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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將軍無奈的嘆氣,“唉,罷了,當年大漢何等威嚴,也不也同匈奴談和過?”

  蕭珣頷首,“不錯,至少這次不用割地,也不要和親。”

  李大將軍“呸”了一口,“一群蠻子還妄想要我們大秦貴女。”說完後,他就苦笑,大秦?大秦已經沒有了。

  蕭珣聞言沉默了,李大將軍遲疑了好一會,“老弟,我知道你們蕭家忠,但忠也要靠人,畢竟——你可不要忘了當年的袁家……”葉氏的嫡系除了葉福金,一個都沒留,而所謂的福王,他見都沒見過,就算再不忿霍家篡位,畢竟現在形勢比人強!當年的袁氏一心一意跟著大陳,大秦立國後,還處處和葉家對著幹,結果後來被孝宗滿門抄斬,舉族流放。

  不少人受不了流放之苦選擇了自盡,那時候士族們狐死兔悲,偷偷的幫著收殮了不少屍骸。他記得蕭珣的姐姐和他的夫人,還曾光明正大的收殮袁氏族長和族長夫人的屍身,在獨孤皇后壽誕上,大罵當時為了娶獨孤氏而休棄了袁氏女、讓袁家女自盡的何家人,讓獨孤皇后和何家人根本下不了台。這兩人也夠膽子大的,不過也虧得她們身份夠高,一個是孝宗的嫡親外孫女,一個是孝宗親姐姐的外孫女,孝宗再生氣,也拿這兩人沒法子。誰敢動她們兩個,真定和寧平兩位公主非把皇宮鬧翻天不可。

  “你放心,我心裡有數。”蕭珣面色沉沉的說,他不願意又有什麼法子,一切都晚了……他總不能和袁氏一樣,拿整個家族去賭,再說他兒媳婦還是霍家的女兒!女兒又嫁了霍家的姻親,思及此蕭珣臉色抑鬱了!

  “老弟,元兒的事,是老哥我對不起你。我給你賠罪!”說著李大將軍起身,給蕭珣一揖到底。

  “你這是幹什麼!”蕭珣忙起身扶住他,“這事也怪不了大郎,只能說造化弄人吧。”蕭珣喟嘆道,這種女婿現在送給她,他也不敢要,都送走了,還派了侍衛守護,還會被流寇圍住,最後還被一個女人救了,真是連阿清都比不上!也太無能了些!

  李大將軍重重的錘了窗檐一下,“這沒用的臭小子!”他再三囑咐他,一定要知道蕭源,然後同她成親,結果這死小子居然給自己另娶媳婦!“老子教了他這麼久,他都學狗身上去了!”李大將軍恨恨的說,“連幾個小小的流寇都不擺不平,還要讓個女人來救!”這也是李大將軍最吃癟的地方,這麼一來他就算不想認也一定要認下這兒媳婦了!畢竟對自己兒子有救命之恩,他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蕭珣想到自己寶貝閨女嫁了這麼一個人,昏禮還辦得那麼簡單,一直抑鬱陰沉的臉色,一下子全黑了,阿盛到底在幹什麼?都回了應天也不把元兒接回去!

  李大將軍想起蕭源的親事,暗暗懊悔自己提這件事,“聽說你兒媳婦又給添了一個孫子,你小子運氣還算不錯啊。”李大將軍轉移話題,打趣蕭珣道。

  “我那大兒媳婦的確不容易。”蕭珣道,不愧是阿茂看上的,“你和梁肅都是武將,以前見過梁肅嗎?”

  “見過幾次,雖說這人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才華,但打仗卻是好手,軍功是他實打實掙出來的,而且他屬於武將中比較憐貧惜老之人,人還算正直,有時候會和大家喝點小酒,但女色方面還是比較克制的,沒聽有什麼風流的傳言。”李大將軍中肯的評價道,他對梁肅的印象還不是不錯的。

  “嗯。”蕭珣不予置評,一切等到了應天后再說,老李是武將,對梁肅的評價自然和自己看女婿的眼光不同。

  ☆、120 菘菜和炙肉

  “這個我來磨,你把這些木棍黏上去就行了。”沉穩的男聲溫聲的說道。

  “好。”軟軟的女聲歡快的應了一聲。

  梁肅耐心的將手中的各種形狀的木片打磨光滑,不留一根木刺。蕭源用青銅小鑷子把一根根小木棍黏在屋頂。

  “元兒這是蕭家的樣子?”梁肅原本以為蕭源是真得要做沙盤,還納悶她想讓練兒以後入伍嗎?怎麼想到送練兒沙盤的,後來才知道,她這哪是做沙盤?明明是搭個蕭府的模子。

  “不全是。”蕭源搖頭,指著幾個小院落說,“說這些是我和練兒以前住的院子,其他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你們以前就住的那麼近?”梁肅略帶詫異的問,他以為練兒會和陸夫人住在一起。

  “大哥在練兒一歲的時候,就讓他單獨住了,說是不能嬌慣他。”蕭源撇嘴,“所以大嫂就讓練兒和我住在一起。”

  梁肅失笑著搖頭,蕭源將最後一根小木棍搭在屋頂上後,“等這個模子做好後,我就讓工匠照著在做一個,然後讓練兒一樣樣搭上去。”

  “咦?”梁肅微微挑眉,“練兒喜歡這個?”

  “不知道。”蕭源搖頭,“不過他應該在一階段內很感興趣。”蕭源眉眼彎彎的說,“我還可以讓工匠給他做小馬車,讓他一樣樣的搭起來。”

  梁肅只當她孩子心性,“等做完了,我把練兒接來,你陪他一起玩?”

  “不用了,我送過去就好了,他現在怕是沒空。”蕭源說,三哥身體不好,武德帝就封了他一個閒職讓他在家好好養病,他沒事就逮著練兒教學,把練兒的每日行程排得滿滿的。

  “你要是想他,我明天送你過去看他。”梁肅說。

  “等你下次沐休,我們一起去。”蕭源道。

  “好。”

  “將軍,時辰差不多了,你和夫人是不是該去正房進哺食了。”阿言在書房外提醒道。

  但凡沐休,只要梁謙在家,他總喜歡喊一家人一起吃飯,梁肅和蕭源也必定要到場的,這也是蕭源一心想早點離開梁府的主要目的。嫁到梁家這麼多天,她算是看出來了,梁肅雖然過繼了,可在梁謙、獨孤夫人和梁氏兄妹眼中,他依然是梁謙的兒子,梁肅的嗣父、嗣母只是擺設而已。哪怕是梁肅自己,嘴上口口聲聲喚梁謙喚伯父,可心裡依然是把他當父親的。

  梁肅的祖父、祖母早已過世,梁肅的祖父有一對嫡子女、兩個庶子,梁謙是嫡長子,他的嫡親姐姐梁氏嫁給了霍淵的弟弟霍湛,兩個庶子是同一姨娘所出的親兄弟,梁肅的嗣父是梁肅祖父的庶長子。按理梁肅祖父過世後,這兩個庶子就應該分出去了,各房歸各房過日子了,可梁謙當上族長後,非但沒分家,反而還同父親在時一樣,對兩個庶出的弟弟關愛有加,各房的費用,也一律從公中走帳,這一舉動為梁謙博了不少好名,可在蕭源看來,他這一舉動,明顯是想拖住梁肅。

  梁肅過繼給二房後,跟自己的嗣父、嗣母,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到一個月,絕大部分都在霍家和戰場上,梁肅身邊的親信,除了自己培養出來的外,就是梁謙為其找來的。就算蕭源現在是梁肅的妻子,也覺得梁謙做的的確太過分了些,難怪梁肅的嗣父、嗣母已經對梁肅這個嗣子沒好感,這和沒過繼有什麼區別?梁謙只不過想讓梁肅多分了一份家產,讓他有個嫡子的身份,才讓他過繼的。

  蕭源沒想著要讓梁肅真正分家,一來在古代不可能過現代那種小門小戶的日子,二來別說梁謙不會允許,就算是梁肅心裡也不會願意,她還沒傻到直接和公公、老公幹上,她現在生活很舒服,她和梁肅的感情也漸入佳境,別說古代了,就是現代想要找這麼好的老公都難得了,她可不想離婚。她就是想出去另過,不然獨孤氏那幾個子女看著她糟心,她對他們也笑膩了。

  兩人到正房的時候,房裡的氣氛安靜而尷尬,除了獨孤氏外,其他人都到了是,楊氏見兩人來了,微笑的朝蕭源頷首,蕭源回以一笑,她容色憔悴,眼底還有濃濃的黑眼圈,估計是因為照顧生病的獨孤氏而沒休息好吧?精神看上去倒是不錯,因為就算獨孤氏生病了,梁謙依然沒鬆口,只是讓她休息好了,再送去家廟。楊氏再苦也就忍一段時間而已了。

  梁謙見兩人來了之後,示意可以開放了,蕭源跪坐在楊氏的下方,侍女們捧著香氣撲鼻的佳肴一一奉上食案,布兒和雙福兩人跪坐在蕭源身後,專心的伺候她進食。

  梁肅舀起碗中魚湯嘗了一口,心中略一遲疑,這魚湯似乎佐料放的太多了,魚腥味是掩去了,可魚湯本身的鮮美也失去了,元兒吃得慣嗎?梁肅對飲食不挑剔,再粗糙的乾糧他都能混著涼水毫不猶豫的吞下去,但這些天同蕭源的朝夕相處,讓他明白了蕭源日常飲食講究了到什麼程度。

  要說她吃的食物,也不僅限於精糧,別說士族了,就是普通講究點的人家都不屑吃的粗雜糧她都常吃,小米粥和羊奶麥片粥更是她常吃的點心,但做法精細講究到了極致了,難怪她敢對何遠不屑一顧,當眾嘲諷。不過要說何遠和的確不知好歹,在蕭源堂叔的壽誕上削蕭家的面子,蕭家只讓一個小姑娘出面,還沒有把這件事大肆宣揚,已經很厚道了。徐州那段日子,可真是委屈她了,難怪練兒時常為了吃食哭,梁肅苦笑,他已經盡力了,可有些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到的。

  對面的蕭源正小口的喝著魚湯,神情專注的仿佛在品嘗無上美味一樣,布兒的布食恰到好處,長柄的鎏金鏤花大湯勺舀了淺淺的小半勺,正巧夠蕭源用小湯勺喝兩口。她喝完湯後,雙福就將湯碗撤下,布兒接過雙喜遞來的帕子奉給蕭源,蕭源按了按嘴角。布兒讓丫鬟把整碗的魚湯端下,挖了一小塊嫩豆腐放在碗裡。

  “砰!”盆盞落地的聲音,眾人錯愕的停箸,尋聲望去,蕭源將手中的碗箸放下,拭過嘴才偏頭望去,是梁三將手中的碗碟砸到了地上。

  “三娘,你這是幹什麼?”梁謙無可奈何的問,對有腿疾三女,他因愧疚而過於的寵愛,結果導致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的放肆。

  “爹爹,你看大嫂給我吃什麼東西?”梁三仰頭憤怒的問。

  蕭源望著四散在地上的食物,是炙豕肉,就算自己來梁家不久,也知道梁三最愛吃炙豕肉,這道菜看似很簡單,實則做法非常費功夫,第一,梁三隻吃小豕身上最嫩的部分,就是裡脊部分;第二,炙肉多吃容易上火,故梁三吃炙肉的時候,喜歡用菘菜裹著炙肉蘸醬吃,但她只吃菘菜菜心處最嫩的幾片葉子。以梁三的胃口,她一頓炙肉,往往要用掉兩三頭小豕和一筐的菘菜,這些小豕都是梁家照著何遠的養小豕的法子,用人辱餵養長大的。蕭源吃東西講究,但從來不會用這種窮奢極欲的做菜的法子,這會遭天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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