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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秦姝眼中的詫異,恭妃嘆了口氣,道:“昱兒記掛著本宮,本宮心裡頭明白。本宮不求日日見著他,只要他能平平安安,不見也罷。”
“娘娘。”秦姝心裡咯噔一下,眼中閃過一抹不安。
這樣的話,恭妃本不該說給她聽。
宮裡頭,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並不是件好事。
秦姝不明白,怎麼突然間,恭妃就對她這麼信任了,將自己的心事講給她聽。
見著她有些不安,恭妃溫和一笑:“你這小心的性子,和本宮還真是有幾分像。”
許嬤嬤站在恭妃的身後,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笑了笑。
秦姝不知道恭妃這話是什麼意思,當下就有些不自在起來。
正當她糾結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時候,恭妃卻將話題轉移了開來:“本宮聽說,昱兒還沒給孩子起名字?”
聽著恭妃的話,秦姝點了點頭:“殿下公務繁忙,婢妾也不好拿此事打擾他。”
秦姝心裡頭,是真不在意,自然也不會覺著受了什麼委屈。
反而,她覺著這樣挺好的,最起碼,郭氏覺著小包子不受楚昱澤重視,小包子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你能想得開,就最好了。”恭妃看了她一眼,才接著說道:“本宮知道你心裡有委屈,可這宮裡頭的女人,哪個沒有委屈。熬過去,日子也就好了。”
恭妃這樣說,是有自己的道理的。
許嬤嬤昨晚回來,將秦氏的事情說給了她聽。
她就知道,自家兒子對秦氏不算好,秦氏有了身孕,他只偶爾過來一趟,還只是陪著用膳。
如今秦氏有了孩子,卻連名字都沒取。心裡頭,哪裡能不委屈。
只是,同為女人,恭妃也只能讓她想開些。畢竟,她有了兒子,這一點已經比其他人好上許多了。
聽著恭妃的話,秦姝點了點頭,心裡卻覺著有些怪怪的。
為何她覺著她的日子過的很好了,從來沒有這樣好過,旁人卻瞧著她可憐,覺著她滿心委屈。
這話題沒有說幾句,就轉到了小包子的身上。
恭妃很有興致,和她聊了很多關於孩子的事情。秦姝心裡頭感興趣,自然能聊得起來。
這一聊,就聊到了中午。
秦姝本想告退,卻被恭妃留下來用膳了,說是她這裡平日裡冷清,難得有人陪著她用膳。
說這話的時候,恭妃臉上並沒有什麼難過的表情,可秦姝卻對她生出幾分同情。
她不得皇上恩寵,楚昱澤因為種種原因又不能和她親近,唯一對她好的,興許只有身邊的宮女和許嬤嬤了。
這樣的日子,想來也是寂寞難熬的,不知道這一日一日她是如何熬過來的,又要這樣熬多久。
秦姝心裡想著,面上卻沒敢流露出絲毫。
用完午膳後,秦姝就起身告退了。
“本宮瞧著,這孩子是個孝順的。”見秦姝離開,恭妃開口道。
“可不是,秦氏早就念叨著帶著小主子來給娘娘請安。”聽著自家娘娘的話,許嬤嬤笑著開口道。
她過去給秦氏安胎,其實也是看看秦氏的品性。相處了這些日子,她就知道秦氏是個不錯的,安分恭順,也能沉得住氣。
要是換做旁人,早就求到殿下跟前兒去了,哪裡還能笑得出來。
畢竟,郭氏的兒子可是皇上賜的名,同樣都是殿下的兒子,秦氏哪裡能不替自己的兒子委屈。
只是,不說出來罷了。
恭妃點了點頭,道:“這一回,也難為郭氏能想起本宮了。”
說這話的時候,恭妃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顯然是對郭氏不滿的很。
這也難怪,郭氏得了兒子,卻一直都沒抱來讓恭妃看過,她的眼中,只有鳳鸞宮的那位皇后娘娘。
自家娘娘的心思,許嬤嬤自然猜得出來,只說道:“娘娘也寬心些,娘娘畢竟是殿下的生母,郭氏遲早會後悔的。”
許嬤嬤伺候恭妃,自然知道私下裡殿下對自家娘娘的孝順。很多事情不說出來,不代表沒有。
殿下對皇后,只是利益,並沒有什麼母子之情。
倘若殿下登基,遲早都會除掉王氏一族,免了外戚之患。
恭妃喝了一口茶,點了點頭,開口說道:“過了午睡的時辰,陪本宮去給太后請安吧。”
她如今能依靠的,只有太后娘娘。
哪怕因此遭到皇上的厭惡,為了昱兒,她也只能這樣做。
有太后,有皇后,再拉攏那些朝臣,昱兒只要細心謀劃,自然有得到大位的那一天。
她活著,只為了那一日。
……
秦姝回到東宮,沒過多久如氏就前來求見了。
聽到宮女的通報,秦姝有些詫異,如氏是皇后指進東宮的,按理說是王氏的人,怎麼她卻覺著,如氏是在對她示好呢?
很快,如氏就從外頭走了進來,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奴婢給姐姐請安。”如氏只是一個通房,是沒有資格自稱妾的。
秦姝上前一步,將她扶了起來。
“妹妹不必多禮。”
秦姝不知道如氏為何過來,等見著如氏拿出來的幾件做工精緻的小衣裳時,才明白如氏的心思。
“這些都是奴婢親手做的,姐姐若不嫌棄,就收下,好全了妹妹的一番心意。”
如氏的繡工當真是極好的,雖然比不上秦姝,不過也差不了多少。
這件小衣裳,顯然是用了心思的。
“你這麼說,我哪裡還能不收。”秦姝笑著道。雖然這樣說,秦姝卻沒有打算真的給小包子穿這衣服。畢竟,在宮裡頭,小心些是沒有錯的。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算計了去。
更何況,她覺著小包子的皮膚嫩嫩的,穿這些刺繡的,身上會不舒服的。
☆、第54章 憐惜
秦姝看了坐在那裡的如氏一眼,就吩咐銀杏將衣服仔細收好。
她以為接下來如氏還有話說,卻沒想到如氏閒聊了幾句,就告辭了。
看著如氏離開的背影,銀杏忍不住問道:“這如氏怎麼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秦姝聞言笑了笑,開口道:“她過來,只是來示好,多餘的話自然不用多說。”
銀杏聽了面上流露出一絲詫異:“按說如氏是皇后娘娘指給殿下的,是王才人的人。她過來和主子示好,也不怕王才人怪罪。”
銀杏說的沒錯,自打如氏進了東宮,就和王才人親近,時常去清竹苑請安。
怎麼這一轉眼,就和主子示好了。
銀杏心裡想著,便問了出來。
秦姝看了她一眼,輕聲說:“她總有她的算計,你沒覺著,自打進了東宮,如氏就一直在示好。”
秦姝這麼說,銀杏也將如氏的事情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如今一想還真是如此,不知道如氏會不會有什麼算計。”
秦姝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笑道:“宮裡頭的人,哪個沒有算計。”更別說,秦姝一直覺著,如氏是個少見的明白人。
方才和她坐了一會兒,說起話來聽著讓人挺舒服的。
怪不得,這些日子,除了王才人,就屬如氏得寵。
銀杏聽了,臉色變了變:“那件衣裳……”
秦姝想了想,吩咐道:“找個地方燒了吧。”
秦姝並不覺著如氏會有害人的心思,可事關小包子,她小心一萬分都害怕不夠,怎麼會將如氏的東西留在屋子裡呢。
聽了秦姝的吩咐,銀杏就點頭應下了,還沒退下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
有宮女進來回稟:“主子,殿下身邊的陸公公來了。”
秦姝聽了,才笑著說道:“讓他進來吧。”
陸成過來,十有八九是要她準備著,楚昱澤今晚要過來了。
那宮女才出去不久,陸成就從外頭走了進來。
見著秦姝,忙恭敬地行禮道:“奴才給主子請安。”
秦姝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然後才開口道:“公公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聽著秦姝的話,陸成臉上堆著笑,恭敬地說道:“殿下今晚在主子這用膳,讓奴才過來告主子一聲。”
秦姝點了點頭,又聽陸成道:“主子若沒什麼別的吩咐,那奴才就回去伺候了。”
秦姝笑著道:“勞煩公公過來一趟。”
陸成聽了,連聲說了兩個不敢,才轉身退了下去。
等陸成退下,銀杏滿臉欣喜道:“奴婢替主子重新梳洗一番,換身好看的衣裳。”
秦姝忍不住笑了:“哪裡用那麼麻煩,身上這件難道不好看?”
聽自家主子這麼說,銀杏吐了吐舌頭:“好看,今個兒去給恭妃娘娘請安,這件衣裳就極好。不過若是殿下過來,主子還是穿那件淡紫色的宮裝比較好。”
秦姝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也就認可了銀杏的話。
女為悅己者容,為了取悅楚昱澤,她自然是要好生裝扮一番的。不過,也不好太過。
那件淡紫色的就罷了,還是穿另外一件翡翠撒花百合裙為好。
銀杏得了吩咐,就忙活起來,讓人準備熱水,伺候著秦姝沐浴更衣,又給她梳頭,挽了髮髻,插了幾根珠釵玉簪,最後在臉上敷了一層薄薄的粉。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秦姝自己都驚艷了一把。
原先她瘦的時候打扮起來雖然好看,卻絕對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人移不開眼。
不出秦姝所料,楚昱澤見了她的時候,也微微愣了一下,眼睛裡閃過一抹驚艷。
“姝兒這番打扮,孤倒是從未見過。”楚昱澤說著,伸手將面前的秦姝扶了起來。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殿下過來,婢妾自然要好好打扮,免得殿下嫌棄了婢妾。”
秦姝這話半真半假,言語間還帶著幾分說不出口的委屈。楚昱澤看著她這樣子,不由得帶了幾分憐惜之意:“你想要什麼東西,都可和孤說,孤會派人送來。”
楚昱澤說得很認真,秦姝心裡腹誹一聲,臉上卻帶了幾分歡喜的笑容:“殿下說的,可當真?”
見著她歡喜的樣子,楚昱澤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孤說的,自然當真。”
秦姝一邊拉著楚昱澤坐在軟榻上,一邊樂呵呵的尋思著自己到底該開口要什麼。
楚昱澤現在這樣,明顯是對她有些憐惜和愧疚,這個時候她若是裝作懂事,什麼都不要,只會擾了某人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