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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倆對看了眼,沈侯爺不確定:“父親,這大佛寺的事……”

  “德王一年前就在清水鎮了。”

  書房內陷入了沉寂。

  這一年裡發生了多少事,四月里崇山狩獵時皇上和皇后遇襲,之後避暑山莊的事雖然沒有傳出去,沈老侯爺也耳聞了一些,皇上前去大佛寺祭天求雨,四天之內出了兩件事,上塵大師被殺,濟生大師險些被殺。

  沒多久阜陽城裡忽然就傳起了德王還活著的消息,這些消息不知道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沸沸揚揚的,幾天後衛老國公就在阜陽城外的清水鎮找到了德王。

  若說這些事沒有人在背後暗箱操作,誰信呢。

  而沈老侯爺如何都不會忘的是王國公在大佛寺中說過的那句話:若是太子殿下沒死,繼承皇位的就是他。

  沈老侯爺當時就覺得王國公的反應很奇怪,現在想來,怕是那時就已經知道德王還活著。

  德王的歸來,不止是沈家,朝中不少大臣心中都有些想法,只是無人說出口罷了,其中有人擔心,也不乏有人會動搖,這首當其中的就是衛家,太后娘娘拿出那道旨意之後,不管本意是什麼,衛家的立場就顯得很玄妙了。

  “父親,皇上登基是順應了天意,兩年來勤政愛民,無過無錯,皇后娘娘又將誕下皇嗣,德王倘若真的要做什麼,如何服眾。”沈侯爺能想的到德王或許會心有不甘,可真要讓皇上退位,豈有這麼容易,說的再不好聽些,皇位之事豈是這麼兒戲的,德王一沒有傳位詔書,先前出事時也還沒繼位,他要是逼皇上退位,那不就是謀反。

  沈老侯爺搖了搖頭,他過去給德王授課過兩年,對他有些認識,若真是謀反,那事情就簡單多了,就怕現在這“靜”非“靜”,“動”非“動”,摸不清他究竟想做什麼。

  書房內又安靜了會兒,沈侯爺看著那捲軸,半年前郭大人剛剛查清楚南平百姓鬧事的緣由,這才多久,又要將二十多年前的事翻出來:“父親打算何時稟明皇上?”

  “明日就進宮稟報。”沈老侯爺沉吟片刻,“致遠何時回來?”

  “再有半月就能抵達。”

  “這次回來之後,讓他暫時留在工部,把致銘調任出去。”

  “父親,傅閣老可還有說別的?”

  書房內的燈一直亮到了深夜,子時過後,天越來越冷。

  許久後天邊才漸露了魚肚白,八公巷外,靠近市鶴橋街的一個小集市內已經開始熱鬧,入夜挑擔出門,進城做買賣的農戶已經在早市上擺起了攤,不少大戶人家的廚子帶著人前來挑新鮮的菜,幾家包子鋪那兒熱騰騰的冒著霧,飄來的陣陣香氣,在迎接清晨的到來。

  天漸漸亮起來,皇宮中,御膳房那兒早已經備好了膳食,由各宮派人來領,永和宮這兒,沈嫣起的也格外早,服侍皇上早朝之後,李福公公領來了兩個宮女,說是皇上給永和宮添的人,由木槿帶下去後,華陽宮那兒忽然派人來稟,白貴妃病了。

  第096章

  一個月前, 阜陽城冷下來時,白候夫人病了,這一病也不知怎麼回事, 原來只是染了風寒, 卻一直好不了,高燒加咳嗽, 接連不斷的,有天夜裡嚴重到咳出了血, 白家那兒又急急忙忙入宮請了太醫前去診脈。

  太醫診脈說是白侯夫人憂思過度, 大抵是因為擔心身在北嶺的長子, 給愁的,越是愁著,身體就越好不了, 便病的更厲害了。

  之後太醫開了藥,卻是見效甚微,去探望過的人都說,一個月下來人消瘦的不成樣了, 吃吃不下,睡睡不好的,病又是時好時壞, 把人折騰的不輕。

  皇宮這兒,白貴妃是在昨日聽聞白家來訊後病了的,說是白侯夫人不好了。

  莫說是對白貴妃來說這個消息太突然,對於沈嫣而言這也有些突然, 幾個月前避暑山莊宴會時才見過的人,怎麼忽然就要不好了,染個風寒嚴重到這地步,又不是沒藥可吃。

  可僅僅是沈嫣派人去華陽宮探望的功夫,天亮時,白侯府那兒傳出了消息,白侯夫人,在今天一早沒了。

  從昨天夜裡不好了的消息到今早,僅是隔了四個時辰不到,白侯府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在一早傳開去時,許多人的反應都有些懵,接到這報喪的人都在疑惑,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沒了呢?

  雖說病了有一個月,但也沒有這麼快走的,又不是得了什麼惡疾,白侯府這樣的人家,用下去的藥堪比宮中,找來的大夫都是宮中太醫,說沒就沒。

  消息傳到宮中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永和宮這兒各宮妃子正在請安,薄青進來稟報,白貴妃聽到白侯夫人過世的消息,暈過去了。

  到了這地步,沈嫣說什麼也要去華陽宮走一趟。

  及早結束了請安,沈嫣到華陽宮時,匆匆趕來的太醫正在裡頭施針,白玉瀅才醒過來,蒼白著臉色,整個人憔悴不堪。

  見皇后過來,白玉瀅要給她請安,人也直不起來,沈嫣按住了她:“不必行禮。”

  白玉瀅微動了下嘴唇:“多謝娘娘體諒。”

  母親去世,換做誰都不好受,沈嫣沒有多問,就囑咐她好好休息,白貴妃拉住了她,並沒有多少力道,祈求著看她:“皇后娘娘,妾身想求您一件事。”

  沈嫣看了眼她勾住自己衣服的手,眼見著要滑落下去,又被她強撐著給舉著,就為了攔下她:“你說。”

  “妾身知道自己現在非自由身,也不敢奢求別的,只求皇后娘娘答應,讓妾身回去看看母親最後一眼,就看一看她便好,不用很久。”且不論別人怎麼評價白侯夫人,在白玉瀅眼中,那是生養她的母親,將她捧在心尖里的娘親,活著的時候她來不及盡孝,還總是讓她擔心,病了一個月她連病榻前都沒能走近一步,現在人死了,她不想連著最後一眼都看不到,“妾身的母親就只有兩個孩子,大哥犯了錯身在北嶺回不來,妾身只希望能夠最後盡一下孝,代替大哥與妾身,去送送她。”

  白玉瀅抿著嘴,因為情緒的激動,嘴唇還不住的顫抖著,她的眼眶很紅,從昨天知道母親快要不行了的消息時就沒安下心過,眼淚水是強忍著的,不住的打著轉。

  白玉瀅不是姜漪,求情時哭起來能驚天動地,恨不得將心窩子掏出來求,她僅是這麼拉著沈嫣,有顧慮的,卻還是堅持著,眼神閃爍著,淚水盈不下時才落下來,一滑落就停不下來。

  皇后很有可能不會答應,但錯過了這一次,她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自己的母親了,所以說什麼她都要試一下。

  沈嫣垂眸,她那隻拉著自己衣袖的手不斷在顫抖,快要拉不住了,拇指緊緊的扣著,卻抵不過不斷席捲而來的眩暈感。

  半響,沈嫣輕嘆:“你這幅樣子,連華陽宮都邁不出去,怎麼出宮去白侯府。”

  白玉瀅的眼睛驀地睜大了幾分,眼底逐漸浸染了喜意,她哭出了聲,又想要道謝,拉著沈嫣衣袖的手脫力掉了下來,白玉瀅低下頭去,淚水落下來掉在了被面上,印開了一圈的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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