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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傳言,你也不能嫁這種武人啊!他那麼粗野,一根手指就能收拾你了!”陸神光堅決反對蕭源嫁給梁肅,“元兒,你放心,我已經和蕭管家說好了,我們一會直接回蕭家,我不信他梁肅就敢強搶!”

  蕭源笑著搖頭,回蕭家?怕是他們還沒出應天就被人攔下了吧?“嫂子,嫁給梁肅真得是我自願的。”她微微嘆氣,“或許他入不了你們的眼,可我在我眼裡,至少他對我是最真的。”

  “真?”陸神光不解的望著蕭源。

  “嫂子,你說什麼樣的夫君適合我呢?阿寶還是李大郎君?”蕭源將臉靠在大嫂肩膀上,“可是他們兩個,一個娶了葉福金,一個娶了將門女了。”

  “元兒,那是他們沒福氣,但你不能因為他們而嫁給梁肅啊!他算什麼東西!”陸神光以為小姑是受了兩人的刺激才會答應嫁給梁肅的。

  “大嫂,我不怪阿寶和李大郎君,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或許在你眼裡,梁肅不算什麼東西,但我知道,梁肅他對我不會有這種迫不得已的時候!”蕭源堅定的說。

  “你認為他會為了你而拋棄家族?”陸神光挑眉問。

  “他不會為了我而拋棄家族,正如我也不會為了他而拋棄蕭家一樣!沒有了家族還有我們嗎?”蕭源坦然說,她和梁肅從小根深蒂固的家族教育,讓他們已經把自身的命運同家族命運牢牢的束縛在一起了,“但我相信,如果遇到同樣的事,梁肅有很多種法子解決這些問題,就如大哥一樣!”

  顧熙和李大郎君會為了家族而拋棄她,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需要靠家族來庇護,而對梁肅而言,只有他庇護家族的份,沒有家族庇護他的份,所以遇到同樣的事,他們兩人只會軟弱的依靠聯姻來解決問題,但梁肅會用自己的實力來解決問題。正如她兩個哥哥,大哥有相對選擇妻子的權利,而三哥沒有,並非說三哥不夠好,只能說他的實力不夠讓他享有這種特權。

  “我為什麼要嫁這種男人?就因為他們出身高貴?容止端雅?”蕭源嘲諷的笑了笑,“王子敬、王恭懿也是千古風流名士,可要我嫁這樣的人,我情願一輩子不嫁!”

  陸神光沉默了好一會,“所以你情願嫁給寒門庶子?”

  “大嫂,我的脾氣你還不清楚嗎?梁肅是我目前最好的選擇,寒門——”她並沒有大嫂他們那麼在意,“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蕭源皺了皺鼻子,“他要是敢對我不好,我就回來找大嫂,和大嫂一起養兩個小侄子!”

  陸神光笑了,“你就這麼確定是個小侄子?”

  “一定是的!”蕭源抱過似懂非懂的練兒,親了一口,指著陸神光的大肚子說,“練兒,還有兩個月,你就有個弟弟了。”

  “弟弟!”練兒咯咯笑著要趴到陸神光的大肚子上,被蕭源一把揪住。

  陸神光見握著蕭源的手,“族老說明天給你舉辦笄禮,我本來想——”她本來想帶著蕭源偷偷溜的。

  “大嫂,我總要嫁人了,他比其他人好!”蕭源嘴角微彎,“他說等我們成親後,他就去丁憂,同我一起為爹爹守孝!”

  “丁憂!”陸神光瞪大眼睛,“為父親丁憂?”她沒聽錯吧?

  “嗯!”蕭源確定的點頭。

  陸神光這才對梁肅略有一些改觀,能縱容小姑任性的人,或許還有一些可取之處,但陸神光還是很反對兩人成親,理由很簡單,兩人相差太大了,這樣的夫妻能琴瑟和鳴嗎?

  “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顧太后捧著醴酒,走到蕭源席前,念著祝辭。

  蕭源接過銅爵,她的笄禮準備的很匆忙,但很豪華,以大嫂嚴苛到近乎挑剔的標準來看,也只能悻悻嘀咕了一句,居然請了這麼多上不了台面的寒門庶民!正賓是久居深宮的顧太后,這等豪奢的笄禮,讓賓客都在紛紛猜測明天的昏禮會是何等的豪華,蕭源接過銅爵,低垂的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情願用這一切換個家人平安!銅爵里醴酒暈開了一圈水暈。蕭源舉起銅爵略略沾了沾唇,等她放下銅爵的時候,臉上已經恢復優雅得體的笑容。

  “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字曰明緣。”顧太后緩緩說出了蕭源的字——明緣。這個字是蕭源取名的時候,蕭珣就給女兒取好的字,同她的“源”字一樣,同樣取自《大方廣佛華嚴經隨疏演義鈔》*。

  蕭源道:“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

  拜謝眾人後,蕭源笄禮成。

  聽著眾人對小姑、對笄禮的讚美,陸神光仍然為小姑委屈,如果蕭家沒有那場意外,早該去年十月舉行的笄禮定是大秦未來五十年內絕無僅有的盛宴,小姑也不會為了家族匆匆選擇嫁給一個粗鄙的武夫。蕭家那些族老只顧興奮目前即將到手的榮華富貴,卻絲毫沒在意小姑嫁的何等委屈……只可惜沒有如果——陸神光面上帶笑,坦然迎上士族們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不管如何,這是她和小姑選擇走下去的路,他們焉知蕭家二十年後不會復起?

  ☆、103、昏禮

  “丁憂!你要丁憂?”梁謙自從梁肅要娶蕭源後,嘴就沒合上過,哪怕整天對兒子那張沒表情木臉,他都心情很好!難得兒子成親前一夜想和自己談心,他不指望兒子能和別家的孩子一樣,同自己說說他目前緊張期盼的心情,以及對未來夫妻幸福生活的展望,但他也不用開口就說自己要請丁憂吧!“你老子我還沒死呢!”梁謙憤怒的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不孝子!居然咒你自己老子死!”

  “我沒咒你死,再說你現在也不是我父親。”梁肅冷靜的說,“我說了,我要為岳父守孝。”

  梁謙一口氣憋著,好懸沒被這逆子氣死,“你——”他伸手顫抖著指著兒子,“給岳父丁憂,你也說出口!下回你是不是要說入贅蕭家!給岳父丁憂!怎麼?難不成你還想掙個‘三不出’?”

  面對梁謙破口大罵,梁肅表現的很淡定,一聲不吭的給梁謙和許先生倒茶,許先生原本是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喝茶,再聽到梁謙說道“三不出”的時候,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梁謙罵了一通,拿起杯子將茶水一仰而盡,梁肅等他喝完後才慢慢的說:“我已經報太常禮院了。”

  梁謙放下茶盞,不怒反笑,“你翅膀長硬了,居然會私自做主了。”

  梁肅垂目望著茶盞無語。

  許先生見狀,知道是該自己出場的時候,他放下茶盞,“梁公息怒!郎君此番舉動,也是經由深思熟慮的。”

  梁謙瞪著許先生,“有話就說,別文縐縐的掉書袋子!”

  許先生苦笑,“梁公,丁憂一事看起來荒謬,但不防是一招暫避鋒芒的好計策,郎君如今在應天,有些太打眼了。”應天到底是誰攻下的,誰都知道,霍行之在梁肅攻下應天兩天後才從桃葉山到應天。更別說,現在梁肅又娶了蕭氏的嫡女。

  梁謙其實一開始就隱約猜到了兒子的用意,但他還是冷哼道:“說得比唱的還好聽!講到底還是要哄蕭家的丫頭!”

  許先生對梁肅使著眼色,示意梁肅給梁謙一個台階下,梁肅緩緩道:“丁憂後我就去吳郡,您若是願意,等您休沐的時候,我帶元兒過來看你。”

  梁謙聞言怔了怔,扭頭冷聲道,“時辰不早了,你還不快去歇息!想明天起不來嗎?”

  “您也早些歇息。”梁肅躬身行禮後,就退下了。

  梁謙等兒子走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廷嚴,這個孩子以後還是要勞你多看顧了。”

  “梁公言重了,這是廷嚴該做的。”許先生說。

  梁謙揉了揉眉心,“廷嚴,霍公想同突厥談和。”

  “果真要談和?”許先生並不吃驚,但心裡多少還是不願意的,他和那些文官不同,他是親自見識過突厥來犯時漢人慘狀的。

  “霍公認為此時精力應該先安內……”梁謙同許先生說著霍淵的計劃,他本人也是贊同談和的,目前大秦根本分不出精力來對付突厥,但他比誰都明白兒子對突厥的執著,所以特地等兒子走後才同許先生說起這件事。由許先生來告訴兒子,比他親口告訴好,梁謙就算不情願,也必須承認這個事實。

  梁肅從梁謙房裡出來後,微微鬆了一口氣,幸好有許先生,不然他還真怕父親反對。

  “郎君,你還去練功?”阿列見梁肅往練功房走去,不由錯愕的問。

  “嗯。”梁肅自習武后,除了戰場上的時候,一天都沒有落下過鍛鍊。

  阿勒吶吶的說:“郎君,兄弟們正在外面喝酒,想請你過去和大家一起喝酒。”

  梁肅腳步一頓,“你們先喝,我一會就過來。”

  “好!”阿勒興奮的應了,阿列扯住他,“別鬧的太過,郎君明天還要成親呢!”

  “知道了!”阿勒揮揮手,“我有分寸的!”

  梁肅見他們打打鬧鬧的離去,不由啞然,也不知道元兒現在在幹什麼?

  蕭源此時正被人壓在床上,渾身塗滿了香脂蜜膏,祝氏正在給她渾身按摩,蕭源眼皮耷拉著昏昏欲睡。蕭源從小被嬌養慣了,香肌弱骨,渾身細嫩的不見一個毛孔,稍用力些就怕磨破她肌膚。祝氏一邊給按摩蕭源一邊暗暗難受,她從小嬌養長大的姑娘要嫁人了!若是縣君(顧紋)還在該有多好!不過縣君若是在,看到姑娘嫁給這麼一個凶神,該有多傷心啊!萬一不開心了,不用一拳打上去,就是一巴掌姑娘也受不住啊!祝氏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死死的盯著梁肅,要是他跟欺負他們家姑娘,她就跟他拼命!蕭源不知道祝氏在想什麼,在祝氏的按摩中,她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梁肅天還沒有亮,就被賀媽媽拖起來,讓他梳洗,給他梳頭換衣服,逼著他,讓僮兒給他渾身塗滿香脂,希望他能暫時變白一點,而蕭源則睡到了自然醒,剛醒來祝氏就給她喝了一碗熬的濃稠的紅棗銀耳湯提神。

  “奶娘,不是說新娘子要少吃點東西嗎?”雙福問,“一會換了妝,穿了昏服,會不方便吧。”

  “不吃東西難道餓著姑娘不成?姑娘想更衣,再叫人伺候就是了?”祝氏說,“等到了下午的時候,別吃東西,要熬也是熬晚上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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