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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麗娜並沒有因他的話而有些些好過,她秀美的眉皺了起來,顯示出她正處在情緒非常惡劣的情況下。

  “你竟然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奴隸得罪我?”她冷冷地質疑,語氣中充滿了諷刺,“莫赫大人,一直傳聞說你是一個理智而善於分清利害的人,現在看來是傳言不實了。”她的話並非沒有道理,因為撇開她冠絕糙原的美麗,她還是奇柯族的三大軍事領袖之一,得罪她,無疑是跟整個奇柯族交惡,這對一個正處在蓬勃發展的族群是很不利的。

  特蘭圖見兩人鬧僵,頗有些不知所措。一個是他最尊敬的大哥,一個是他最愛的女人,他幫誰都不好。

  子查赫德對於青麗娜的怒氣並不以為意,唇角含著淺笑,道:“不勞小姐費心,特蘭圖,還不帶著你的貴客去參觀你為她精心布置的營帳。”

  特蘭圖被點醒,趕緊道:“對,對,那處離這裡尚有一段距離,麗娜小姐,我們該走了。到那裡你看還需要什麼,我會讓人立即置備。”他真不明白大哥為什麼會為一個丑奴惹美麗的青麗娜生氣,但他一向尊重大哥的決定,何況大哥還給他創造了這麼好的機會接近心上人,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青麗娜不再多言,櫻唇緊抿,冷冷一哼,轉身離開了子查赫德的大帳。特蘭圖略帶歉意地看了眼兄長,而後匆匆跟了去。

  一直沒有發出聲音的阿蘿緩緩抬起頭,她以為沒有人會像阿婆那樣待她了,她甚至不知道子查赫德莫赫為什麼要為她和青麗娜鬧翻。她身上早沒有可值得人貪圖的東西,可是這個男人卻一直在維護她,或許不是有意,但已足以讓她心生感激。在讚美和驚艷的目光不再的時候,這樣的維護更讓人難以忽略。

  子查赫德被她情緒乍現的澄淨黑眸看得心中怦然,不由露齒一笑,神色間竟然帶有一絲罕見的靦腆。乾咳一聲,他第一次為自己的行為試圖做出解釋。

  “你很會煮茶……”他含糊地道,然後發現這個理由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服,所以倏地住口,有些不自在地望向別處。

  不想他為難,阿蘿善解人意地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轉身取過水罐,掀帳走了出去。他若喜歡喝她煮的茶,那她以後在為他煮茶時更上心一些吧。

  看著仍在晃動的帳門,子查赫德發了會兒怔,突然笑了起來,他知道阿蘿沒有怪他留她下來。而更重要的是,他以後可以常常看到她為他專心煮茶的景致。他知道這是一個很怪的癖好,但他不在乎。

  第24節:第五章牽心(1)

  第五章 牽心

  地爾圖人的習俗有些奇怪,男女在婚前的關係隨意到讓人咋舌。不管男女,都可以同時擁有一個甚至幾個情人,只要雙方都願意,便沒有人可以管。但最後只能同一人結成夫妻,而且婚後絕不允許不忠的情況出現,否則會按族規嚴懲。因此如不是擁有至死不渝的感情,根本沒有多少人願意在族規定下的三十歲最後期限前成親。

  子查赫德在男女之事上算很克制的了,以他的身份地位以及自身所具有的魅力,卻只有柃木一個情人,這在其他擁有同等條件的地爾圖人來說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果沒有意外,柃木恐怕就是他妻子的不二人選。

  青麗娜的出現曾讓族人對這個猜想產生過的懷疑,很快便在特蘭圖回來後化為烏有。子查赫德和柃木始終是族內最般配的一對。

  阿蘿本不關心這些,但身在子查赫德的大帳,想不知道也不太可能。只是柃木並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樣時常痴纏在情人身邊,她如子查赫德一樣自控而理智,只偶爾會主動來找子查赫德一起去騎馬狩獵。對於阿蘿,柃木也給予了相當程度的尊重,沒有絲毫的瞧不起。

  阿蘿從未想過會在曾讓她懼怕的子查赫德這裡得到她一直嚮往的平靜和安穩,只是這樣的日子讓她隱隱不安。說不上為什麼,她始終覺得幸運不可能這麼容易便降臨到她身上。她經歷得太多,以至於不相信命運會善待她。

  “一起去騎馬。”柃木走了進來,身上穿著天藍色的勁裝,外加無袖白狐皮坎肩,腰掛馬刀,一雙長腿在皮革制的長褲和長馬靴的配襯下,顯得勻稱而結實。她的長髮編成一條又粗又大的辮子垂在胸前,給人率性而利落的良好感覺。

  她的邀請是對著阿蘿的,從她熱情而友善的眸子可以看出她的誠心。

  阿蘿在微微的錯愕後,是受寵若驚的失措,垂下眼,她不敢與柃木充盈著生命熱情的雙眼對視,“我……沒有馬……”委婉的拒絕從她的口中吐出,而最根本的原因卻是,她不認為他們兩人的幽會,會喜歡她不合時宜地伴在一旁。

  誰知柃木竟不明白,反略帶責怪地看向正在拿箭筒的子查赫德,“莫赫,你的奴隸怎能沒馬?”生為部族首領,他的奴隸擁有配備馬匹的權力。

  第25節:第五章牽心(2)

  子查赫德迴轉身,看了眼低眉垂首的阿蘿,一邊掛上箭筒,一邊笑道:“在我的馬中隨便選一匹就是了。問題在於阿蘿沒有合適的衣服,穿這麼寬大的袍服,想要策馬馳騁恐怕是不太好的選擇。”

  阿蘿聞言,心中輕輕吁了口氣,知道自己是不適合去的。

  “她雖然瘦,但身高和我相差不多,我的短衫她或許能穿。”柃木出乎意料地堅持,語罷也不待阿蘿有所反應,轉身出了帳,返回自己的住處去取合適的衣服。

  阿蘿驚訝地抬頭,恰看見子查赫德微覺有趣的笑容。

  “地爾圖的女人一定要會騎馬和打獵。”他說。顯然不認為柃木小題大做。

  “可我不是……”阿蘿試圖為自己辯解,她不喜歡騎馬,也不喜歡血腥的打獵場面。

  “你屬於我,算是半個地爾圖人。”子查赫德沒有讓她說完。聽到她的否認,他感到莫名的不悅,甚至有輕微的怒氣。

  屬於他?阿蘿怔然。不明白這樣的用詞在他來說有著怎樣的含義,但是她,心中有著惶恐,以及難以表達的歡欣。屬於他,是的,她很願意屬於他,但不是成為與他有感情牽扯的女人,而是一個卑微的奴隸。因為現在的他不會欺侮她,因為即使作為一個奴隸,也會得到他的保護和尊重。如果他真這樣想,或許她很快就可以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平靜。

  柃木的腳程很快,不一會兒便拿著兩套短裝走了回來。

  “先將就著穿,等過兩天再讓人量身訂做。”她說,又催促阿蘿趕緊換上,好去選馬。

  阿蘿不再猶豫,道謝後接過衣服,隨意地拿了一套換了。柃木想得周到,還為她準備了兩條與衣服同色的面紗。

  褪下寬大破舊長袍的阿蘿令人眼前一亮:斜襟寬領的藍紫色繡邊窄袖短衫,下擺只及膝蓋,兩側開叉,腰間以青玉色繡花腰帶相系,與腰帶同色的長褲,下端綁紮在羊皮小靴中。她的長髮在腦後攏成一束扭結反轉盤成矮髻,臉上覆以藍紫色面紗。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雖稍嫌大了點,但仍然將她不欲示人的婀娜身段展現了出來。

  柃木顯然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反差,看到無措地來到他們面前的阿蘿,竟然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子查赫德先是一怔,而後露出深思的神色。相處也有月多,雖然也曾見過阿蘿的身體,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的震撼。換過衣服的阿蘿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他幾乎快要忘記的女人——摩蘭國國君的寵妃,也是冰城的女人,秋晨無戀。只是一個擁有傾國傾城的美貌,一個卻醜陋駭人,應該沒有牽扯……但阿蘿若沒有臉上的這兩道疤痕——

  “怎麼,沒想到自己的奴隸竟然這樣美麗?”柃木先回過神,推了子查赫德一把,取笑道。

  阿蘿難為情地垂下頭,知道眼前的情況是自己最不願看到的。她不想惹人注目,永遠也不再想。但是從小受到的教育已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讓人難以改變,而這些卻是她除容貌外最惹人注目的特質,根本無法掩飾。

  子查赫德露齒一笑,也沒為自己解釋,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率先走出大帳。

  “去選一匹馬。”

  他渾厚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如同帳門撩起時she進的陽光。

  無雲,天很藍。

  阿蘿卻知道這樣好的天氣不會持續多久了,大糙原的冬季很可能在一場細雨後便會來臨。

  她始終不慣騎馬,一陣快跑就變得氣喘吁吁,遠遠地被他們兩人拋下。她倒樂得輕鬆,不必去看獵物被利箭she中時的悽厲畫面。她的心很軟——曾經很軟,若是還在冰城的戀兒,必定不會讓他們為了尋找樂趣而去殘害那些生靈。但,她不是戀兒,她是阿蘿,一個明白人類欲望和冷漠的女人,一個連自己也保護不了的女人。

  似乎也沾染了主人懈怠的心思,馬兒慢慢停了下來。阿蘿看了眼遠去的兩個小黑點,猶豫了下,然後小心地滑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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