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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看到那裡有人躲進去了!”方容華指著那樹,樹影遮擋,這麼看真有些瞧不仔細,但她不會看走眼的,明明有人躲進去了。
“我們來的時候就沒遇見什麼人。”這裡雖然不是宮中,但遠近都有人守著,陸婕妤笑著捏了下她的臉,“走這麼遠你才怕啊?”
“真的有,阿怡,我不騙你。”方容華一跺腳,衝著那樹背後威脅,“你要再不出來,我可就叫人了,我一叫就有侍衛過來。”
陸婕妤輕笑,陪著她看,方容華眼神一錯不錯盯著那兒,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的響,樹背後,露了一段衣袍。
這下兩個人都提了氣,方容華正要開口大喊,那人露出全貌來,陸婕妤臉上的神情就變了。
方容華怔怔看了許久:“陶大哥……”
陶辛朝著她們走過來,看的卻是陸婕妤,距離她們幾步遠時停下來,笑著道:“天這麼黑,圍場這邊雖說不會有危險,但你們兩個人,身邊也沒人陪著……”
風從她們背後吹過來,從脖頸的fèng隙間漏進去,直接將人給激的清醒,陸婕妤微有失聲:“你別過來。”
陶辛臉上始終是那笑意:“你們放心,身份有別,我不會過來。”
方容華還處在驚呆中,好半響反應過來,扯了下陸婕妤的衣袖:“阿怡,是陶大哥。”
這後知後覺的迷糊樣,倒是沖淡了這氣氛,陸婕妤神情鬆了幾分,拍了拍她的手:“看見了。”
陶辛對方容華很感激,要不是她搭這一句,說不定陸婕妤即刻就要他離開:“容華娘娘,方家大少爺今日也在。”
“大哥也在啊,我怎麼沒看到他。”方容華想了想後笑了,“也是,對他來說捧書可以,讓他去狩獵可不行。”今天來的有些大臣都在後頭,沒進圍場過,沒見到也不奇怪。
“他經常提起您,見您安好,他應該會很放心。”陶辛說是說著,視線卻時不時看陸婕妤,方容華雖說性子迷糊,可也不笨,陶大哥本就對阿怡有意,到現在他都還未成親,想必是還有惦念的。
不能留她們單獨說話,方容華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爭取拖些時間,也好讓阿怡和陶大哥說上幾句話。
陸婕妤的心終究是軟了,在他問及她過的好不好時,臉上的神情也端不住了,嘴角輕顫著,是硬生生將情緒都憋回去的,輕抬了下手掩飾:“多謝陶大人關心,本宮一切安好。”
陶辛臉上的神情未改,多了些放心:“一切安好就好。”這樣他就放心了。
方容華看了看陸婕妤又看了看陶辛,那焦急的神色都染到眼底了,仿佛再說,你們多說兩句啊,怎麼不說了呢,哎呀可把她急死了。
“走。”陸婕妤拉起她,從陶辛身邊經過時腳步快了許多,待他轉過身去時,已經走了有些距離。
就隔著這些距離,更勝似千山王水的遙遠,克制著沒有往前,在後面慢慢的跟著她們,護送她們回營帳。
陸婕妤拉著方容華的手有些抖。
方容華要扭頭,陸婕妤還不讓她轉身,她有些可惜,知道這麼做不對,可既然遇上了,不妨就多說幾句:“阿怡,陶大哥還跟著。”
“他跟著是他的事,便是說起來,也是我們走的太遠了,遇上了是意外,也要避嫌,這些規矩你又不是不明白。”陸婕妤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做出逾越的事情來。
道理方容華都明白,她就是心疼阿怡,她越是不說,她就知道阿怡心裡越是難受的,忍不住的,嘀咕著:“陶大哥到現在都還沒成親。”
“那也是他的事,與我與陸家都沒有關係。”陸婕妤聲音平平,不見有顫,“還有你,這些事與你也沒有分毫的關係,可明白?”
方容華點點頭,看著她的側臉,欲言又止。
兩個人走到營帳附近時,這兒守著的侍衛多了,陶辛早已經離開,這時陸婕妤才轉過身去,看了眼空落落的遠處,再轉身時,眼眶微濕。
……
這時已經是亥時的天,四處都很安靜,林子深處,崇山中,有嗚嗚聲傳來,似是野獸在叫。
圍場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巡邏的侍衛半點都不敢怠慢,數隊人來回在各個營帳之間走動,還有在營帳外幾里看守的,各個主道上全有士兵把守。
這些人每隔三個時辰就會換班,一夜見換過兩回,天就亮了。
側帳這兒沈嫣起的早,昨晚喝了些酒後,回來時才起後勁,靠枕躺下後沒多久就睡著了,只記得夜半時人迷迷糊糊的,也記不得做了什麼,待到坐到銅鏡前,看著脖子上露著的緋紅印子,沈嫣愣著摸了下,感覺昨夜那酒勁又上來了。
紀凜坐在塌上,剛穿了衣服,起身到她身後,也瞧見了她脖子上的紅印子,輕咳了聲:“換好衣服就遮住了。”
沈嫣回頭瞪他,蒙誰呢,要讓她像冬天一樣繞個厚厚的圍脖不成,如今的衣裳怎麼遮得住。
她那性子,遇著什麼事都淡定的很,有事兒也藏在心裡,人外絕不會露太多,平日裡哪裡看得到她這樣的神情,又是窘又是惱的,偏又不能說,紀凜沒掩飾住,笑了。
“皇上還笑!”沈嫣沒忍住,抬手就朝他拍去,等回過神來卻是晚了,不能這麼無禮,但這掌心已經拍到他手裡了,還被他給握住,沈嫣抽了回來,回頭對著銅鏡,看著那兩處紅印子,頭疼不已。
等會兒還怎麼出帳子見人。
正好李福公公在帳外求見,笑過之後,紀凜走了出去,沈嫣伸手搓了下那紅印子,木槿忙趕過來制止:“娘娘,可別全搓紅了。”
“要是能全搓紅了倒也罷,說是讓蟲子給叮了,誰也不會想到那處去。”可搓過之後褪的快啊,還不是只露了這兩處,其中一處勉強能遮,上面些的真的是遮不住。
“娘娘別急,奴婢有辦法。”木槿抿著笑,到箱子旁取了身衣裳過幫沈嫣換上,對著銅鏡,將衣領翻了上來,撫了撫後,翻起來的那一側正好遮了紅印子。
沈嫣看著銅鏡內,遮住是遮住了,可不是這麼穿的。
“幸好將這身帶來了,若換做別的,還真不能翻,下午娘娘不是要與皇上出去一道狩獵,那騎馬服倒是沒問題,興許過些時候就褪了呢,奴婢再塗些粉上去。”木槿給紅鶯使了個眼色,紅鶯掀開帳子朝外看去,皇上已經回了主帳。
不多時,玳兒端來煮好的粥。
沈嫣的心這才鬆了些,昨天嘗到那水晶蝦餃時候她才知道皇上讓玳兒也跟過來了。
她身為皇后身份是尊貴,但有些事兒特殊在外就容易惹人非議,玳兒是隨御廚他們一起的,倒也不突兀。
“昨天獵來的那些還有好些肉,奴婢見那邊山頭上好多野山蔥呢,挑了嫩的肉留著,給娘娘做蔥醬肉吃。”玳兒掀開蓋子,為沈嫣舀了一碗粥出來,笑眯眯的介紹,“昨天大師傅他們熬了一夜的骨頭湯,奴婢給添了一勺進來,您嘗嘗,在外跑的可比家養的勁道許多,就連這湯味兒都不一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