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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敬德王妃要走,長樂也覺得自己應該跟著走了。

  這是宣平候府的家事,她參合這麼多,已經是厚著臉皮的意思了。

  宣平候也仿佛明白長樂的顧慮,又見她俏生生地站在風姿秀美的林如初身邊,不由心裡生出幾分小小的嫉妒來。要宣平候自己說,他自認也是一個人物兒了,不必林家大老爺那老實頭兒強出八條街去?

  可是人家就有本事生一個給力的兒子,就這麼把長樂公主給霸占了。

  想到昭陽帝今日隱隱的那些言語,宣平候就知道只怕林如初是要尚主的了。

  對於長樂公主未來的駙馬,這個時候不示好一下那還是宣平候麼?他臉上帶著笑意,見林如初毫不在意自己尊嚴地俯身給長樂整理腰間裙擺的褶皺,就挑了挑眉笑著說道,“前些時候遇見襄陽侯,還在我面前誇讚賢侄。聽說你和江周在刑部共事過幾日?都是世交,日後你們也多多往來,多多親近。”

  “侄兒明白。”林探花順杆兒爬,溫柔微笑。

  他這般姿態,宣平候也不得不得說一句後生可畏了。

  只是今日實在不是交好的時機,他一路送了敬德王等人出府,這才回家與江周料理婚事。長樂今日本是要去看敬德王府的笑話,誰知道卻碰上了宣平候夫人哭哭啼啼要去死,此刻也覺得累了,坐在宮車裡把頭壓在林如初的肩膀上。

  敬德王卻精神了起來。

  “現在你給我說說,你到底做什麼壞事兒了。”

  娘家的事兒算是告一段落,日後江周過得好壞就是他自己的事兒,敬德王妃總算是空閒了下來,見敬德王對長樂擠眉弄眼,就想到這老混蛋之前的討好,眯著眼睛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了?”

  老妻的表情太恐怖了,敬德王縮了縮自己的脖子。

  “說!”敬德王妃覺得自己遲早過勞死。

  這敬德王簡直就是生下來討債的!

  “那個什麼……你也知道的,福壽那丫頭那麼對咱們的長平……”人家福壽大長公主年紀一把,在敬德王的眼裡還是丫頭片子,也不知是個什麼心情。只是敬德王此刻卻沒想這點子小事兒,只對側耳傾聽的敬德王妃小聲兒說道,“你說我能咽下這口氣麼?”

  “你就說你幹了什麼!”

  “我就是保護了一下那王八蛋的外室,而已。”敬德王純良極了。

  “什麼?”

  “上天有好生之德,那王八羔子不是天天跪在咱們門前想與長平複合麼?我就奇了怪了,陛下都叫他和他那心肝兒成親,他怎麼和長平複合呢?”敬德王一好奇就叫人去夜訪福壽大長公主府上,正撞上一件慘事。

  大長公主叫人毒死那給兒子與公主府蒙羞的外室呢。

  一屍兩命的,敬德王哪裡忍心呢?

  那外室被捆上強灌毒酒的一剎那,敬德王手下侍衛果斷出手,蒙著臉就把那絕望的外室給搶走了。

  “現在安頓在別處,等生了兒子,我再給她送回去。”敬德王老老實實地說道。

  若真的生子,那外室還活著,福壽大長公主還不瘋?

  敬德王妃就抽搐了一下嘴角。

  “你把她搶出來容易,日後福壽翻臉不認帳,你怎麼辦?”若福壽大長公主堅決不承認那外室的清白,就說她和別人有首尾,也不認那外室子,那敬德王不是給自己找了一個祖宗?敬德王妃嘆了一口氣,提點地說道,“你送到昌邑處。”

  昌邑大長公主,最近才被昭陽帝封了大長公主,跟福壽大長公主同輩兒的對頭。

  想必知道福壽大長公主有這麼個樂子,一定願意援手,把事兒都包攬在自己的身上。

  都是大長公主的,昌邑大長公主搶走這外室女,總不能再叫人舉得這外室失了清白是吧?

  至於生下的兒女,到時候滴血認親也就是了。

  八公子再無恥,也不能不認自己的兒女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會為我……”見敬德王妃為自己擦屁股,敬德王頓時熱淚盈眶了。

  敬德王妃板著一張老臉拿點心塞住老混蛋的嘴,一雙蒼老的眼裡帶著鋒利的寒芒,冷冷地說道,“瞎了他們的狗眼!既然不願意與長平生子,那以後都不必生了!左右已經有了這外室腹中的兒女,我也不算叫他斷子絕孫!”

  “哈?”長樂正跟林如初蹭臉,卿卿我我,聽到這裡就茫然了。

  林如初只是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聽敬德王妃這意思,是想叫日後八公子不要再生出孩子來了。

  那該怎麼做呢?

  一副藥叫他就這麼萎了,自然天下太平。

  敬德王妃竟然如此兇殘,真是叫林探花開了眼界了。

  不過看起來敬德王妃並未說得透徹,只怕也是為了長樂在面前,不願說什麼污糟的話來污了她的耳朵,林如初心中倒是感激敬德王妃對長樂的愛護,只是這般手段叫人腳底板兒都發涼,他一同做出茫然的表情。

  敬德王咬著點心哼哼著看他,覺得林探花真的很會裝蒜。

  只是他又不是能做主的人,林如初沒把這老頭兒當一回事兒。

  他倒是看出來了,敬德王府里能做主的,乃是人家王妃大人呢。

  長樂卻一貫沒心沒肺的,左右不管王府誰能做主,都得對她十分疼愛,她本意本是想往敬德王妃去騙吃騙喝,只是想到自己才與林如初有了幾分親近,又不願叫老頭兒看著自己與美少年這樣那樣,偷偷兒去揪林如初的衣擺。

  林探花從善如流,在敬德王熱情的邀請中堅定地守住了,硬生生拉著長樂在街上亂晃。

  坐在宮車裡總是不便,長樂就與林如初下了宮車在熱鬧的坊市之中穿行,看什麼都好玩兒看什麼都想摸一把,哪怕從前早就知道的東西,可是卻覺得林如初陪在自己身邊,什麼都變得不一樣兒了。

  幾個侍衛遙遙地跟著,林如初也不擔心長樂有危險,見長樂蹦蹦跳跳地竄到了一處攤位前,就跟著走過去,卻見小姑娘正捏著幾枚繡活兒並不怎麼樣的荷包兒。見他來了,長樂就扭頭很得意地說道,“這荷包不怎麼精緻呀,遠遠不及我給表哥丟的那個。”

  這簡直是廢話。

  宮中頂尖的繡娘繡出來的荷包,是這十銅板就能買一個的荷包能比得了的麼?

  林如初見那攤主一臉敢怒不敢言,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也不及你爹腰間的那個。”因是在外頭,哪怕長樂與林如初都衣裳精緻清貴,瞧著就出身不凡,可是林如初也沒有想過大咧咧喊個公主什麼的。見長樂似乎有些疑惑,他就含笑說道,“公主仿佛是忘了,那雪白的雲……”

  公主殿下默默地放下了手裡的荷包。

  “我給父……親繡過白雲,繡過小鴨子,繡過小花兒小草,就不知你說的是哪一個了。”

  公主殿下硬充自己是繡活兒達人,完全不心虛的。

  “你給你爹繡了這麼多,怎麼不想為我繡一個?”見長樂一臉扭曲,愁苦得不行,偏偏要偽裝嬉笑,美少年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仿佛將自己的心都嘆了出來,輕聲說道,“當日你砸我的那個荷包,我並未懸掛,你知道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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