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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是為了誰,他心知肚明。左不過是趙玹,或者寧知墨,這兩個和她青梅竹馬的人,在他眼裡就是眼中釘肉中刺。

  前所未有的惱火升騰在心口,他猛的站起身,再次抽走了她的書,“阿凝,你愛的到底是誰?”

  女子手上忽然空了,頗有些莫名其妙,抬頭看見他陰沉沉的臉,冷冷淡淡的目光,繼續默不作聲。

  這張臉在燈下仍然俏麗非凡,儘管她眸中是讓他受傷的目光。

  趙琰閉了閉眼,再睜開來。

  “阿凝,我只愛你一個,其他女人,我理都不會理。你對我為什麼不能像我對你這樣呢?”

  他俯身下去,抬起她的下巴,想吻吻她,可她忽然偏過了頭。

  “我哪裡學得來皇上的冷血無情?”

  男子的眼眸驟然暗下,仿佛即將有一場暴風雨,烏壓壓的看不到任何光。

  “原來……在你心裡,我已經是冷血無情的人。”趙琰冷笑起來,“對,你說的不錯。可是阿凝,我再冷血無情,也會對你好。”

  “如果皇上所說的好,就是這種無所不在的束縛的話,那我寧可不要。”

  這句冷言冷語仿佛是最後一根稻草。男子終是鐵青著臉,拂袖而去。

  ☆、第147章 雪滿路(二)

  這是第一回,嘉正帝臉色不好地離開熹寧宮的。很快,帝後吵架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禁宮,當然,也沒哪個有膽子公然議論的。

  自此,懋勤殿便成了嘉正帝的“寢宮”了,皇后娘娘也日日待在熹寧宮裡閉門不出。

  其實,那日她剛說完那句話,就知道自己是口無遮攔了。她只是覺得不舒服,他對別人的趕盡殺絕,讓她害怕。想到趙玹死的模樣,想到寧知墨身著囚衣安安靜靜對她笑的樣子,她甚至對他生出某種陌生的感覺來。平時寵著她哄著她的是一個人,而那冷酷無情的,又是另一個人。

  這讓她無所適從,一時不知如何面對。

  他離去的背影那樣憤然,帶著孤冷。她驚覺自己說了讓他傷心的話。

  “唉……”女子長嘆一聲,坐在貴妃榻上愁眉不展。

  “娘娘……”立在她一旁的錦珠低聲勸道,“奴婢瞧著皇上腰間那隻荷包似乎很舊了,娘娘不如替皇上再縫一個?”

  錦珠如今也有二十幾了,去年阿凝就曾有意給她和錦環說親,但兩個人都拒絕了,故而到現在仍留在熹寧宮。這兩個人阿凝是最用得慣也最放心的,平時都把二人放在小皇子們身邊伺候。這幾日阿凝心情不好,白姑姑才做主讓錦珠過來陪陪阿凝。

  錦珠知道阿凝的心思,有意勸阿凝主動向皇上示好。

  阿凝撇撇嘴,“這主意不錯。”

  說起來,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她縫製的東西都是給孩子的。趙琰身上那個荷包還是好幾年前在祈王府時她送給他的。

  小夫妻吵架,果然是床頭吵床尾和啊。錦珠心裡暗暗想著,又去幫阿凝取了彩線笸籮來,並和她一起挑顏色和花樣。

  阿凝一邊挑,一邊卻思索著,若是能在和好的同時,能勸得他少些不必要的殺戮,也是好的。然而什麼是“不必要”的呢?她自己也界定不清。

  說白了,她也是因為同自己關係近的人受了傷害,才這樣介意的吧?若是被他殺的是與自己不相干的人,她還會介意嗎?回頭他又得冤枉她不專一了。

  阿凝吐吐舌頭,深覺這男人的醋勁兒實在太大了。她除了小時候跟那兩個人有些交情外,後面嫁給他之後根本沒有來往的好嗎,值得他這樣介意麼……

  荷包還沒縫完,白姑姑進屋來回話,說是兵部尚書林修遠的夫人明氏帶著兒媳進宮來想求見皇后娘娘。阿凝想了片刻,才猛然悟到,林尚書的兒媳,不就是寧知墨的妹妹寧知琴麼?

  寧知墨入獄待審,靖北王府為了避嫌,自然不會主動來求情,但通過林尚書府這條線,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寧知琴也是小時候就和阿凝一起玩的夥伴之一,今年馥兒回京,她也去秦府探視過。她出自靖北王府,是府里唯一的嫡女,嫁到林尚書府自然也過得很滋潤。

  可這回阿凝見到她時,她臉色卻十分蒼白。

  明氏只寒暄了幾句,便退了出去。門一關上,寧知琴就跪在了阿凝面前,落淚道:“娘娘!您也知道我這回來是為了什麼,還請娘娘能為二哥求求情!”

  “你先起來。”阿凝嘆口氣,示意錦紫把她扶起來,可她卻堅持要跪著。

  “娘娘最是知道我二哥的為人,他……他是一時糊塗才犯下這樣的大錯。但二哥已經是我娘家府上唯一的嫡子了!大哥已經沒了,若是連二哥也沒了……”

  她開始泣不成聲。

  阿凝道:“你別哭了。本宮若是能幫,總會儘量幫的。”

  她提起大哥,阿凝就會想起大姐姐。那是兩家人心中永恆的痛楚。姐夫是為了姐姐而死的,對於寧知墨,阿凝實在做不到坐視不理。

  好不容易待她歇了眼淚,錦紫把她扶了起來。阿凝把錦紫等人都遣退了,親自給她遞了帕子,問道:“本宮有一件事想問問你。你須得誠實回答本宮。”

  “娘娘何事?”寧知琴道。

  “墨哥哥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阿凝不解道,“本宮去問過他,但他不願意告訴我。你可知道?”

  她終究還是想做個明白人。阿凝的處世態度跟趙琰其實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客觀而現實,不喜歡欺騙自己。

  寧知琴目光閃爍,支吾道:“二哥……二哥他從小就愛慕娘娘,大約是想得到娘娘……”

  阿凝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盯著她看了半晌,“你不願意說實話,本宮要怎麼給他求情?”

  寧知琴連忙起身,跪在地上,“娘娘,臣婦說的都是實話。臣婦知道,二哥不該有此非分之想,可是……感情一事,本就是身不由己,世人皆是如此。娘娘和皇上鶼鰈情深,想必也有所體會。”

  阿凝嘆口氣,“既然不願意說,本宮也不逼你。你起來吧。”

  她站起身,喚了錦紫進門,“送林夫人和林少奶奶出宮吧。”

  一身華貴雍容又不失精緻妍麗的女子扶著宮女的手當先離開偏殿,雪青色雲羅翠紗裙留下長長的曳地裙擺,墨黑的秀髮瀑布般垂下,光看背影也美得不似凡塵之人。

  寧知琴目送著皇后娘娘離開,心頭暗嘆:二哥都進了刑部大牢,還心心念念為她考慮,一再囑咐我不要把真相告訴她,免得她傷心。她只好咬緊牙關,不透露半分。

  是啊,若是她知道,當年安惠郡主其實是皇上害死的,該是多麼深重的打擊。

  事實上,她今日說的也的確是實話。二哥有多麼想得到阿凝,她是知道的。這些年他一直壓抑著自己,安惠郡主的死因只是一個契機,引發了他對皇上的徹底決裂。歸根到底,二哥還是犯了蠢,為了一個女子自毀前程,不是犯蠢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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