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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王殿下說得好聽,若真有多餘的機會,他果斷不會拒絕啊。

  阿凝這會兒迷迷糊糊的,哪兒曉得他說什麼,他在床上問好不好,她只有胡亂點頭的份兒,不然就是被他各種沒有下限的“懲罰”。

  待趙琰吃飽喝足一身清爽地出門了,阿凝才恍然想起他說了什麼。

  ……臉已經紅透了。這種事情都約好,祈王殿下當真是,臉比城牆厚啊。不過不管什麼說,阿凝扳著手指數了數,自己的處境似乎有所改善,便覺得滿意了。

  這傻妞她不知道,她以為別的夫妻也跟他們這幾日一樣,不分日夜的親熱。這會兒改成一日三次,她覺得算是比較滿意了。其實,這在別人看來,也已經很多了好嗎……

  她同趙琰提的進宮的事情,趙琰慎重考慮過後,決定中秋節時再去拜見帝後。

  祈王殿下打的好主意,按照慣例,中秋節時本來就應該進宮參加廷宴的,這會兒兩次並作一次,當真省事兒了。

  阿凝倒沒想那麼多。她如今的日子果真如先前趙琰所說,除了夜裡跟以前不一樣外,白天她一個人在府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日中午用過午膳,阿凝命人在花園的“十里春”處置了紫檀木鏤雕葡萄紋嵌大理石美人榻和一張蝴蝶紋翹頭案幾,自己著了一身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褙子並絲地繡花白蝶裙,坐在那兒繡一隻荷包。

  十里春在雲水湖邊,錯落有致地遍植了近百種花木,花期四季都有,故而一年四季都是繁花怒放,紅錦十里,故稱為十里春。此時,這裡就開了錦帶、桔梗、紫薇、木槿、合歡等,上面有幾隻翩翩彩蝶,來回嬉戲著。

  阿凝的美人榻置在合歡樹下的陰涼處,旁邊有一架紫藤花,伴著湖上陣陣輕風,散盡暑熱。

  錦環在旁邊給她理著彩線,另有一個小丫頭給她打扇子。

  阿凝是昨日整理東西時發現當年趙琰出征前她送他的那隻荷包,已經破舊得不成樣子了,還在他那匣子裡珍藏著。她便起了心思給他重新做一個。

  當年她繡那隻荷包,熬了兩夜,花的心血不少,可由於時間急迫,總覺得不夠完美。現在她從料子、彩線上都逐一精心挑選,到動手時更是一絲不苟。她想送給他最完美的作品,潛意識裡也想表現一下自己這兩年精進不少的女工。

  繡到一半時,錦珠送了一盅香薷飲來。阿凝放下手中的針線,忽然看見紫藤花架處好像有一個人影掠過。

  “誰?”錦珠喚了一聲。

  一個淺碧色對襟絲緞襦裙的女子走出來,手上還有一隻空空的青玉柳葉瓶。

  染月低著頭,朝阿凝福了福身,“見過王妃!”

  阿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淡道:“你藏在花架後面做什麼?”

  染月面色不改,解釋道:“染月並非有意隱藏。是殿下吩咐紛雪樓里每日須換上新開的花兒,染月見這兒的桔梗開得好,便想來采一些。見王妃在此,又不敢冒然打擾,正不知如何是好。”

  阿凝道:“你采就是了。”說著,便低頭繼續喝自己的香薷飲,不再看她。

  染月再次福了福身,躬身在合歡樹不遠處的花圃上採花。

  她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往那位容貌絕世舉止雍容的王妃身上滑,心裡滿是抑制不住的酸意。

  她一直覺得自己已經生得極好了,沒想到這位王妃長得這般模樣,難怪……殿下那樣如珠似寶地疼著她。

  染月離開後,錦環低頭對阿凝道:“姑娘,我看她就是刻意在姑娘面前顯擺的。紛雪樓有什麼了不起的,殿下這幾日不都歇在合寧堂麼!”

  阿凝道:“這幾日,殿下去過紛雪樓麼?”

  錦環一愣,如實回道,“殿下今早上出門前,去了一趟紛雪樓,但是停留不過一刻鐘。”

  阿凝心裡難免就一陣不舒服。又覺得自己太過多疑。

  她抬頭看了眼紛雪樓的方向,只能看到重重林木中有一角飛翹的屋檐露出來。

  除了紛雪樓外,府里還有一個清筠林,那是比紛雪樓的禁制更為嚴格的地方,是趙琰議事的書房。趙琰這幾日從宮裡回來,都要去清筠林忙活一陣,才會來合寧堂找她。阿凝知道內宅婦人不該插手男人在外頭的事情,所以她從來不問,也不去打聽。

  趙琰呢?每次看到阿凝,沒說幾句話就是上手來抱,或者上嘴來親,抱著親著便把人壓到榻上去了。他從未跟她提過正經事兒,也從未說過紛雪樓。

  那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又冒了出來。就像當初他打算出征,也從不跟她說。他能跟她說一大筐子情話甜話,獨獨不說正事兒。

  說白了,要不就是把她當外人,要不就是把她當小孩子。阿凝不喜歡這樣。

  染月的出現讓這份不悅發酵放大了。為什麼連一個侍女都能進去的地方,她卻不能去呢?

  阿凝忽然覺得手上的荷包也沒有那麼美好了,她把東西扔那兒,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我想在這兒眯一會兒。”

  她閉著眼睛,仔細回想一下,趙琰這個人實在是個表里不一的,誰知道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許內心根本沒有他表現得這樣喜歡她……

  她有點惶恐,原來嫁給他之後,更容易患得患失。

  正閉目思索間,她忽然感到頭頂的日光暗了一些,她驟然睜開眼,卻看見一張俊美絕倫的面容,正要覆上來。

  阿凝頭一偏,趙琰的吻便落在她的臉上。

  小姑娘嘟了嘴,起身坐起來,“殿下怎麼這個時辰回府了?”

  男子伸手把人抱起來,然後坐在美人榻上,他側頭親了親她的小嘴兒,“想你了,特地回府來看看。”

  阿凝想翻白眼,但是又覺得不符合自己的教養,只好忍住。

  想了一上午的嬌花嫩唇,終於親上了。趙琰吻了好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伸手把桌上那盅剩餘的香薷飲一口飲盡,解了解身上的熱。

  他的視線落到案几上的墨綠色荷包上,上面繡的是流雲紋樣,一看就是繡給他的。

  趙琰心裡那叫一個開心,拿了那還未完工的荷包仔細瞧了會兒,一邊又舉起阿凝的手指,在唇邊親了親,“寶貝兒,什麼時候繡好?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了。”

  以前聽到他喚寶貝,她心裡就有一陣淡喜。可今日卻莫名沒那麼好聽了。

  她淡淡道:“先前那個都舊了,殿下早些扔了吧。”

  “那怎麼行?那個荷包我要留一輩子的。裡面的平安符,我也要帶一輩子。”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蛋,“阿凝,當年怎麼會想到幫我去求平安符的?在我心裡,清水寺的平安符再靈驗,也不值得阿凝去受苦。”

  怎麼會想到的?阿凝記不清了。她那時候太茫然也太驚慌了,怨他,更擔心他。她也不曉得自己這樣微若螢火的能力如何能幫助他,便只能去求一支平安符,希望老天能保佑他。

  趙琰下意識地伸手覆在她的膝蓋上,她這麼嬌嫩,想必當初在清水寺求符是受了傷的。他輕輕揉了下,仿佛想撫慰一番兩年前那場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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