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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他們誰也不清楚,只是等反應過來,已經被一群官兵模樣的人給包圍住。

  雖然官話是由晉東北語系演變而來,但城山話更要艱澀一些,因此弄了半天,在楚墨戰戰兢兢的解釋下,衛林他們才知道自己幾個竟然被當成了偷郡守官印的盜賊。

  郡守官印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用,他們是不知道的,只是覺得或許是誤會一場,所以在對方要搜身的時候雖然不喜歡,但也沒反抗。他們記得出山時老人們的叮囑,能不惹麻煩儘量不惹麻煩。直到回到楚家,聽楚墨向天陌敘述事情的經過時,他們仍然沒明白,自己幾個明明什麼也沒做,為何那些人硬要誣賴他們。

  眾目睽睽下的搜身是一個極盡屈辱的過程,他們忍了。背上的弓箭被扔在地上踐踏,看到嚇得面色發白的楚墨,不想為楚家惹上麻煩,他們還是咬著牙忍了。然而當那個搜衛林身的大鬍子竟然在他身上揉揉捏捏,把他當成女人一樣輕薄的時候,他終究沒忍住,一拳轟了出去。

  接下來的事,簡直讓他們既覺得憤怒又覺得不可思議。那個大鬍子一隻手捂住被打的眼睛,一隻手上不知從何處變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說是從衛林身上搜出來的。

  遠處看熱鬧的人都以為衛林是因為被搜出大印才出手打人,場面立即沸騰起來,不少懂點武功的人開始摩拳擦掌,準備助官兵一臂之力將幾人拿下。

  衛林幾個脾性單純淳樸,何曾遇到過這樣的事,一時頭腦發熱,拔出腰間的獵刀就和官兵幹了起來。

  官兵雖然人多,但大晉東北太平了數百年,早已吃得多動得少,平時只會倚勢橫行霸道,哪裡比得上常年在山林中謀生的衛姓獵人。衛林吃了那大鬍子的虧又被污衊,一動起手來便直盯著他,恨不得將其剝皮挫骨。

  因此當獵刀扎進人肉中的鈍感從刀傳遞到手,再傳遞進腦子時,他看著對方驚恐睜大的眼睛,並沒覺得有多不對,直到周圍的人被嚇得退開,他被誰拉著下意識奔跑時,才漸漸回過神。

  「再來一次,我還殺他。」聽楚墨說到殺人這段,衛林衝口就道,那噴火的黑亮眼睛讓人不由聯想到還不知世事的牛犢子。

  楚墨被這句話噎住,後面再說不出。

  楚子彥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說。殺了官兵,無論他們與楚家有沒有關係,楚家都脫不了身,但是,他心中更清楚的是,其實是楚家連累了他們。

  天陌目光淡淡掃過衛林,直看得他剛升起的氣焰又立馬熄了下去。

  第十章 (4)

  盜官印,殺官兵,被這兩項罪名一套上,便是個謀逆的罪名,無論是誰也別想再翻身。與衛林幾人不同的是,天陌眼睛清亮得跟明鏡似的,對個中原由以及會導致的後果全部都心中有數,他甚至知道錢伍安的神色為何前後有異。

  「那捻翠谷為何讓李家如此惦記?」他看向楚子彥,不再廢話。

  楚子彥聽問便知天陌洞悉了一切,俊臉不由微紅,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才道:「那裡有我楚家培育良馬的牧場……」他還想解釋幾句,卻又感到在眼前這人面前什麼樣的解釋都是多餘的,於是一句話罷便突兀地沉默了下來。

  良馬?天陌稍一沉吟,便即明白了個中的彎彎繞繞。雖然大晉正逢盛世,早沒了初建國時的凌烈煞氣,但周邊強盛異族的虎視眈眈,使得朝廷不能高枕無憂,邊塞將士仍要枕戈待旦,戰馬的需求從來沒有減少過。加上貴族武風興盛,寶器良駒都是他們彼此炫耀攀比的資本,因此馬匹生意比私鹽買賣更讓人眼饞,當然也不是一般沒什麼背景的人能做得了。楚家既然能自己配種培育良馬,自然又非普通馬商可比。李家此次根本是明目張胆地想霸占楚家牧場,與財勢皆不容小覷的楚家正面卯上,這後面不知是真因貪心作祟還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

  「這會兒,官兵應該到了。」他道,掃過眼前神色各異的人,最終定在了楚子彥身上,「此事必不敢連累楚家,我等就此告辭。」

  此話一出,楚子彥和錢伍安都有片刻的呆怔,而後才赫然反應過來。天陌的意思顯然是讓楚家把他們交給官府,這樣楚家至少暫時是撇開了關係。只是兩人心中更清楚,郡守此舉根本是針對楚家,就算此次避開,後面只怕還有層出不窮的害人招數,與其出賣朋友來換得暫時的苟安,倒不如將他們緊緊地拉到自己這方。衛林等人倒也罷了,這天陌卻決非池中物。

  「陌兄!」看天陌拿過手杖欲起身,楚子彥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我楚子彥絕非怕事無義之輩,何況此事……幾位衛兄弟天性淳樸,與人無怨無仇,若非受我楚家牽連,又怎麼會被奸人陷害。子彥無顏,定將各位安全送離此地。」他知衛姓獵人懵懂,但天陌卻是不能唬弄的,於是索性以誠相待。

  錢伍安開始還在為楚子彥把責任往身上攬而皺眉,暗怪其不趁機施恩,但畢竟亦是油滑成了精的人,不一會兒便明白了他家二爺的意思。再偷覷了眼神色莫測的天陌,背上不由暗暗出了層冷汗,赫然頓悟在眼前這人面前耍手段就跟演大戲一般,不過是徒逗樂子罷了。

  天陌見楚子彥還不算糊塗,於是將手杖放回了原位。

  「如此,有勞楚二爺了。」他淡淡道,毫不客氣地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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