高,哪裡又能趕得上,最後是站在空蕩蕩的殿外廣場,老淚縱橫。

  幾天之後,沈侯府上下收拾好了所有東西,將過去先帝賜的府邸留下,交出官印,要啟程離開阜陽城。

  許久不曾出宮的太后娘娘為此抱病趕去沈侯府都沒能留下沈侯爺他們。

  九月初十這天,沈侯府齊家離開這件事,在阜陽城內掀起了軒然大波,過去受過沈家恩惠的百姓,紛紛聚集在了宮門外,無需別人造勢,更無須有人從中渲染氣氛,這些百姓也只為了一個目的,請求皇上賜死淑妃。

  聲勢越來越大,當初德王歸來時百姓有多歡迎他,此時就有多痛心,皇宮之中,乾清宮殿內的地上,一片狼藉。

  太后走進去的時候,紀灝半依在龍椅上,臉色很差。

  林嬤嬤攙扶著太后,太后彎下腰去,將掉在地上的奏摺撿起來,聲音不輕不重,在殿內響起:“你父皇在世時,不論遇到什麼時候,都不會將這些奏摺隨意扔,因為這之中,很可能會有大事。”

  紀灝顯得很疲憊:“母后從始至終都覺得朕當不好這個皇帝。”

  可他除了從六弟手中將這皇位拿回來,並未做過對不起天下百姓的事。

  明知放走六弟是給自己留了隱患,紀灝還是放走了他,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他何錯之有。

  “灝兒,你與你父皇一樣的優秀。”

  “那為何母后要阻攔兒臣。”

  “紀家祖先打下的江山,到了你父皇手裡,也不曾出過什麼錯,皇位不是兒戲,你能當好皇上,你六弟做的也很好,他勤政愛民,兢兢業業三年,讓他退位會引起什麼後果,你都知道,你執泥與當初受了傷才與皇位失之交臂,可沒人對不起你,皇后也沒有對不起你,你六弟更沒有對不起你。”

  紀灝笑了,沒誰對不住誰,那便都是他的錯了。

  “你若下不了決定,母后可以替你去做,一切都還來得及。”太后走到他身旁,抬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她已經從李福和太醫口中得知皇上的身體,“不要讓自己回不了頭。”

  “母后要替兒臣做什麼決定,將這皇位給六弟麼。”紀灝坐起了身,神情漸斂了下來,“母后是否也知道嫣兒其實沒死。”

  太后未作聲,她最初是不知道的,但看沈侯爺做此決定,齊家離開阜陽城,太后心中就有了猜測,嫣兒和小公主應該是沒死。

  “母后既然知道,還幫著他們反朕。”紀灝起身避開了太后伸過來的手,“兒臣未必會輸。”

  流言造勢,引百姓之怒,他倒要看看,六弟會如何反他。

  可在太后眼中,他已經輸了。

  眾叛親離就是輸了。

  ……

  太后終究是沒能勸住皇上,似乎也是清楚勸不住,幾天之後,在長門宮中,被嚴加看管,有人細心照料的秋瑤,忽然不好了。

  太醫趕過去救治,已經來不及了,秋瑤染了急性癆病,來的又快又猛,高燒不退,傷口潰爛,雪上加霜,看樣子連一天都撐不過去。

  太醫還有不敢說的,那情形,也像是中了毒的樣子。

  而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莫說是藥浴,就是抬來抬去都極有損傷,太醫們束手無策。

  紀灝聽聞此事趕過去的時候,秋瑤已經去了,臉色發青,面頰的神情猙獰,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生前像是經受了莫大的痛苦,整個人都是扭曲的。

  紀灝沒能挨住,當場吐了一口血。

  被貶冷宮的妃子是沒資格入皇陵的,更別說厚葬,能給一口薄棺已經是恩賜,抬去荒野隨意葬了,皇后去世後執掌後宮事務的太后,即刻叫人備了糙裹,不許皇上靠近,更不許後宮中的人靠近。

  癆病是會傳染的,生前用過的所有東西都要燒掉,包括這人,也不能久這麼下葬,最好火葬處置。

  太后派人將秋瑤的屍首運送到了郊野之外,執以火葬,火葬之後才將那些灰燼掩埋,連個碑都沒立。

  但對大晉人來說,是有這樣的信說的,身死後還要被燒成灰燼,會魂靈難安,若是沒有親人去墳前引路的話,就無法輪迴轉世,只能做個孤魂野鬼,逢清明鬼節,連祭奠都不能,因為他受不到香火,做鬼都要受盡磨難,不得安穩。

  這件事傳開去的時候,阜陽城中的百姓覺得大快人心。

  而此時,沈嫣她們已經在出發去錦州的路上。

  從九莊到錦州,途徑淮陽,得要一個月余才能抵達,喬將軍率軍就等在錦州外白步嶺中,而他們抵達錦州之後,才陸陸續續的接到了阜陽城那兒傳來的消息。

  榮昌侯等人被卸去了官職,周將軍兵符被收,留在阜陽城中離不開,打入冷宮的淑妃暴斃身亡,皇上忽然召回北嶺那邊的數萬兵力,阜陽城中陳家接替了周將軍的兵符,集結了兵力。

  到這時,阜陽城中的消息已經很難往外傳了。

  錦州再往南,經過白步嶺後就與攏州不遠了,再往南到淇河,過去就是南平,入十月時順州那兒有船隻往南走,那是順州何家的船,何家大當家何瑞珠的巾幗不讓鬚眉,木材生意做得很好,船上裝的都是一些往南運的木材,經過數道關卡後到了文州,再從文州送到攏州,往白步嶺運的時候,卻成了糧食。

  百姓依舊是照常生活,並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錦州城內,十月的時節,百姓還熱熱鬧鬧的在慶賀秋收,白步嶺那兒的兵越來越多,還有悄然進城的。

  從阜陽城往南,到了錦州這兒氣氛是完全不同,朝中皇上開始命人征糧。

  有人開始察覺到不對,到了十一月時,錦州那兒掛起了軍旗。

  而這時阜陽城中白侯府內,趁著白顯瑜不在家,方沁姝正在收拾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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