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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他的生辰都是這樣過來的。
秦姝想像得到,他心裡頭一定不好受,可他竟然還能替她想到這些事情。
敬酒之後,耳邊便響起一陣管弦歌舞之聲。
秦姝坐在那裡,卻是無心欣賞美人,見著楚昱澤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宴席結束,楚昱澤有些醉了,便由郭氏扶著去了正院。
旁人雖然心裡不平,卻也不能說什麼,誰讓人家是正妃呢?
秦姝回到屋裡,想著方才發生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笑。
紅蕊卻是已經熬好了解酒的湯端了進來:“奴婢想著今日宴席主子少不了飲酒的,一早就備著了,主子快些喝吧。”
秦姝搖了搖頭,將桌上的解酒湯推到了一邊,看的銀杏和紅蕊一頭霧水。
“主子沒喝多少,怎麼就醉了?”方才宴席的時候,銀杏一直站在秦姝的身後伺候著,知道自家主子只喝了幾杯。
秦姝抬起頭來,對兩人笑著道:“你家主子喝的,可全都是水,哪裡還用得著解酒湯。”
銀杏聽了,一臉的驚訝,卻是很快就笑了起來。
“定是殿下派人做的,殿下待主子可真好。”
秦姝看著兩人歡喜的樣子,嘴角的笑容也愈發深了幾分。
楚昱澤對她,即便不是真心,也還是不錯的。
這樣的處境,已經是很好了。
☆、第37章 威脅
秦姝那裡高興著,郭氏這裡氣氛卻是如冬日裡一樣。
郭氏坐在偏殿的椅子上,臉色鐵青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繡芳。
繡芳的臉上早就被孫嬤嬤打了個巴掌,這會兒已經高高腫起。
“說吧,怎麼回事?”郭氏的聲音冰冷,帶著一股子寒意。
繡芳的身子顫抖著,哆嗦了一下,才斷斷續續道:“殿下……殿下口渴了,奴婢……奴婢才給殿下倒了杯水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郭氏就拿起桌上的茶盞狠狠扔到了她的身上。
一時間,滾燙的茶水全都潑在了繡芳的身上。
“賤婢!到了這會兒你還敢狡辯!”
郭氏想著方才的那一幕,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安哥兒哭鬧的厲害,她不過去了一會兒,進來的時候就見著這賤婢倒在殿下的懷中。
聽著郭氏的話,繡芳的眼睛一紅,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饒過奴婢這一回。”繡芳本就長得好看,這一哭倒真有幾分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味道。
郭氏看著她這樣,心中愈發的不痛快了。
孫嬤嬤見她動怒,只說道:“娘娘何苦和這賤婢生氣,她敢生出這心思,娘娘斷不能留著她了。”
孫嬤嬤跟著郭氏多年,自然不是個心軟的。
像繡芳這種丫頭,如今不除去,留著怕遲早都是個禍害。
孫嬤嬤的話音剛落,繡芳的臉色立時就變得慘白,她幾下爬到郭氏的腳下,磕頭道:“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奴婢只是一時蒙了心,求娘娘饒過奴婢這一次。”
繡芳用力的磕著頭,沒幾下地上就磕出了一灘血,郭氏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本宮原本想著,你是個安分的,如今倒是本宮看錯了你。既然這樣,也就怨不得本宮了。”郭氏看了她一眼,冷冷道。
郭氏的話音剛落,孫嬤嬤就上前一步,拿了塊兒帕子想要堵住她的嘴。
顯然,是要私下裡處置她了。
繡芳眼中都是驚駭,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伸手抓住郭氏的裙擺,不住地搖頭。
“不,娘娘饒奴婢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郭氏卻是一揮手就將繡芳甩到了一邊,她的身子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孫嬤嬤走到繡芳跟前,沉聲道:“姑娘若是個安分的,娘娘自然會許你富貴,可如今看,是娘娘看錯了你,要怪只怪你自己不安分,怨不得娘娘心狠。”
繡芳滿臉驚懼,眼淚不住地流淌著,嚇的一動都不敢動。
見著孫嬤嬤走上來,繡芳語無倫次,腦子裡突然就閃過些什麼:“不,娘娘不能殺了奴婢,娘娘……娘娘所做的一切,奴婢都知道。”
“娘娘若是殺了奴婢,很快就會有人將這一切告訴殿下的。”
聽著繡芳的話,郭氏和孫嬤嬤的臉色大變,郭氏帶著幾分怒意道:“好你個賤婢,死到臨頭還敢威脅本宮?”
繡芳的身子顫了顫,看清楚郭氏眼底的一抹猶豫,才止住了心中的驚懼。
“奴婢怎麼敢,奴婢只是想留在殿下身邊伺候。”
繡芳的話音剛落,孫嬤嬤上前便給了她一個耳光子。
“你這不知廉恥的賤婢,滿嘴胡言。”
繡芳一手捂著臉,卻是笑了笑:“不知廉恥?娘娘忘了當日對奴婢說過什麼嗎?娘娘說瞧著奴婢好,讓奴婢去侍奉殿下,這些話,娘娘都忘了不成?”
繡芳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才徐徐開口:“娘娘忘了,奴婢可沒忘,若沒有娘娘的那番話,奴婢怎麼敢靠近殿下。”
“真是好一張利嘴,這些年,本宮倒是看錯了你。”郭氏的話一說完,就朝孫嬤嬤吩咐道:“這樣的奴婢,本宮不敢留,嬤嬤快些處置了吧。”
“是。”孫嬤嬤上前,就要將繡芳拖了出去。
“娘娘心思歹毒,常氏是怎麼死的,王才人院子裡又埋著什麼東西?娘娘當真不怕被殿下知道?”繡芳快速的問道。
郭氏的眼睛眯了眯,上前一步冷冷道:“這些,本宮還真不怕被殿下知道,殿下可是東宮的主子,你以為,這些事情殿下不知道嗎?”
“這些,可都是殿下吩咐本宮做的,不然,本宮哪裡來的這個膽子。”
郭氏微微一笑,眼中卻沒有多少笑意:“你還是太愚笨了,想不清楚這些事情,本宮是殿下的正妃,與殿下同為一體,本宮做的事情,自然是按著殿下的心思來做的。”
郭氏當了這些年的太子妃,自然不是吃素的。聽著繡芳的話,她起先還有些慌亂,不過心裡頭很快就有了主意。
“不可能,殿下怎麼會……”繡芳的面色白了白,喃喃道。
沒等她說完,就被郭氏打斷了:“怎麼不會?常氏不過是一個選侍,殿下需要的是一個嫡子,是養在本宮名下的嫡子。這樣的話,還能留著常氏嗎?再說王氏,你以為殿下會讓她生下兒子,不,她是皇后的親侄女,若是殿下登基,皇后就成了太后,殿下怎麼會放心,讓王氏一族手中握著個皇子呢?”
郭氏嘴角帶著笑意,似笑非笑的看著跪在那裡的繡芳。
一直沒有開口的孫嬤嬤聞言,又說道:“你是娘娘一手調教出來的,這些話,自然聽得出是真是假。”
繡芳聽著這話,心中近乎絕望,心裡只想著這不是真的,殿下不會這樣想。
即便殿下真有此意,那皇后……
想到此處,繡芳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絲希望,抬起頭來看了郭氏一眼,徐徐問道。
“是嗎?殿下不在乎,難道皇后娘娘也不在乎嗎?”
“娘娘今日若是處置了奴婢,立馬就會有人將此事告知皇后。到時候,奴婢丟了性命是小事,娘娘您,興許連太子妃的位置都保不住了呢。”
繡芳伺候了郭氏多年,心裡自然清楚郭氏最看重的就是她太子妃的位置。
所以,才對王才人那般忌憚,所以才動手除去常氏,將常氏的兒子充作嫡子養在自己身邊。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想要坐穩太子妃的寶座,等到殿下登基,就能風風光光的當上皇后。
“娘娘可以不信奴婢,奴婢卑微,不過就是一條賤命,只要日後娘娘不後悔就行了。”
“你!”聽著繡芳的話,郭氏一急,臉色立時就變了。
還未說完,繡芳已經搶著笑道:“娘娘可別因為奴婢氣壞了身子,奴婢不過是要娘娘兌現當日的承諾,僅此而已。”
“娘娘只要成全了奴婢,往後奴婢定會將這些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一個字都不提。”
郭氏素日裡厲害,哪裡會想到今日卻被身邊一個小小的宮女給算計了,心中自然恨意難擋。
見她這樣,繡芳跪著磕了個頭,說道:“求娘娘看在奴婢伺候娘娘多年的情分上,成全了奴婢。”
郭氏氣得臉色鐵青,心裡頭恨不得將跪在面前的繡芳碎屍萬段。
這賤婢,分明是在威脅她。
與郭氏一樣,孫嬤嬤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她也沒有想到,繡芳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這麼難對付。
她的話不知道是真是假,偏偏娘娘賭不起。
可那些事情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自家娘娘怕是落不著好。
倒不如,今日成全了她,往後再細細謀算。
孫嬤嬤想的,自然就是郭氏想的。
這些年她苦心經營,不能叫一個賤婢毀了這一切。
“本宮今日身子不便,嬤嬤另外安排人伺候殿下吧。”郭氏說完這句話,就徑直離開了偏殿。
孫嬤嬤站在那裡,看著跪在地上臉上難掩喜色的繡芳,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
“老奴帶姑娘先去上藥,一會兒再送姑娘伺候殿下。”
聽著孫嬤嬤的話,繡芳的臉上的喜色愈發的深了起來,道了聲謝,才站起身來。
見她這樣,孫嬤嬤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誰也不會想到,這賤婢竟然有這麼深的心思,她也算見多了人,卻沒看清這賤婢的野心。
第二天一大早,東宮裡上上下下就傳遍了,說是昨晚太子妃身子突然不便,就安排身邊的宮女去服侍殿下了。
這消息一傳出來,眾人都頗為驚訝,不知道郭氏到底是怎麼想的,即便是自己身子不便,也不至於讓自己的宮女伺候殿下。
眾人猜測著,傳來傳去就成了是那個宮女生的標誌,自己動了心思,爬上了殿下的床。
郭氏礙於臉面,不好將事情鬧大,最後只能咽下這口氣。
☆、第38章 敲打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秦姝心裡很是疑惑,昨個兒是楚昱澤的生辰,郭氏還親手扶著醉酒的楚昱澤去了正院,怎麼瞧都不像是要抬舉繡春的樣子。
再說了,郭氏即便是要將繡春給了楚昱澤,也會用一種體面的手段,何至於此。
想到最後,秦姝和眾人得出的結論一樣,定是那繡芳自己妄想著攀上高枝兒,做了些有失體面的事情,郭氏為了臉面,才謊稱是自己身子不便,所以讓貼身的宮女替她去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