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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只是自己做的夢?畢竟祈王殿下這樣的高嶺之花,怎麼可能這樣屈尊降貴?

  這日,天下起了大雪,屋前的梅林中,花開一片妖嬈。

  阿凝覺得精神極好,便徵求了染月的意見,想去屋子外面走走。

  主屋前的一彎澄碧水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明鏡一般發出耀目的光。穿過水上石橋,便是梅林了。

  東臨侯府中自然什麼都有,但獨獨梅花,只在牆角處種了幾株,顯得十分小氣,哪裡會有眼前這美不勝收的旖旎景象。

  阿凝看迷了眼,緊了緊身上的白狐裘,沿著梅花樹走了一會兒,腳步忽然一凝。

  灼灼絢爛的臘梅花樹下,男子一襲白衣坐在白石桌案前,正低頭擺弄著一盤棋。

  阿凝差點被這人的清雋仙氣震飛了心神,心下一驚,朝他福了福身,“見過殿下。”

  趙琰抬起頭,眸光倏然眯起。

  薄霧晨光,冰雪花林中,亭亭立了個漂亮精緻到令人驚嘆的瓷娃娃。烏髮仍是挽著簡單的雙丫髻,髮髻上綴了珍珠釵環,璀璨明亮的光芒仍抵不過那張雪亮容顏。

  她雙眸清亮靈動,就那麼眨一下,就仿佛一把刷子,刷到人的心頭,一陣□□悸動。

  身上穿了染月給她買來的白狐裘斗篷,斗篷下隱約可見一襲齊胸襦裙,鵝黃的底子,散了細小的緗黃色茉莉刺繡花朵,胸口處系了黃色綢帶,順著微微挺起的曲線,垂下長長的流蘇,隨風飄蕩著。

  說起來,他已經好幾日沒看見過她了。當然,不包括晚上趁阿凝睡著他偷偷來看的時候。

  大約是曉得了自己的心意,如今祈王殿下瞧著榮家阿凝,怎麼瞧怎麼覺得好。只可惜……如今時機還早,她即便是住在祈王府,他也要與她保持距離。若是此刻就說破這裡是祈王府,只怕這丫頭定要鬧著回府。

  其實他自己都有些看不上自己。這樣強行把人留在這兒,哪裡是他平時謙和有禮的行事風格?她沒恢復意識時,他還能說,是為了她的病情著想。如今恢復了,他還迫使她繼續留在這一方小天地中——與其說是養病,不如說是囚禁。

  這些日子之所以避著她,就是他莫名有些不敢面對她。她真正的心智從來就不是小孩子,比她那個姐姐也不差的。若是被她發現自己的意圖,自己的心思……

  他覺得很抑鬱。

  不管怎麼樣,既然認定了,他就不會放手。這日子,還是要細水長流地過的,這心意麼,也是要慢慢兒地滲入的。

  想到此,祈王殿下削薄的紅唇勾了勾,笑得意味深長。

  這位殿下的笑容天生就帶著幾分疏淡,如今瞧在阿凝的眼裡,阿凝也猜不准他這會兒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她想起第一回在九霞山,他殺人的前一刻還在朝她笑哩。

  “過來。”男子出聲了,一如既往的頤指氣使,發號施令。阿凝其實很不喜歡被別人這樣指揮,然而每回被他這樣指揮,她都有不得不聽話的苦衷。

  這次,自然是因為他救了她,是她的恩人。雖然她更想把這份恩情歸結給那位神醫,但心裡也曉得,若沒有祈王殿下,也就沒有神醫。

  她小心翼翼地蹭到桌案對面的石墩上,準備坐下時,男子忽然輕哼了一聲。

  阿凝立刻站直了,一雙眼直愣愣瞧他。

  趙琰看見她那張清水出芙蓉的臉,眼中仿佛有著窘迫,不禁微笑起來,咳了一聲,道:“那裡太涼,你現在還不能坐。”

  其實他的原意是讓她過去他身前,可她卻以為是讓她坐到他對面。

  哎……暫且就在對面好了。

  他站起身,吩咐陳勻再送一隻軟墊過來。

  阿凝受寵若驚,“殿下,一點涼沒關係的。”

  趙琰已經再次坐下來,涼涼看她一眼,“好不容易才救回來,你這小命可得給我護好了。”

  阿凝不知該說什麼了。

  陳勻的動作很快,拿了一隻墨綠色印水墨竹葉紋的錦緞座墊來,放在石凳上之後又退了出去。

  阿凝發現這座墊的紋樣跟方鑒樓閣樓處的靠墊是一樣的。

  阿凝坐下後,還在斟酌著要怎麼問他,就聽見對面男子清淡低醇的聲音,“你和宣王可有什麼過節?去年截了你一次還不夠,到現在還不死心。”

  阿凝瞪大眼睛,一臉茫然,“宣王?”

  趙琰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你倒夠迷糊的,去年差點被劫走,都不知道查清楚的麼?”

  小姑娘雙眸閃了閃,“派人查過,可是沒查出來。”

  “沒查出來,出門還不小心些。”趙琰一臉的不認同,仿佛她是自己故意出門被劫一樣,阿凝就不開心了。

  她皺了下眉,儘量保持應有的教養,聲音輕靈道:“我這一年出門極少,身邊又跟了會武的錦珮,每每出門都是萬般小心的。此次是因我四姐姐……”

  說到這兒,她腦中忽然靈光一現,想起那日,榮宛忽然說想要去方鑒樓,路上又一個勁兒跟她扯女工刺繡什麼的吸引她的注意力,那黑衣人襲來時,她上來為自己擋的那一下……

  阿凝生出一個懷疑,但是還真是懷疑而已。皆因小時候榮宛那場苦肉計給阿凝的印象太深,她忍不住就要懷疑她。

  阿凝頓了一下,才接著道:“四姐姐邀我去方鑒樓,事出突然,才沒有防備。”

  趙琰當然知道,阿凝就算再小心也架不住宣王的手段。只是他喜歡看見她那雙霧氣蒙蒙的眼睛因為自己簡單的話而泛起一陣靈活水潤的光芒而已,這樣讓他覺得,她是活生生的一個人。

  言罷,阿凝又道:“我從未見過宣王,也不認識他,與他更無私仇。若真如殿下所說,是宣王下的手,那我一時也猜不出原因了。不過,我記得在雀華庵,曾見到的一位師太,似乎知道的頗多,如果從她這裡入手……”

  “你中的毒,就是她給你餵的。”

  這是個肯定句。阿凝猜想他已經查出許多,便又道,“我被綁著,當然是任人魚肉。”

  男子淡淡接到:“那日後不要輕易就被綁住。記住了?”

  阿凝點了點頭,“殿下知道她是什麼人麼?為何要害我呢?”

  趙琰看她粉嫩的唇紅紅的,一雙眼睛因為急切的求知而瞪得老大,黑白分明,明亮如星子,唇角就忍不住的勾起。他岔開話題道:“聽說你同東臨侯經常對弈,今日與我下一局如何?”

  ☆、第31章 紛雪樓(一)

  早在看到這個棋局時,阿凝就有預感這位殿下可能會找她下棋。但是她還是忍不住驚訝,就連同在一個屋檐下的二房都不曉得她在書房與父親對弈的事情,這位殿下是從哪兒聽說的?

  阿凝抿抿唇,“殿下當真神通廣大,連這都能聽說。”

  細想起來,祈王殿下當真是個令人心驚的人物。去年在九霞山時,他明顯是假扮受傷,就是為了嫁禍宣王趙玠;後來,當世人都以為四殿下在祈王府“重傷不起”時,他已經一身清閒地跑去方鑒樓看書了;還有文皇后中毒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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