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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墨缸里的墨水漸漸下落,到了缸底,百卷經書已然晾在了閒月閣的院外。帶著兩名小丫鬟走進來的烈氏看著又大又圓的眼中滿是崇拜之色的雲傑,淡笑著搖搖頭,猶記得在樊城之時,夫子方正問雲傑,當世之中,何人最令他敬仰,雲傑的答案居然是姐姐玉如歌,現在看來可不是麼。想想這些年來,女兒確實將自己和雲傑照顧的很好,有時候好得讓人心感酸澀。

  “娘親,在想什麼?”如歌放下筆,見烈氏在一邊怔愣的看著自己,走上前,接過烈氏手上的杯盞,扶烈氏坐在書房的軟榻上。

  “你那嫡母李氏不知道安的什麼心,定要你親自將經卷送到城外的法緣寺里,還要祈福齋戒兩日。娘心裡實在不安那!”烈氏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那李氏不安好心,可是老夫人和老爺都已經答應了,眼下是不去也得去,攔也攔不住了。

  “娘親莫要擔心,不是還有幾位姐姐一起去麼,那嫡母李氏總不會連自己生的兩位姐姐都不顧了吧”,連一向嬌生慣養的玉寶瑩都要去給未出世的嫡子祈福,自己又怎麼能推脫呢!回想今日在老夫人面前表現得改過自新,用心極為真誠看向自己卻目露凶光的玉寶瑩,如歌心下瞭然。這一趟里怕是少不了一番折騰了。

  “但願吧!你把青鸞帶上,這孩子有些功夫,發生什麼事也可以應對一下。”雖然聽了如歌的安慰,烈氏還是覺得應該防著點。在禮學院後山發生的事,實在讓她害怕極了。

  “女兒知道了”,青鸞是如歌在四年前從異域游商販手裡買來的一名奴隸,當時重傷又發著高燒昏迷,是如歌治好的第一個病人,頗通些拳腳。見她無家可歸,便讓她留在身邊做了護衛。前一陣子一直在樊城處理善後,這兩天才來了京城,對於如歌來說確實是個有力的幫手。

  送走了烈氏,書房內僅剩下如歌一人,回憶起前世之時,李氏在自己回來後近兩年才懷上身孕,而後產下一子,如今,日子卻提前了這麼多,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重生事情產生了變化亦或者是······想到另一種可能性,如歌不由神色一凜,從外頭喚來青竹,仔細叮囑了一番。

  ☆、第二十一章:寺廟之行

  三日後,姨娘江氏也終於將百卷經書湊齊,送到了李氏的東院之中。玉家的四位小姐帶著丫鬟分別坐上了由一黑一紅兩匹嗎駕著的一華貴一樸素的兩輛馬車前往法源寺為未來的嫡子祈福。

  看著馬車遠去,東院的老嬤嬤掃了一眼站在門口遙望著的母子倆,眼皮有了耷拉著眼裡滿是尖利之意。然而在看到一身紫衣的玉竹警惕的目光之後便轉身進了玉府向著東院走去。

  “夫人,小姐她們都出發了”

  “胡嬤嬤,我大哥那邊都準備好了?”一身雍容華貴的李氏躺在軟榻上。轉過頭來問從外進來的親信嬤嬤胡氏,雙目中有著難言的疲憊。

  “將軍那邊早已經安排好了,夫人儘管放心”,見李氏倦怠的面容,胡氏走上前按上了李氏頭額間的穴位,話裡帶著一絲心疼,“夫人是否沒睡好,這眼下的青影越發的明顯了”。

  胡氏是從小把李氏奶到大的奶嬤嬤,李氏的生母早逝,老左相續娶的繼室對李氏向來是不聞不問。全權交由胡氏教養,故而胡嬤嬤與李氏如同母女一般親厚,早些時候就是胡氏提議著讓李氏將如歌母女接回來。見李氏因為如歌弄得與娘家人丟了情分,胡嬤嬤是懊惱萬分,在左相府與玉府里不知跑了多少趟。

  “這花嬤嬤弄來的藥當真是難喝的很,苦的我夜裡都睡不著覺”,說話間,李氏又開始想吐,抱著軟榻邊的痰盂乾嘔了一陣。

  胡嬤嬤拍著李氏的後背,安撫道,“夫人,良藥苦口,也就是那花婆子才認識這弄藥的方士。只要出了效果,苦些也無妨,那賤坯子將表少爺害成那副模樣,萬死難辭其咎。如今夫人與老爺也算是琴瑟和諧了,等過一陣子把那烈氏那狐媚蹄子再料理了,夫人也能得償所願,這些天就忍受著些吧!”

  李氏想想就心裡氣悶,在胡嬤嬤面前又是無所忌憚的發起了鬱氣,“都是那閒月閣的兩個賤蹄子,要不然我哪裡要遭這種罪。還要······”

  胡嬤嬤見連忙攔住李氏的話頭,“夫人快別說了,眼下這東院人多嘴雜”。

  李氏自是知道現在老夫人,江氏身邊的人都看著這東院,所以只道身子睏倦,進了這內室之中,否則這些話都是說不得的。

  “今兒個早上給小姐們送行的時候,我看閒月閣的小丫頭警惕的很,好像怕我把那烈氏吃了一樣。”胡嬤嬤撇了撇嘴,“總有一天把這些不聽話的小蹄子都發賣了出去。”

  李氏聞言冷笑道,“我看定也是那玉如歌使喚的,一個小丫鬟能頂什麼事?那烈氏沒有玉如歌就是個沒腿的螃蟹,本夫人要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身後的胡嬤嬤聽了點頭附和道,“夫人說的是,這猴子再厲害,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李氏聞言,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一邊放著的剩下的半碗苦藥也仿佛瞬間變成了白糖燕窩,一口喝了個乾乾淨淨。

  再說行駛在路上的馬車之上,坐在馬車另一邊的玉靜雅看著對面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的如歌:頭上帶著金鑲玉點綴著點點櫻花的簪子,一身淡粉色繡朵朵櫻花的上襦,下邊配著一條帶著琉璃珠子的流蘇的白色蘇繡面的長裙,披著白色貂毛小坎肩,一身打扮顯得高貴典雅。同樣是庶女,為什麼她可以打扮的如此的高貴出眾,而自己卻是······

  玉靜雅看著身上玉佳嫻穿舊了的衣物,摸了摸頭上戴的自己及笄之日,玉寶瑩“賞”的銀簪子,心裡的嫉妒如同一條毒蛇吐著醜陋的信子從心底蜿蜒而出。一心想要看到眼前人眉皺怨深的模樣,“妹妹這幾日抄經卷可累著了?”

  聽到玉靜雅的話,如歌並不曾睜眼,淡淡的回道,“佛法高深,並不覺得累,姐姐若是有空,也可以來閒月閣與妹妹一起······”

  未等如歌說完,玉靜雅被冷笑著打斷,“算了吧,你得罪了嫡母,我可不想被你連累”。

  玉靜雅跟在李氏身邊,深知如今的李氏最恨的不是江姨娘,而是眼前的這位。原本江姨娘只是迷惑父親,仗著玉如龍在老夫人那裡討些便宜,可是因為玉如歌,李氏的寶貝女兒遭了罰,親外甥又變成了閹人。想到昨日在李氏房外都聽到的,雖然不真切,但是她可以確定,這次法源寺之行,定然有些貓膩。若不是只有兩輛馬車,玉寶瑩那賤人又不肯讓她上車,她是絕對不會與眼前的人坐在一起,免得被牽連進去。

  聽了玉靜雅的話,如歌不禁有些失笑。轉念一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玉靜雅的母親早年是李氏的洗腳婢,長得頗有幾分姿色,李氏為了防著玉正鴻在外面找女人,就把她送給玉正鴻做個暖床兼陪睡的通房丫頭。玉正鴻對這個通房剛開始還寵了那麼一陣子。後面有了更為年輕漂亮又懂些乖媚逢迎之術的姨娘江氏之後,那通房胡氏也就被打入了冷宮。李氏見胡氏沒了用處,又生了個沒有用處的女兒,自然對胡氏不待見,將她發落到了最苦最累的浣衣房。這浣衣房的婆子對胡氏是往死里使喚,讓她在涼水裡一整天一整天的洗洗涮涮。這胡氏本就體質虛弱,又剛生完孩子,哪裡受得這種苦楚,在浣衣房呆了沒有半年就死了。玉靜雅從小沒有母親的看護,只能依附嫡母李氏,對李氏伺候的比親生的兩個還要好,無非就是想嫡母念自己的好,將來給自己配一門好婚事。前生只是玉靜雅便是趴在李氏身邊一條聽話的狗,對玉寶瑩、與佳嫻兩姐妹言聽計從,俯首帖耳,但是李氏卻不是一個念情分的人,給她定的親事不過是個火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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