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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珠手握著杯子,聲音清脆:“阿爹說了,皇上是我們南平王族唯一的血脈,我們要保護好他。”

  這群二十年都沒出過南平,終日躲在山林中擔心會被駐守在南平的大晉軍隊發現,不清楚皇上究竟被教導成什麼樣,就憑著信念也稱得上毅力非凡,這些人不止一次救過皇上和她,還預先做了許多安排,他們的智慧,還有那遠在南平的相國大人,難怪當年王國公會忌憚成這樣。

  沈嫣的手裡多了一串銅片,輕輕撫著,誰說南平公主沒有為換上留下什麼,她將最好的都留給了她的兒子,她的子民,那群至始至終都忠於她的臣子。

  她想到了些皇上的決定:“南平是什麼樣子的。”

  ……

  這番談話一直持續到了半夜,說靈珠聰明,這丫頭又有些單純,最後說著說著趴在臥榻上睡著了,後來沈嫣為她蓋毯子她都沒醒。

  說她警覺性低,第二天醒來時,她早已經不在屋裡了。

  大抵是她覺得永和宮這兒唯有她的屋子是最不用提防的地方,到了第五個晚上過來時,靈珠開始說起已逝的南平王和王后。

  打仗的時候她還沒出生呢,所以這些事也是聽長輩說的,說南平王父輩如何治理好南平,如何帶人開墾山野,經過許多年的努力,才有二十多年前南平的光景,比起現在,當時的南平真的猶如是世外桃源一樣的存在,百姓和樂,無需愁溫飽,和鄰里幾國的關係也都不錯。

  因為地處有利位置,南平物資富饒,一年有餘還能出去交換很多東西回來,相對於隔了一道江的淇河,兩處雖然隔著沒多遠,收成去相差挺大。

  這些百姓做夢都不會想到這片富饒的土地會引起大晉的覬覦,之前朝貢的數目已經不足以滿足大晉,當時的先帝是動過要征伐的念頭。

  之後淇河那邊的百姓開始頻頻鬧事,趕上一年大旱,淇河境內的人甚至衝到南平來搶糧,兩地的人時不時的起衝突。

  南平人雖然熱情好客,看起來都是溫淳之輩,但這些人卻並不好欺負。

  水土生養的緣故,這些人比淇河的人要來的高大健壯些,不肯忍氣吞聲的南平人就將淇河那些人趕出去,幾次過後,衝突越來越加劇。

  所以才有了之後的那些事。

  弱肉強食的道理沈嫣明白,揣著寶物無力守住的,不管是不是你撿到的,現在是否屬於你,都會有人覬覦,想要奪走。

  區別在於有些人好面子,就如之前的先帝,動了念頭,還得維持風範,忍著;不好面子的便就直接開口,朝貢不夠,一年一次要變成一年兩次。

  到後來忍不住了,非奪走不可,就編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出兵討伐。

  這一打就是五年,頭三年時還撐得住,後兩年是真的算是拼死抵抗,不是不顧及百姓,而是一旦破了城門,家不成家,太平之後也無法回到以前那樣的生活。

  而之後王國公所做的一切,又給南平的百姓添了重重一創。

  可以說先帝御駕親征回來後,到現在的二十年裡,南平還在被欺負,不顧真實情況,只會越來越高的繳貢,鬧事時無理由的關押南平人,之前許大人的案子,若不是皇上執意要查,如今南平還要繳六成五的貢,而去年趕上大旱,這六成五,怕是會要了他們的命。

  比起王國公他們對皇上的牴觸,其實按理來說,南平人才是更應該牴觸皇上的,南平公主並非自願來阜陽城,並非自願做先皇的妃子,生下的孩子縱使帶著南平王室血脈,也會讓人有屈辱感。

  但那些人卻比大晉更重視皇上。

  靈珠說著說著又睡著了,沈嫣輕撫了下她的頭髮:“離宮之後,你們準備怎麼辦。”

  迷迷糊糊的,靈珠聽到有人問她,便下意識道:“這邊的皇帝有什麼好當的,帶皇上和皇后娘娘,還有小皇子回南平,大晉欺負我們的,都要討回來。”

  半夢半醒呢,這“討”字咬的很重,帶著些孩子氣,卻將他們和那些南平官員的心思給道了個清楚明白。

  如今朝堂混亂,與其在這兒爭奪皇位,不如回南平去,引領他們,將南平從現狀中解救出來。

  第121章

  有些事想想容易, 付諸實際卻很難,沈老國公要求告老還鄉這件事,皇上沒有答應。

  其中原委可想而知, 不上早朝抱恙在身, 這人總還在阜陽城內,去了淮陽, 隔著半月多的路程,任何消息都不能及時送達。

  不過嘴上卻不是這樣說的, 紀灝幾次的拒絕理由皆是還得仰仗沈老國公, 可以念在他年事已高, 不上早朝,但若有什麼事,還是得仰仗這些老臣。

  話說的再好聽, 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但就在沈嫣出月子沒多久,七月中時候,阜陽城最熱的那陣子, 淮陽那兒傳來了個消息,三叔公不行了。

  分家之後,沈老國公是長房, 繼承家業後,因為身在阜陽的緣故,淮陽那邊的家業一直是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幫忙打理的,沈老國公這年紀, 沈家三太老爺也已是花甲之年,之前身體還不錯,兩年前在外時跌了一跤,一病不起,好湯好藥都用盡了,還是沒能熬下去。

  喪信是在三太老爺快要不行時就往阜陽城送了,快馬加鞭,中途換馬接連不斷沒有休息,四天就送到了沈侯府,是想要讓三太老爺在閉眼前能見到親大哥。

  沈老侯爺在接到信的當日入宮,請求回淮陽,送弟弟一程。

  這請求,紀灝於情於理都拒絕不了,儘管來去可能長達兩個月,但兄弟親情,連這都不肯允,皇上未免太過於無情,加上沈老國公早就將爵位交給了兒子,如今沈侯府上下當家做主的也是沈侯爺,也不是請求告老還鄉,留人理由不充分。

  紀灝答應了此事。

  因為三太老爺只有兩個女兒,沈老侯爺出宮之後,簡單收拾過後,讓長孫沈致遠隨他一同去淮陽,當時送三叔公一程。

  身在宮中的沈嫣得知此事後,讓木槿備了些東西,派人送出宮去,趕在祖父出發前裝上了行囊。

  到了八月初時淮陽那兒傳來消息,三叔公在沈老侯爺到了之後還好轉了幾日,但最終還是沒能挨過去,七月二十七時走了。

  沈侯府內哀悼幾日後,連著原本定下的滿月宴都給取消了,孩子小,周歲時再補也來得及,兩天之後,初十這日,刑部大牢中關了有一個多月的十一,在法場斬首示眾。

  阜陽城一年當中最熱的就是這兩月,午時的法場外,沒有遮蔽,太陽烘烤下來站不了多久就會滿身大汗,再多站會兒,體虛的可能就直接中暑暈過去了,人擠人間空氣里還有一股並不好聞的氣味。

  可這並不能阻止這些百姓站在法場外圍看,這陣仗,猶如是當初王國公被處以絞刑時,一層層圍看去,外面的人想進來都擠不太進,只能墊腳看。

  這時法場外幾個茶攤的生意變的十分火爆,還有周邊那些茶舍酒樓,喜歡湊熱鬧又不缺錢的,自然不會頂著大太陽在法場外看,只稍花幾錢銀子就能占個二樓的看台,只不過今天似乎要比平日裡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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