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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忌憚地看著微笑柔和的林如初,卻覺得這簡直就是一露出獠牙的豺狼,此刻急忙對昭陽帝說道,“陛下,這是誰家的小子,怎能如此無禮?皇家事也是他能隨意置評?他算什麼,妖言惑眾媚寵討好,簡直就是一個奸臣!”在這個時候,大長公主的心思與楚賢妃頓時同步了。

  林如初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罵是奸臣,完全不疼不癢。

  “他只是說了一個戲本子,哪裡論及皇家,如初對皇家還是有敬畏的。”

  昭陽帝本不想理會林如初挨罵,可是叫小閨女拽了拽自己的衣擺,頓時就溫煦地說道,“且叫朕說,這倒是個好法子,若長平真想和離,日後小八總是要續娶,可若是續娶,那外室的深情豈不是辜負了?”他在大長公主不敢置信的目光里笑道,“這也是沒法子中的法子,要不,姑母您叫那外室入府做繼妻?”

  “什麼?!”大長公主頓時就要暈過去了。

  昭陽帝就笑了笑。

  他一向縱容宗室,可是卻不代表他對所有的宗室都寬容到了沒有底線的地步。

  福壽大長公主地位高,卻不及敬德王那般心胸寬廣,總是為家中的幾個兒子謀取在皇帝面前的各種利益。

  不是討官就是要爵位要麼就是要好處,昭陽帝早就很不耐煩。

  “咱們這就去問長平,若她真的傷了心,索性給你退位讓賢!”

  敬德王雖然後背涼颼颼的,對林如初生出某種十分敬畏的感情,不過此刻卻覺得這美人兒人美心毒真是十分順眼,為了叫自己在長公主府中也不要吃虧,他就對林探花盛情相邀道,“林小子也跟本王過去瞧瞧,若還想到什麼戲本子,就都來與本王說說!”他側頭,看了太子與純王一眼,嫌棄地說道,“你們就不要跟去了,好礙事。”

  當人家愛跟去似的,太子溫和微笑,純王哼哼唧唧。

  “公主要不要去?”林如初卻並不對敬德王的邀請點頭,反而去問長樂。

  “長平姑姑還要我撐腰呢。”公主殿下裝模作樣,才不承認自己就是哪兒有熱鬧往哪兒鑽呢。

  “那臣跟著公主去見見。”林探花表示就算去了,也只是為了長樂公主,不是為了敬德王。

  老頭兒頓時就鬱悶了。

  他斜眼看著這不給自己面子的美少年。

  方才還在奉承他,怎麼一轉眼就變了?

  心如海底針啊,你的名字就叫做美少年!

  “我突然覺得這小子順眼了很多啊。”純王被敬德王翻了好幾個白眼兒正鬱悶得不得了,見林如初如此給力,頓時心裡很滿意地對太子說道。

  “小恩小惠,勿要被收買。”太子淡笑說道。

  林如初面帶笑容,覺得自己的人生真的蠻艱難的。

  皇帝與皇后都攻略了大半,怎麼又鑽出一隻太子來?

  他垂了垂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若橫波掃過太子,見太子對自己挑了挑眉,只能默默地轉過頭去,蓋因這群天潢貴胄自己一個都惹不起,只能走迂迴路線了。

  他心中正在計較,卻見敬德王已經不耐地率先走出了御書房,福壽大長公主猶豫了片刻,就回身兒對昭陽帝求助地說道,“陛下莫要忘記,不管如何,他們都是夫妻,夫妻之間哪裡有什麼深仇大恨的呢?”

  “所以才要看長平的意思。”昭陽帝才不肯管這些破事兒呢。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福壽大長公主還能說些什麼呢?

  兒子被拍了,她非要討個說法兒,說法兒沒討來,仿佛人家敬德王府要和離了。

  若真的和離,那對她兒子的傷害就太大了。

  半數宗室都和敬德王關係親密,真的得罪了敬德王,那大長公主只怕地位也要被影響。

  更何況,日後誰會親近被敬德王厭惡的前女婿呢?

  她這一回就知道自己過於激烈起了反效果,只是她到底是公主,一向說一不二,此刻那些服軟的話卻說不出口,只能拿厭惡的目光去看上躥下跳的長樂。

  在她看來,長樂為了討好敬德王是半點兒臉都不預備要了,這種為了目的討好長輩的公主大長公主見得多了,也覺得自己算是看清楚了這個外憨內狡的丫頭,幾個人一路徑直出宮,往福壽大長公主的公主府去了。

  歷經三朝,福壽大長公主的公主府自然威儀不凡,奢華得無與倫比。

  只是有一點蠻苦逼的。

  公主活著的時候,公主的子孫可以在這奢華的公主府中生活,可若公主薨逝,不好意思,這公主府還是要收回給下一位有需要的公主用的。

  這也是公主的地位不及皇子的一處了。

  如此刻敬德王嘎嘣兒一下伸了腿兒,誰會叫他的兒孫從自己的王府滾蛋呢?

  長樂卻並不嫉妒大長公主這公主府,左右和後宮差不多罷了。她仰頭看了公主府的匾額一眼,就撇開小腿兒跟著敬德王賣力地往長平郡主的住處去了。

  這公主府極大,長樂一時就十分後悔方才沒要個轎子什麼的跟著自己,一腔的精神抖擻都沒了,蔫頭耷腦地跟在氣勢洶洶的敬德王的身後走。林如初此刻急忙伸手牽住她的手,叫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嘆氣道,“真是為了看熱鬧什麼都顧不得了。”

  “男女授受不親呀。”公主殿下裝模作樣地抽了抽自己的小爪子。

  “事急從權,您不是要暈倒了麼?臣只是扶您一把。”林如初死死攥著她的小爪子,頓了頓就垂頭低聲說道,“王爺與你很要好?”

  “一起玩兒。”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棵樹。”林如初見長樂點頭,就和聲說道,“這有了外室的男人心都野了,委曲求全不是正道,不如趁著年輕和離,回頭還能再嫁一個好男子。”

  他壓低了聲音在長樂的耳邊出著主意,淡淡的青竹香氣從他的呼吸之間噴薄在長樂的臉頰上,她頓時就覺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軟軟的使不上勁兒。這種感覺真奇怪,不知為什麼,長樂這一刻突然理解了自家父皇。

  看見美人兒手軟腳軟抱不住自家閨女,還真的蠻情有可原的。

  “長平姑姑會傷心麼?”

  “為一個負心人傷心,豈不是自己傷害自己?”

  “可是那怎麼辦呢?”

  “把日子過好,過得比那負心人還要好,遠遠地看著他過得不開心,那那位郡主的日子,想必就開心了。”林如初用心安慰長樂。

  得虧福壽大長公主忙著在前頭與敬德王說話,不然非一口唾在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奸臣的臉上不可。

  長樂連連點頭,覺得林如初說得很對。

  她的臉上也露出了明媚的笑意,那鮮活快樂的模樣兒,頓時就叫林如初想到當日長街之上跳脫嬌艷的小姑娘。

  “公主這個樣子才好看。”什麼煩心事兒都沒有的樣子,才叫人也覺得幸福。

  他看著長樂微笑起來,牽著她的手,輕輕地說道,“看到公主快樂,臣的心裡也十分歡喜。若公主日後有什麼心裡不痛快的,只來與臣說,臣為你開解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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