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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才出聲道:“娘娘記掛著婢妾,婢妾感激不盡,只盼著能為娘娘出一分力。”

  聽著韓氏的話,郭氏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韓氏才起身告辭。

  等到韓氏走出了屋子,郭氏的臉色才沉了下來。

  “倒是個有野心的。”

  孫嬤嬤站在那裡,聽著郭氏的話,心中瞭然。

  只說道:“這韓氏再有野心,也逃不過娘娘的手掌心,謀害皇嗣可是大罪。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點了點頭,卻將話題轉移了開來。

  “秦氏那裡可有什麼動靜?”

  孫嬤嬤回道:“奴婢派人去打聽了,說是恭妃娘娘派人來傳話,去了景儀宮。”

  說這話的時候,孫嬤嬤的眼中帶著一抹不安,生怕自家娘娘生氣。

  恭妃娘娘派人來傳話,定然是知道了秦氏有孕。

  說起來,秦氏也真是好福氣,恭妃娘娘雖然在皇上那裡不得寵,卻終究是殿下的生母。

  孫嬤嬤心裡想著,嘴唇動了動,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她伺候了自家娘娘這些年,娘娘的心思最是明白不過的。娘娘心裡頭,大抵是不將恭妃娘娘這個母妃放在眼中的,因為殿下便是因為恭妃娘娘宮女的出身才惹得皇上不喜的,殿下和恭妃娘娘不親近,娘娘自然也不會刻意去示好。

  知道了這些,她心裡頭縱是覺著不妥,也不好開口勸。勸了,娘娘也只會怪罪她。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諷刺。

  “景儀宮?恭妃娘娘待她倒是極好。”

  郭氏的言語間,帶著幾分不屑,卻也有一絲的不甘。

  她雖然不將恭妃娘娘放在眼中,卻也不想見著一個妾侍得到這樣的臉面。

  反倒是,顯得她這個正經的兒媳不孝順,不會巴結奉承。

  孫嬤嬤一愣,遲疑了一下,終於是下了決心,道:“娘娘,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有了王才人,鳳鑾宮那位娘娘怎會和娘娘一心?”

  之前她待娘娘再好,如今也算不得數了。

  她將自個兒的親侄女送進東宮,便是不能幫娘娘一分了。

  說完這話,孫嬤嬤便低下了頭,心中不安。

  “嬤嬤的意思,本宮明白,只是,殿下和皇后這個嫡母親近,本宮怎好……”

  沒等郭氏說完,孫嬤嬤便忍不住道:“娘娘可是想岔了,殿下如何是殿下的事情,娘娘身處後院,守的便是女子的本分。再說了,娘娘又如何敢肯定,殿下心裡頭,對恭妃娘娘這個生母就沒有半分的情分呢?”

  見著郭氏沉默著,孫嬤嬤又繼續說道:“娘娘可是忘了,那日在鳳鑾宮發生的事情?”

  孫嬤嬤說的,便是當日王才人杖責了如氏身邊的宮女害的如氏動了胎氣,而皇后卻是想都沒想就將罪責怪到了自家娘娘的身上。

  皇后那樣做,已經不念著以往自家娘娘對她的恭敬和孝順了。

  郭氏坐在軟榻上,若有所思,好半天才抬起頭來,看了站在那裡的孫嬤嬤一眼:“此事,容本宮再想想。”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討好皇后是沒什麼用處了,可心裡頭還是存著一分僥倖,覺著殿下既然疏遠著恭妃娘娘,她如何好與之親近。

  這些年,郭氏處處都留意著殿下的喜好,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無一不琢磨了又琢磨。

  孫嬤嬤見她聽進去了些,連忙繼續說道:“娘娘可想想,秦氏得恭妃娘娘看重,殿下可因此而遷怒了她?”

  孫嬤嬤的話,讓郭氏恍然想起秦氏自打進宮,就和恭妃娘娘走得近,可偏偏,殿下不僅沒有疏遠她,反而是愈發的看重她了。

  郭氏回想著秦氏進宮以後的好些事情,心裡頭突然就湧起了一抹不安。

  會不會,這些年,她都錯了。

  殿下真正在乎的,還是景儀宮的那位?

  所以,才會對秦氏那樣看重。

  郭氏一時間有些不安,若這一切是真的,就意味著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看清楚過殿下的心思。

  郭氏拿著茶盞的手不禁有些顫抖。

  孫嬤嬤站在那裡,見著自家娘娘的神色,便知道自家娘娘怕是想通了。

  “娘娘,此事老奴早就提過,只是娘娘從來都沒聽進去過。老奴看著娘娘長大,著實不願娘娘再這樣下去了。”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些年本宮都錯了。”

  孫嬤嬤微微愣了一下,抬起頭來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娘娘的神色,想了想,才勸慰道:“老奴只是覺著,如今有王才人在,皇后就必不會替娘娘想,娘娘還是要儘早替自己打算的。這些年,娘娘親近皇后,也是替殿下盡孝心,殿下心裡頭,自然是記著娘娘的好。”

  孫嬤嬤雖然是在勸慰,可郭氏又不是個愚笨的,這裡頭的差別她哪裡聽不出來。

  她親近皇后,是替殿下盡了孝心,可恭妃娘娘那裡,她實在是當不得一個好兒媳,只是每月過去請安一次,就這,她心裡頭還不情願。

  她的這些舉動,殿下都看在眼中了吧?

  郭氏的身子一軟,差點兒就沒跌倒在軟榻上。

  孫嬤嬤上前幾步,急忙將她扶了起來。

  “娘娘。”

  聽到孫嬤嬤的話,郭氏的眼睛驟然睜大,死死抓住孫嬤嬤袖子,語無倫次道:“嬤嬤,錯了,怕是一切都錯了。”

  孫嬤嬤明白她的意思,只拍著她的後背,不說話。

  這些年,何曾是娘娘沒看明白,最初的時候,她也只當殿下遠著恭妃娘娘,是因為恭妃娘娘原先只是太后身邊的一個宮女。直到秦氏進宮,得到殿下的恩寵,又經常去景儀恭請安,再之後,秦氏有孕,恭妃娘娘派了貼身的嬤嬤過來伺候,那個時候,她才有些明白。

  興許,在殿下心裡頭,恭妃娘娘這個宮女出身的生母未必就不如鳳鑾宮的那位嫡母。

  想明白這些,她心裡頭很是慌亂恐懼,也和自家娘娘提起過幾次,可每一次,娘娘都聽不進去。

  “殿下如今看重娘娘,只要娘娘願意,一切都是可以重新開始的。”

  聽著孫嬤嬤的話,郭氏抬起頭來,重重點了點頭。

  ……

  又過了幾日

  秦姝的日子過得很舒服,因為有孕,外頭又下了雪,郭氏派人過來傳話,說是她身子不便不必過來請安,所以秦姝等到太陽出來了才起身。

  洗漱更衣,用了早膳,就歪在軟榻上看書。

  銀杏害怕她冷,特意叫繡房的人做了厚厚的錦被,給她蓋在腿上,格外的暖和。

  秦姝正看著書,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宮女梅香從外頭走了進來。

  “主子,葛氏求見。”

  聽著梅香的話,秦姝看了她一眼,只說道:“外頭天冷,讓她回自個兒屋裡去吧。”

  一連幾日,葛氏每日都過來,見不著她,第二日再來。

  就連秦姝,心裡頭都有些佩服她的毅力。

  只是,這毅力用在後宮中,有時候就是一種心計了。

  秦姝的話音剛落,梅香卻是開口道:“主子,葛氏說自個兒得罪了主子,主子若是不見,她就跪在外頭求主子寬恕。”

  聽著梅香的話,秦姝忍不住氣笑了。

  “隨她去,她願意跪著就跪著。”

  “主子。”銀杏站在那裡,眼中閃過一抹不安。

  葛氏若是在外頭跪壞了,旁人只會說主子心狠,容不得人。

  看出銀杏的心思,秦姝只說道:“我若今日見了她,旁人只會覺著你家主子軟弱不堪,連個通房宮女都收拾不了。”

  秦姝這話,說的在理,她一臉的冷硬之色,銀杏自然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她心裡頭,自是瞧不上葛氏的,只是,怕葛氏給主子找麻煩。她若是跪病了,總歸是在自家主子院子裡跪病的,旁人不知道其中緣由,只當自家主子有了身孕,架子就端起來了。

  外頭雪很厚,葛氏筆直著身子跪在那裡,隨著時間的流逝,臉色漸漸的蒼白起來。

  早有人將此事回稟給了楚昱澤,楚昱澤坐在案桌後,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即忍不住輕笑一聲。

  ☆、第97章 丟臉

  外頭天冷,葛氏跪在厚厚的雪地上,只過了一會兒,就熬不住了。

  她的臉色蒼白,嘴唇都凍的發紫了,身子控制不住顫抖著。

  “主子,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的,主子還是回去吧。”葛氏的宮女如芯見著自家主子這樣,忍不住開口勸道。

  自打之前主子被姚氏杖責,主子的身子就不怎麼好了,哪裡還禁得起這般作踐。

  如芯說著,就要伸手將葛氏扶起來。

  葛氏躲過如芯的手,搖了搖頭,目光中閃過一抹堅定。

  如今,除了這條路,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一個不得殿下待見的通房宮女,在這宮裡頭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更別說,前些日子她才被殿下禁足。

  自打她被郭氏放出來,殿下還一次都沒來過她屋裡。宮裡頭上上下下,連灑掃的奴才都知道,殿下厭棄了她。

  她這樣卑微的身份,在這東宮裡就如那水中的浮萍,不知會漂到哪裡去。

  若不想想法子,她這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葛氏忍著膝蓋上的疼痛直起身來,跪了這麼久她其實已經不是十分的痛了,膝蓋早就跪麻了,什麼直覺都沒有。

  如芯看著她的動作,眼圈一紅,動了動嘴唇,卻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如今主子早就不是之前的性子了,主子想要做的,就一定會去做。

  秦姝在屋裡頭看了小半個時辰書,吃了半碟子蜜餞,才抬起頭來朝門口看了一眼。

  “葛氏可還跪著?”

  聽著她的話,銀杏忙回道:“可不是,外頭天這般冷,這樣下去,這腿怕是要跪壞了。”

  秦姝聽著,低低嗯了一聲,旋即放下手中的書,從榻上下來。

  “看了這麼會兒書,有些悶了,陪我出去看看。”

  “是。”銀杏應了聲是,就扶著秦姝朝門外走去。

  秦姝剛一走出去,就見著跪在那裡身著一襲青色衣裳,身子在顫顫發抖的葛氏。

  葛氏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眼睛裡閃過一抹欣喜。

  她早就預料到,只要她做足了請罪的姿態,秦氏就會出來見她的。

  一來,是因為秦氏性子軟,二來,秦氏和恭妃娘娘親近,她是恭妃娘娘指進東宮的,哪怕是因著恭妃娘娘的緣故,秦氏也必然會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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