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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宓心頭一怔,臉色微變,“不是說,前皇后的死是意外麼?”雖然她也猜到不是意外,可她一直以為,景元帝是認定了此事是意外的。

  若非如此,怎麼會在自己的妻子孩子慘死之後,還絲毫沒有動作?

  寧知書道:“皇上的心思,誰能知道?”在他看來,連自己妻子孩子都護不住的人,就是沒本事。除了沒本事外,景元帝還沒責任心。

  既然知道韓皇后的死非意外,也能讓任仇人自由快活,自己無動於衷。曾聽母親不止一次說過,韓皇后當年有多麼得皇上的喜歡,幾乎是椒房獨寵,皇子一個接一個地出生,當年在後宮裡一枝獨秀,羨煞了天下人的眼。

  可是就是這樣的女子,最後卻得來如此淒涼的結局。景元帝的狠心與冷血,由此可見一斑。

  或許做為帝王,有他的思量和無奈。可寧知書以為,若是連妻兒都保不住,也沒那個能力保護天下人。

  若是他,便是整個天下攤在他跟前作為交換,他也捨不得傷害榮宓一分一毫。

  榮宓自懷孕後便很少動腦子,這會兒想著其中關節,燦眸間有著別樣的神采。寧知書低頭瞧著,伸手摟緊了自己懷中的嬌妻,“別想了,不累麼?”

  榮宓搖搖頭,又道:“就算是那丫頭還活著,也是被姚淑妃藏著的,怎麼會忽然冒出來?西苑守衛森嚴,定是有心之人所為。”

  “這是自然。”寧知書說著,又揉揉她的臉,“等著吧,明日自然會有消息出來。”

  榮宓被他溫柔的力道揉得有些困意。

  她模模糊糊地想著,不管怎麼樣,姚淑妃倒了,對她更多的是好處,想到此,心放寬了,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寧知書把她抱到榻上,脫下外衣和鞋子,放平了,又細心地給她蓋好被褥。

  錦繡華衾里,一張雪白柔嫩的臉龐靜靜安睡著。他望了一會兒,有些怔怔。

  他沒告訴她,那個靜兒之所以會忽然出現,十有*與趙琰有關。

  祈王趙琰,以清貴謙和之姿聞名天下。不過,靖北王府根基深厚,靖北王更是深思密慮、智謀非凡之人,多少知道些風聲。

  這位四殿下的勢力遠不是表面的這樣單薄。他在外多年,又怎會真的是到處寫生畫畫?

  天家的人,本性里就有著爭奪和心機。

  不夠有高低之分罷了。在隱藏得最深的人面前,其他人都成了陪襯。

  “宓兒,若我……若我決定對付他,你會生我的氣麼?”他伸手撫摸著她柔滑的長髮,喃喃問道。

  接下來的日子裡,西苑、明玉山莊都平靜得詭異。只是一應大小宴席都取消了,大家都待在各自的院子裡消暑。

  可有些手段關係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了點風聲。那個夜晚,皇上忽然在姚淑妃宮裡大發雷霆,姚淑妃被暫時移去了馨晨殿居住,就連宣王趙玠也被狠狠斥責。趙玠多次求見景元帝,皇上都不避而不見。

  馨晨殿是西苑的冷宮。冷宮這種地方,進去後,就很難再出來了。那座宮殿埋葬了多少紅顏,陰氣森森,平常大家連經過都儘量避免的。

  後宮盛寵多年的姚淑妃,自小養尊處優,如今去了這種地方,其淒涼境地,可想而知。

  這個夏季註定是多事之秋。

  姚淑妃的事情過去沒多久,很快又有另外一個消息傳來。

  說是宣王趙玠在西山繁香塢附近發現一處小院,裡面藏匿了不少謀逆之物,甚至有一身龍袍,而這院子,正是祈王趙琰的。

  還不待景元帝大怒,祈王趙琰就自請關入天牢,只求皇上徹查此事,還他清白。景元帝命人將他關進了西苑的青玉殿,便於隨時配合徹查此事。

  錦環說起這件事時,阿凝正用小口喝著香薷飲,手裡的白瓷小湯匙啪嗒一聲掉到地上,她震驚道:“你說什麼?”

  錦環道:“明玉山莊都傳遍了,大家都說肯定是宣王陷害的祈王,不然祈王殿下怎麼肯自請入天牢,還求皇上徹查此事?擺明了是光明磊落,清清白白,根本不怕人查。就怕呀,咱們皇上不分忠奸,查不出事情真相來。”

  作為祈王殿下的忠實擁護者,錦環的語氣憤憤不平。

  光明磊落,清清白白?阿凝覺得世上最不清白的恐怕就是趙琰了。她是不知道什麼龍袍什麼謀逆的,但她知道,那個小院,一定是趙琰的!就是去年她不小心觸動機關掉進去的那個地方!

  ☆、第49章 月下眠

  已經到了一年中最熱的時候。

  西山花木中蟬鳴陣陣,悶熱得讓人心生騷動。只是再大的騷動都要按捺著,大家都屏氣凝神,生怕景元帝的怒意波及到自己身上。

  西苑行宮中殿宇重重,最偏遠的兩座便是馨晨、青玉二殿。

  一個發色斑斑、身著柳青色宮裝的年長宮女端了黑漆盤子走向青玉殿,黑漆盤子缺了個角,有些斑駁。上面只放了一碟子泛黃的青菜和一碗粥,另有一副竹製筷子。

  殿外的盤龍柱高大宏偉,上面的朱漆已經斑駁。

  大約因為祈王殿下是自請禁足的,景元帝並沒有額外派人來守青玉殿,外面守著的侍衛也都是原本就戍守在此的。

  這宮女是專門給待罪之人送例行飯食的,守在這裡已經幾十年了,人稱方姑姑。幾個侍衛略微檢查一下,便給她放行。

  年久失修的殿門打開時,發出吱呀的聲音,仿佛老人的呻/吟。青玉殿中光線昏暗,裡面面積雖大,擺設卻簡陋之極,除了素紗帳的床榻外,只有一桌一案,放眼一瞧,空蕩蕩一片。

  只不過,坐在案前寫字的男子身影,卻能把所有的晦暗和簡陋裝點成清貴和雅致。

  一束陽光恰好打在趙琰的側臉上,露出精緻而白皙的輪廓。

  “殿下,您的飯菜到了。”方姑姑把盤子端到他面前。

  趙琰點點頭,伸手把墨硯往旁邊挪了挪,讓她好放盤子,又繼續氣定神閒地寫他的《金剛經》。

  “殿下,奴婢今日在外面打聽了,皇上已經把祈王殿下的案子交給刑部的魏京大人查辦,魏京大人素來廉潔,必會很快換殿下一個公道的。”

  趙琰這才抬起頭,看了眼這位素未謀面的年長宮女。

  方姑姑嘆口氣道:“殿下不識得奴婢,奴婢卻感念殿下已久。奴婢祖籍在河南道宋州莫西縣,五年前宋州鬧蝗災,若不是殿下經過時慷慨解囊,賑濟災民,奴婢的家人早就餓死了。祈王殿下善良仁慈,天下人無不稱道,若是連您都被冤枉成謀逆,那也太沒天理了。”

  趙琰微笑道:“這位姑姑謬讚了。”

  方姑姑將粥和小菜放到桌案上,又揭開托盤的底部,裡面又露出薄薄的一層,放著兩碟小菜,分別是板栗燒雞和爆炒肚絲。

  “這點青菜哪裡吃得飽?奴婢知道殿下愛潔,這兩樣菜是奴婢自己做的,不是什麼美味佳肴,但好歹乾淨,有些油水,比光用青菜要強些。”

  趙琰道:“謝過姑姑。”

  方姑姑擺好飯菜,又囑咐他趁熱吃,這才端著空盤子離開青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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