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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皇后願意叫紅月拜林大太太為義母,就不僅是可憐紅月,也有獎賞她救了純王的意思。

  不然早怎麼沒說叫紅月去喊人家侯夫人義母呢。

  “我是真喜歡她。”純王頓了頓,趴在被窩兒里打滾兒眉開眼笑地說道,“且見著紅月的時候能看見長樂,給長樂當牛做馬的時候,我也可以給紅月當牛做馬來的。”

  這兩位總是形影不離,純王覺得自己連妹妹帶媳婦兒都討好起來,滿意得不得了。

  簡直是夢想中的生活節奏哇!

  太子卻頭疼得幾乎要嘆氣了。

  他看著這愚蠢的弟弟,都能想到昭陽帝在知道自己會擁有一個宮女兒媳時的咆哮了,只皺眉說道,“我早些時候給你相中了武鄉侯家的小姐,那姑娘今年入宮選秀,不過是走個過場,想著若你相中了就求母后給你賜婚,也叫你往後在外頭有個自冷熱的人。”

  太子相中的女子自然是極好的,不僅自家出身勛貴,嫡女的出身,就是模樣兒人品再沒有一點兒不好的,誰知道在純王這兒掉了鏈子。

  “再好,我也喜歡紅月了。”純王還當真有點兒磐石無轉移的架勢。

  見他如此一顆心都撲在紅月的身上,太子抿了抿嘴角,看在弟弟的面子上,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他不過是為純王的姻緣操心,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兒,然而對於順王來說就已經是驚恐到了極點了。

  宮裡出了事兒,他當然知道,因為那天趙皇后的宮中燈火通明,不僅王美人昭貴妃,就是昭陽帝都留在趙皇后宮中一晚上,那來來往往殺氣騰騰的侍衛內監的車水馬龍的,都不必順王啟動在宮中的暗子,這明顯的就是趙皇后宮中出了事兒。

  他心裡也多少知道出事的是誰,然而叫他惶恐不安的,不是純王出事,而是……他等了一晚上,除了說純王病了,太醫來往不絕,就沒別的了。

  說好的純王姦淫了昭陽帝後宮宮女兒,淫亂宮中罪大惡極呢?

  怎麼跟說好的不一樣?

  因最近與楚家有些齟齬,順王壓根兒就沒敢再去尋楚聽雲給自己出個主意,唯恐楚家拿著這個把柄日後要挾自己。可是如今就算他想說也不敢說了,雖昭陽帝看似沒有什麼緊張的地方,可是順王卻敏銳地感覺到從太子開始,這京中後宮都變得緊繃了起來。

  當他知道昭貴妃親自出馬,叫人捆了大半後宮的宮人審問,審問的主事著乃是那位宣平侯府的江侍郎,協助的人裡頭有襄陽侯府的林如初,頓時眼前一黑。

  這兩個不僅有手段有心機,要命的是,都是順王殿下的大仇人啊!

  順王一下子就知道厲害了。

  純王這件事兒,是他主使,經由岳美人的人安排的。

  那宮女是他好不容易尋來的一點會嫵媚之道,會叫人銷魂不已的青樓女子,看似清純良家,其實早就不知道服侍了多少的男人,早就知道怎麼勾起一個男人心底最大的欲望。

  只是這個宮女好找,然而送入宮裡卻困難極了,後宮叫趙皇后把持,自然很難動手腳,還是岳美人千辛萬苦地打通了一個對趙皇后不是很忠心的宮人,方才將那宮女給藏在了宮裡。唯恐叫人發現,還要百般遮掩,叫這宮女不至於露出什麼馬腳。

  只要純王真的與她有了什麼,順王就算是贏了。

  這位叫他忌憚不已,僅次於太子給他威脅的二皇兄,哪怕逃過了君父對他無德無狀的厭棄,也會因這女子身上帶的花柳病,往後成為廢人。

  只要純王有一點兒忍不住的地方,順王就能弄死他。

  到時候偷偷兒把這宮女給弄死往湖裡一丟,就說被純王凌辱不堪受辱投湖自盡,這事兒就算是完結。

  可是順王想得再美,也沒想到還有如今的鬱悶啊。

  這純王到底是上鉤兒還是沒上鉤兒呢?

  他躲在家中惴惴不安,也唯恐岳美人這親娘坑兒子,叫後宮的肅殺嚇唬兩下就把事兒都說出去叫自己死無葬身之地,然而還未恐懼完,躲在順王府中戰戰兢兢的順王就迎來了一位昭陽帝御前的大內監。

  這面白無須的內監看起來特別和氣,沒有一點的凌厲,笑呵呵就跟胳膊老爺爺似的,可是順王看見他,就覺得胃都縮成一團,冰冷疼痛得厲害。

  這位老大人,據說當初傳旨襄陽侯襲爵之事,硬生生把人家林家二老爺給氣得吐了血啊!

  吃了人家的孝敬還把人家吐了血,忒沒有職業道德了他!

  “老大人今日怎麼親自來尋本王了?”雖然心裡鄙夷這等多吃多占還不干人事兒的內監,只是順王此刻還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在這內監陰嗖嗖的目光里強笑道,“本王最近差事繁忙,多日沒有入宮給父皇請安,父皇這是……?”

  唯恐最近經常入宮叫昭陽帝懷疑自己,順王已經宅在家中很多天了。此刻,看著他強笑的臉,還有那顫抖的手臂,那內監的臉上就露出淡淡的笑容。

  “可不就是陛下想念殿下,叫奴婢服侍殿下入宮麼。”他笑得溫柔極了,沒有半點兒的異樣,順王卻覺得眼皮子直跳。

  雖然覺得這內監笑得有點兒不懷好意,只是昭陽帝相召,順王也沒有拒絕的份兒,努力露出一副茫然無辜的表情往昭陽帝的御前去了。

  後宮今日依舊十分寂靜,連帶著昭陽帝的御書房都鴉雀無聲。

  順王一進門,就看見太子坐在昭陽帝的下手,雖然是在沉默,可是一雙眼睛卻帶著幾分溫柔地往昭陽帝的方向而去,此刻帝王正握著一個頭上梳著漂亮的髮髻,天真嬌艷的小美人兒畫畫兒,那筆走龍蛇的特別揮斥方遒。

  順王定睛一看,見那眉開眼笑的小姑娘正是長樂,頓時就在心裡不是滋味兒了起來。

  仿佛除了長樂,能叫昭陽帝這樣喜歡愛惜,寸步不離的,也沒誰了。

  叫順王的精神一凜的,是昭陽帝御案前的兩人。

  一個消瘦蒼白,陰柔俊秀,渾身上下鬼氣森森,笑一笑叫人骨頭縫兒里發涼的江周江侍郎。

  另一個面容白皙美麗,生得仿若天光秀色的清貴優雅美少年,自然就是林如初了。

  這兩人的腳下,還跪著幾個戰戰兢兢,奄奄一息地被丟在地上的宮人。

  看見那幾個宮人,順王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背後騰地就起來了。

  很眼熟啊!

  “這畫兒好看,父皇與我的畫技越發高超了。”長樂聽見順王在下頭請安,急忙抬頭去看順王的臉色,見這廝的臉都青了,就知道江周與林如初這些天這找到的這幾個有用的宮人絕對是能叫順王置於死地的,一時心裡就很滿足了,哪裡還顧得上作畫……

  反正公主殿下跟自家皇帝親爹都沒啥作畫的天賦,她就急忙拉著昭陽帝跟自己一起坐在龍椅上,眼巴巴地叫道,“父皇要給二皇兄做主!”

  “你心裡就知道你二皇兄。”江侍郎還沒稟告自己審問的結果呢,只是昭陽帝心裡卻有幾分預感。

  他打從江周建議自己去尋了順王來,就知道個大概了,此刻他心情不怎麼樣,只是勉強忍耐著不要叫長樂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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