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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在這種難堪的時候,這樣的笑仍然讓所有人感到了些許愉悅,以及放鬆。也許,事情還沒到最壞的地步。

  馬牽過來,秋晨冰君笨拙地爬上去,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揮了揮素白的小手,甜甜地笑道:「我要去嫁給黑宇殿主了,你們誰也別跟來。」

  她雖然天真爛漫,卻也知道此次行程除了前進,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少主……」侍女們從馬轎內撲出,痛哭失聲。

  秋晨冰君沒有回頭,坐在馬背上的身影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仿佛怕摔下來,但是在那戰戰兢兢中卻又隱隱透露出一股誰也無法動搖的堅決。

  看著她嬌小的身影漸漸遠去,不知是誰帶的頭,被留在原地的銀甲侍衛嘩啦啦全部跪倒在地,深深地叩下頭去。

  讓一個柔弱女子承擔起他們的生死安危,對於堂堂男兒來說,將會是一生難忘的恥辱。然而,卻沒有一人有勇氣衝上前去將那匹馱著他們最尊貴少主的馬拉回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越走越遠。紅顏惑人亦救人,卻獨獨不能為其自身而存在。

  ******

  巍峨的城牆,高大的城門,黑宇殿如同一條巨龍般盤踞在雄偉的天闕峰間。城樓上盔甲森森,兵器雪亮,讓人望而生畏。

  秋晨冰君騎著馬來到城外的曠原上,久久凝視著緊閉的城門,原本惶惑不安的眼神漸漸平靜下來。

  那裡,她並不想進去,但卻非得進去不可。冰城有始以來,從沒有過和親之主被拒的前例。而被拒的後果,也不是她,以及冰城所能承擔的。

  手指不自覺觸摸上懸在腰間的彎刀,彎刀的冰冷涼了她的指尖。

  她低眉,彎眸,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然後從袖中掏出一方紅色輕紗,雙手扯著覆上頭面,腿上一夾,馬兒立即向城門方向輕跑而去。

  朔北的寒風將輕紗吹得貼在她輪廓優美的臉上,紅裙飛揚,如同一朵火雲遠遠飄來,吸引住了所有守城人的目光。

  馬至城下停住,仰頭看著城門上剽悍英武的將士,秋晨冰君抱歉地微微一欠身。

  「妾秋晨冰君,乃冰城之少主,此次帶著冰城所有族民的祝福前來服侍黑宇殿主。」她揚聲道,語氣溫柔有禮,一掃之前的天真之態。

  風大,將她的話語吹散。遠處,隱隱有雷鳴之聲向這面滾動而來。

  「只可惜冰君貌陋,不能入黑宇殿主之眼,此妾之過也。」秋晨冰君繼續道,沒注意到城上兵士的異樣以及凝重。而那雷鳴之聲漸近,方聽出是馬隊踏地的轟響。

  「然妾自從踏出冰城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註定了是黑宇殿主之人,既然生不能如願,只望死能得以相隨!」她目不斜視,凜然道。語至此,倏然抽出纏繞著金絲銀線的精美彎刀往優美修長的脖頸抹去。

  死殉。是扭轉最壞結果的唯一方法,也是一個以生命所做的賭局。賭的是以黑宇殿在天下的威勢和地位,在眾人前不能不要的面子。雖然她是被拒的女子,但既然死在了他們殿外,在別族眼中便和黑宇殿有了千絲萬縷的瓜葛。若冰城有事,黑宇殿便不能無動於衷。

  沒想到她會自盡,城上守將吃了一驚,伸手取弓欲射掉其手中彎刀已為時過晚,不由微別開了頭,不忍看紅顏濺血。

  正在此時,異變突起,一道尖厲的破空之聲響起,直直刺向秋晨冰君。

  當!秋晨冰君只覺握刀的手腕一麻,彎刀只來得及在頸上劃出一道淺細的血痕,便脫手而出。她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腰間已然一緊,人被帶得飛離了馬背,往側後方落去。

  「既然黑宇殿主不要,這個女人便由我兀爾術接收了!哈哈哈哈……」粗獷的笑聲在荒原上響起,囂狂而狠厲。

  城上眾將士神色皆是一變,紛紛搭弓舉弩,準備隨時接受命令射殺來人。

  秋晨冰君只感到身體凌空,粗礪的風沙擦過她的面頰,紅紗飛了出去。這樣的陣仗是她從來不曾遇到過的,聽到男人笑聲的那一刻根本沒想到害怕,只是知道萬萬不能被黑宇殿主以外的其他男人碰了自己,否則就算事後自盡也沒用了。

  心中只記著這一點,因此在那個男人正要撈住她的時候,她的腰身下意識地一扭,竟然生生躲開了那隻熊掌,往地上落去。

  頭頂傳來咦的一聲,顯然那兀爾術沒想到會失手,畢竟對於絲毫不懂武功又沒經過特殊訓練的人來說,要在空中操控自己的身體簡直是件不可能的事。

  只是這一詫異的瞬間,他胯下奔馳的駿馬已經掠了過去,秋晨冰君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暈頭轉向中被纏在腰上的繩索往前拖了數丈的距離。粗糙的石礫擦過她嬌嫩的肌膚,帶出火辣辣的疼痛,耳旁鐵蹄轟鳴,眼看著就要被後面緊接而來的群馬踏成肉醬。

  兀爾術大喝一聲,手臂使勁,欲要將她再次拉離地面,不料只是將她提了一個跟頭,而後手上突然一輕,繩索另一端竟然脫落了。他提了個空,若非騎術精湛,定然會因力道失控栽下馬去。

  坐穩身體,回頭,惋惜地看了眼那個即將死於鐵蹄之下的美麗少女,兀爾術毫不猶豫地縱馬而去。女人,想要的話多的是。

  就在秋晨冰君腦中還一片空白,其他人以為她必死無疑的時候,平地突然颳起一陣旋風。風止,地上已空,空氣中有淡淡的麝香味裊繞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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