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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太遲,只能看到她冰冷的屍體。
他一直等著,直到現在,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他可以抱著她、和她說話。她的身體不再冰冷,而是暖暖的、軟軟的,讓他捨不得放開。
“容樞知道我不見了,肯定會找我……楚衍,待他找到我的時候,我會親手殺了你。”她現在沒能力,不代表她會順從。
她相信容樞,他這麼厲害,肯定會很快找到她的。
——他不是會算命嗎?掐指一算就算出來了。
親手殺了他?
楚衍聽著頗為好笑,瞧她如今這副呆呆的小模樣,委實可愛。
不過……容樞嗎?他怎麼會讓他找到?
“你捨得?”她是這麼的喜歡他。
錦畫一聽,忽然笑出了聲,小臉蒼白的看著他,“楚衍,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蠢過一次也就算了,她怎麼可能一直蠢到現在。
想到曾經的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如今這樣被容樞護在羽翼之下,無憂無慮,才是最開心的。
楚衍眉頭一皺,有些落寞,將腦袋擱在她的肩頭,不管她怎麼掙扎,都緊緊抱著她,“嬈兒,我知道錯了。”
原是胡亂扭動的身子一頓,錦畫一時呆愣,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話語,真的是出自楚衍之口嗎?她認識的楚衍矜貴高傲,只能讓人仰望,曾經她一直努力著,希望能與他比肩……她從未聽過他這般謙卑的語氣。
這語氣,還莫名的委屈。
不過……委屈,他委屈什麼?!
曾經一直默默付出的是她,被利用的是她,被賜毒酒小產、喪命的是她,他委屈什麼?
“姜嬈已經死了,我現在是錦畫,楚衍,你身為亡國之君,如今竟潛入宮將我擄走……你真當自己有命出定安城嗎?”她努力往自己平靜,雖然這些日子她依賴容樞依賴慣了,可是畢竟當了兩年的大昭皇帝,該有的做派她還是有的。
他知道她有多恨自己,可是沒關係。有恨,代表她心裡還是有她的。
他不急。他有耐心,有信心。
耳畔的一陣低笑,讓錦畫頓生寒意,心中想著:這廝不會是瘋了吧?不過好像也有可能,這言語舉止,的確不像是她認識的楚衍。
瘋了就瘋了吧,反正不關她的事。
容樞啊容樞,你可要快點找到我啊。
***
不知怎麼回事,她又昏睡了過去。
想來是這楚衍給她吃了什麼藥,身子乏軟難當,就連楚衍將她抱下馬車,她都無力掙扎。
這個混、蛋!
許是太激動罵出了聲,楚衍低頭看著她剛睡醒紅撲撲的臉,心情愉悅極了。俯身欲蹭她的臉頰,卻被她迅速躲開,只碰到了她的耳朵。
“……真噁心。”
楚衍一愣,低聲道:“放心,很快你就不會覺得噁心了。”
錦畫沒細想,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不再看他。
看著她這副可愛的模樣,楚衍也怒不起來。想到那人的話,便是雙臂一緊,將她抱進了別院。
錦畫根本沒力氣,想要從他懷裡出來,卻被他的手臂一錮,腦袋直直的撞到他的堅硬的胸膛之上。
“別動,這個地方,他們暫時尋不到,你也跑不了,乖一點。”楚衍好聲好氣道。
錦畫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處,只盼這容樞早些找到她。
感覺楚衍的腳步停了下來,錦畫微微一愣,將頭側了過去。
——是一個青袍男子,身姿如竹,面上覆著一個猙獰的修羅面具,她竟然莫名的感到一股熟悉感。
錦畫擰著眉頭,一時想不起是何時見過這個男子的。
“你這樣把她擄走,想來我那師弟是著急壞了吧?”青衣男子淡淡啟唇,音色含著戲謔之感。
錦畫眉頭皺得更深:容樞擔心自己,他幸災樂禍個什麼勁兒啊?
☆、第四十五章 瘋子
不對!
這個聲音……
錦畫恍然:這廝不就是上次假扮容樞的那人嗎?容樞的師兄。
一想到上次被這廝欺負,她就一肚子的火。可是如今,此人怎麼會和楚衍搞在一起,他們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錦畫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如今的自己就像是躺在砧板之上,任他們魚肉。
青袍男子走了過來,薄唇微微揚起一個弧度,似是心情愉悅,他身手欲撫她的臉,可是抱著她的楚衍卻是往後一退,面色冰冷道:“你做什麼?”
青袍男子笑了,望著楚衍道:“急什麼,我又不會傷她。”
楚衍斂眉,默然不做聲。
青袍男子收回了手,面上沒有絲毫的惱怒,只道了一句:“其實各有千秋,這身子雖然青澀了一些,但是我那師弟開墾過之後,倒是嬌媚了不少,不如……”
“閉嘴!”楚衍冷言道,抱著懷中少女的雙臂緊緊一收,大步走了進去。
青袍男子立在原地,抬眼看著上頭的晴空萬里,緩緩吐出一句:“師弟啊師弟,我可是為你好啊。”
***
“啊!”被突然扔到榻上,錦畫驚呼了一聲,不過身下是軟軟的被褥,倒是不疼。好不容易遠離了他,錦畫揉著自己的胳膊,想著如何才能逃離這裡。
楚衍低頭看著榻上的女子,望著那綢緞般的長髮,一時有些失神。
他自然是知道的,現在的她,和那國師……
一想到那個覆著白玉面具的男子,他就平復不了自己的心情。
楚衍坐到榻邊,伸手欲攬她,可是錦畫恢復了一點點力氣,忙朝著角落躲去,只讓他抓到了一個衣角。
“楚衍,你夠了!”錦畫慍怒,又擄走又下藥,他到底想怎麼樣?
楚衍沒有說話,靜靜看了她一會兒,而後才道:“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他要好好想想。
錦畫一愣,見他果然乖乖的出去了,一時有些訝然。待房門闔上,她便跑下了榻,不過如今身子乏軟,她有些站不穩,粗粗的喘著氣,過了片刻才走向窗邊。
她用力的推了推窗,卻發現被關的死死的,許是這楚衍早就準備好了,將這窗戶釘了起來。
錦畫嘆了一口氣,曾經她與楚衍相處三載,她自然是了解他的。他寵著她,護著她,卻只是把她當成手中的一把劍。
後來帝位穩固了,兔死狗烹,她也沒了用處。
在入宮之前,她本想著好好的在宮裡待著,不去爭寵,畢竟與這麼多女人同時分享一個男人,她還是做不到。
可是後來呢,楚衍用他的溫柔攻略,將她迷得團團轉。
她本就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面對一個俊美溫潤的男子自然是無法抗拒,就這麼把她的魂都勾走了,然後心甘情願為她賣命。
想想以前的自己,錦畫唏噓不已。
真是太蠢了。
帝王無情,這一點她早就知道啊,可是偏偏還是陷入了楚衍的溫柔陷阱。
為了能與他比肩,她做著曾經最鄙夷的事情,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可是有什麼辦法,那個時候她本就盲目了,整顆心滿滿的都是他。
後來姜家遭遇滅頂之災,她本想告訴他自己有孕也沒機會說,他再也沒有來看過她……也對,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還來看她做什麼?
哪個男人不喜歡溫柔單純的女子,可是她已經不再是哪個天真爛漫的姜嬈了。
後宮三年,已經讓她變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
可是她是為了他啊。
算了,不要再想了。
……她被擄走,容樞一定是擔心壞了吧。
一想到容樞,錦畫緊繃的情緒便有些放鬆。
他喜歡姜嬈。
明明見過最壞的自己,偏偏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她好,這大概是她重生後最最幸運的事情了。
錦畫本就中了蠱毒,整日嗜睡,如今又受楚衍的藥物影響,身子乏軟,幾欲昏昏睡去,起初還能掐幾下自己的大腿讓她清醒,可以後來就堅持不住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她還是姜嬈的時候。兩年了,她很少夢到以前的事情,可是如今這些畫面卻是這麼清晰……
醒時已是一身薄汗,衣衫貼著背脊感到黏糊糊的,她抬眼一看,房內一片暗沉,想來如今已經是晚上了吧?
耳畔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錦畫朝著門邊看去。
是楚衍。
點了燈,屋內亮堂堂的,錦畫一時有些晃眼,而後才慢慢適應。她見楚衍手上拿著一個楠木食盒,很快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他。
“先用晚膳吧。”楚衍將她引到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