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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吧。等看看是否有那個運氣見識一下馬賊的風采,那哥戰可是讓整個草原都聞風喪膽的人物呢。

  雷鳴般的蹄聲響起,驚破了車隊死亡一樣的沉寂,也踏碎了人們表面上的平靜。

  「我不想死……」侍女們慌了,一些開始嗚咽,而有一個卻突然跳了起來,沖向車門。

  外面的護衛並不知道自己所護送的是假貨,紛紛拔出刀來將車隊圍起來,顯然準備拼死保護他們的郡主。但突然跳下車的侍女卻在馬賊出現之前先自驚擾了他們的鎮靜,也消弱了他們誓死的決心。

  那個侍女死了。在馬賊包圍他們之前,被侍衛的頭領刺穿了心臟,卻也給整個車隊籠罩上了死亡的陰影。

  沒有人能逃出哥戰的馬隊,沒有人能逃出秋晨無戀的眼,沒有人能逃出焰族的詛咒。寒風吹過,帶著草原上的傳言。

  ******

  四

  也許,對於馬賊來說,那並不能算是一場戰爭,而是一場屠殺。

  腥紅的血浸透晶瑩的雪層,濡潤了枯敗的草莖及黑色的大地。明年,這片土地上的牧草必然繁茂。

  蒙巴王爺上呈給馬賊的祭品,全躺在了雪地中,帶著為一個假郡主戰死的榮耀。寒風卷著雪片從灰沉沉的天空落下,刮動殘破的旗,馬車的簾,發出撲撲的哀鳴。

  雅安坐在溫暖的馬車內,身旁是瑟瑟發抖的侍女們。她睜大眼睛,透過開始下逃侍女掀起的車簾目睹了冰冷的刀刃割破人類脆弱喉嚨的全過程,正如,她曾親手迎接一個新生命來到世間那樣。整支送親隊,只留下了她和陪嫁的侍女。

  怕嗎?她不知道。也許她是怕的,和抖得快暈厥過去的侍女一樣,只是她自己看不見自己的樣子罷了。

  馬賊們在清理嫁妝,聚攏馬匹。似乎沒有人想到她,這個引起整場戰事的禍首。直到蹄聲再響,正在忙碌的馬賊們都停了下來,暴發出狼嘯一般的歡呼聲。

  是他!竟然是他!

  雅安激動地微微挺起身,如果不是身體無力,恐怕已經撲了出去。

  三騎迎面而來,為首一人皮襖長靴,髮結粗辮垂在胸前,額上繫著一根寸許寬的紅帶,高鼻隆顴,輪廓深邃俊美。

  白木,她的白木,高坐在馬上,看上去像天神一樣英偉。

  「我哥戰的女人在哪裡?」男人沉聲問,面對輕而易舉得到的勝利並不見絲毫得意,冰刃一樣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向在場唯一安然無恙的馬車。

  雅安僵住,臉上血色盡失,原本已趨於沸騰的情緒瞬間降至冰點。

  哥戰。他是哥戰,草原上最有名的馬賊頭子。他不是白木……或者,他之前壓根就是騙她的。

  他說他的女人……他的女人……

  想到自己曾不止一次向他表示要做他的女人,他都沒正面回應過,她還以為他只是需要時間來接受她。原來他不是需要時間,他只是不想要她而已。

  「回頭兒,郡主在車內,只怕是被嚇壞了,一直沒出聲。」一個馬賊大聲道,口中雖然這樣說,神色間卻不見分毫同情。對於他們來說,如果連這一點小場面都受不了,那麼是不配做他們頭兒的女人的。

  哥戰聞言,不再多言,策馬往這邊走來。

  雅安呼吸急促起來,也許是藥性過了,身子漸漸有了力氣,然而她此刻卻寧願自己如開始一樣無法動彈,至少她不會因為激動和認清事實而顫抖。

  「柔羅。」馬車外,哥戰的聲音竟然帶了些許溫柔。

  雅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並沒有想過避開。他的眼睛好了,裡面竟然有著她以前一直無法想像的柔情。他能認出她是誰嗎?如果認出來,他會怎麼樣?

  會很生氣吧。會不會因為她冒名頂替而殺了她?

  雅安知道自己無法揣測出他的心思,也不打算再胡亂猜下去。

  她被打橫抱出了馬車。哥戰站在馬車上,面向著所有的兄弟舉起了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了雅安,帽子落到地上,暴風雪瞬間將她旋繞。馬賊們興奮的狼號聲充塞於天地間,似欲將蒼穹刺破。

  透過密密的雪片,雅安看到灰暗的天空,心中突然平靜下來,沒有恐懼,也沒有傷心。那一刻,她真正地意識到,哥戰已經不是幾個月前的瞎子白木,要想活命,這個郡主的身份她就必須繼續扮演下去。

  重入溫暖的懷抱,已在馬背之上。狂風從耳旁呼嘯而過,蹄聲如雷,馬賊們迎著風雪策馬狂馳著,叱喝聲以及馬鞭在空中划過的利嘯不絕於耳。

  身後男人的手臂和胸膛形成了一個堅不可破的牢籠將她囚住,即使隔著棉厚的衣料,雅安依然可以感覺到他身體內所蘊含的強大力量。

  曾經,她是那樣渴望他像這樣緊擁住她,如今,她如願以償,卻是以另一個女人的身份,而且這個身份將伴隨著她直到被戳穿。

  雅安突然發了狂地掙扎哭泣,卻無法尖叫出聲,絕望和恐懼似乎隨著體力的恢復而甦醒,瞬間將她籠罩。

  哥戰縱聲大笑起來,終於有了愉悅的感覺。正如他手下所認為的那樣,他要的不是一個女人的馴服和柔情,而是野性和驕傲,如同一匹好馬一樣。曾經,他隔遠見過柔羅一面,那由骨子中散發出來的高貴和傲氣,對他產生了強大的吸引力。能將這樣一個目空一切的女人征服,才是一個男人最大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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