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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大姑娘婚禮(上)

  盛夏的清晨已是熱浪襲人,三姑娘起身梳洗完畢,就徑直衝到了大姑娘院子裡,剛進院子,清涼之氣襲來,她不由鬆了一口氣,拿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汗,見帕子上全是脂粉的污跡,不由皺了皺眉頭。

  “三姐,先過來涼快一會吧。”六姑娘坐在廊下,含笑同她招手,二姑娘和蕭源也在座,三人面前放了一盞清茶。

  “二姐、五妹、六妹,你們來的這麼早?大姐呢?”三姑娘脫了木屐,跪坐在了廊下,丫鬟忙奉上清水伺候三姑娘梳洗。走廊旁擺放的各色冰雕,讓三姑舒服的舒了一口氣

  “大母在房裡同大姐說話。”蕭源輕聲說道。

  三姑娘一聽,立刻不敢說話了,她和長公主並沒有真正說過幾句話,但這幾月在蕭家待下來,她對長公主是又敬又畏,遠遠看她影子就不敢說話。

  二姑娘和六姑娘見三姑娘噤若寒蟬,嘴角彎了彎,六姑娘將一盞清茶推到了三姑娘面前,“三姐喝茶。”

  望著熱氣騰騰的茶水,三姑娘的目光轉移到了放在冰雕處的梅子湯上。

  “不行,喝了茶水才能喝一點,不然會拉肚子的。”二姑娘很嚴肅的說道。

  三姑娘失望的垮下了小臉,蕭源和六姑娘失笑不已,蕭源笑著讓丫鬟取來溫茶給三姑娘解渴。

  “二姐,大姐還沒有梳妝嗎?”六姑娘掩著小口輕聲問道。

  “昏禮要晚上才開始呢,不急。”二姑娘說。

  隨著胡俗的融入,漢族的昏禮也一改最初的莊重肅穆,變得漸漸熱鬧紛繁起來,蕭家是百年大族,無論是娶婦還是嫁女,總是按照周禮來的,但也不可免俗宴請一些親朋好友,在婚禮上熱鬧一下。

  大姑娘寢室的東面,一早就安置了三口青銅鼎,裡面煮滿了熟食,肉香四溢,原本就沒吃朝食的幾個姑娘,再聞到肉香後,都有些餓了。但大母和大姑娘都沒有出來,幾人也不敢隨便亂動,只揀了幾塊點心墊墊肚子。

  寢室里,大姑娘跪在長公主面前,泣不成聲,“孫女不孝,不能再在大母膝下承歡,望大母保重身體……”

  “成親是好事,成了親以後就是大人了,哪裡還能這麼哭呢。”長公主嘴上說著,眼眶也微微泛紅。她膝下孫女眾多,唯一親自教養的,卻只有大姑娘一人,對她的重視就算比不上身為嫡孫女蕭源,也是其她孫女中的第一人了。知道這孩子看起來沉默寡言,實則心氣高的很,故在兒子送來的幾個女婿人選中,挑選了盧家的盧柏舟。

  大姑娘也知道自己這門親事是大母給自己做主的,心裡一直很感激大母。

  “盧家家境不好,嫁過去後,用嫁妝補貼家用在所難免。”長公主慢慢的教導著大姑娘,大姑娘安靜的聽著,她原本就做好了用嫁妝補貼夫家的打算。

  “只是你須記得一件事,斗米養恩,擔米養仇,有些事過猶不及。”長公主聲音淡淡,“如果在夫家受了什麼委屈,也不用悶在心裡,你是我們蕭家的女兒,在家也是金尊玉貴嬌養著的,沒道理出嫁了就讓你受委屈!”

  “是,大母。”大姑娘聽得淚水漣漣。

  “盧家給的聘禮不多,你的嫁妝我還是照著規矩辦的,這點小東西是我給你的私房。”

  長公主的貼身嬤嬤將一隻小匣子放在大姑娘面前,裡面寶光流轉,蓮子大小的明珠、雪白柔嫩的羊脂玉雕……饒大姑娘在長公主身邊見慣了奇珍異寶也怔了怔,這些都是長公主歷年來珍愛的飾品。

  長公主說:“女孩子出嫁沒幾件壓箱底的寶物,將來怎麼出去見人呢?這些首飾你收好吧。”

  “是。”大姑娘剛停止的淚水又落了下來。其實除了長公主外,昨天二姑娘和蕭源也帶來了大長公主給自己的添妝,同樣是珍稀的寶石和各色漂亮的首飾。

  長公主起身,“讓丫鬟進來梳洗下,先跟幾個妹妹一起進朝食吧,時辰不早了。”她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這是大姑娘在蕭家的最後一頓了,以後就算回來,也是以盧家媳婦的身份了。

  “是。”大姑娘讓丫鬟用冰敷了眼,畫了淡淡的脂粉後,就出去了。

  “大姐。”幾個姐妹一併圍了上來,連四姑娘也來了。

  “餓了吧?先吃飯吧。”大姑娘含笑說。

  “好。”眾人看到她略帶紅腫的眼睛,心下戚然,如果有可能她們還真想一輩子不嫁人,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昏禮是晚上開始,但眾人進過朝食後,就開始忙碌起來,大姑娘被丫鬟婆子簇擁著入房梳洗打扮,其她姑娘則開始招待陸續前來祝賀的女眷們。大姑娘是庶女,可她是是庶長女,又長公主養大,嫁的人也是范陽盧氏的嫡子,故前來祝賀的人還是不少的。成親的婦人自有蕭家諸位夫人招呼,剩下未成親的小貴女分別有蕭家姑娘們做陪,孩子們在僕婦的看顧下,在花園裡玩耍。

  陸神妃跟著母親同諸位貴婦打過一輪招呼後,就想去找蕭源玩耍,可尋了一圈也不見蕭源,不由疑惑的拉過剛巧路過的二姑娘,“元兒人呢?”她的姐姐陸神光馬上就要和蕭源的大哥成親了,這幾天不好出門,今天就沒有來。

  “在水榭呢。”二姑娘說著領著陸神妃去水榭找蕭源。

  剛才蕭源見花園裡暑氣頗重,乾脆領了一乾女友去水榭的六角涼亭里納涼。池水經過轉軸引到了涼亭上,再從六角飛瀉而下,將暑氣牢牢的隔絕在外,池中菡萏初初綻放,隨著微風輕鬆,亭內一片清香。

  張法蓮優雅的側身半靠在抄手上,低首小啜了一口清茶,“元兒,你這香茗似有荷花的香氣。”

  “這就是荷花香茗。”蕭源同顧照正拿了魚食餵池子裡的錦鯉,聽張法蓮一說,回首笑道。

  “你這人也怪,就不愛吃團茶、煎茶,可真要說你愛清茗,喜真水無香,又偏愛喝這些香茗。”張法蓮說。

  顧照道:“你是叫法蓮,又不是真信佛了,整天說些玄玄乎乎的佛理幹什麼?”顧照小時候一淘氣,她母親就罰她抄寫佛經,弄的顧照現在聽到佛理就頭疼。

  蕭源惋惜的攤手說:“要照你這麼說,看來今天這道點心你是不能吃了。”

  “什麼點心?”張法蓮問。

  丫鬟將一盤雪白的花瓣擺在了案几上,一旁放了一碟色澤金黃橙亮的蜂糖,“這是玉蘭花瓣嗎?”朱叔瑩好奇的問。

  “是的。”蕭源用筷子挾了一片花瓣,蘸了蘸蜂糖後,遞給朱叔瑩,“這是桂花蜜,你嘗嘗。”

  玉蘭花瓣入口甘甜豐美,又帶著絲絲桂花的甜香,朱叔瑩放下筷子,“這裡要說會吃,誰也比不過你!”

  “你說的我好像是專門弄吃的一樣!”蕭源斜睨了她一眼。

  “你們可真會躲閒啊!”陸神妃笑著同二姑娘一起進來,“元兒,你這地方可真漂亮。”

  蕭源說:“你今天怎麼來晚了?”

  “哎,別提了。”陸神妃脫了木屐入內,“原來玉蘭花還能這麼吃啊!元兒,你那桂花蜜怎麼弄的?怎麼只見蜜不見桂花呢?”

  “我讓人濾過了……”

  二姑娘知道這場合自己插不上嘴,見沒自己什麼事,就默默的退下了。

  “嗚……”女孩子細細碎碎的哭聲隱約傳來,她不由一怔,偏頭問丫鬟,“我好像聽到孩子哭聲了。”

  丫鬟仔細的聽了一會,“好像是有人在哭。”

  二姑娘沿著小徑,同丫鬟找了一會,就看到一個小女孩蹲在荷花池邊,一邊哭著一邊要跳入荷花池中。

  “別下去!”二姑娘嚇了一跳,忙將小女孩拉住。

  小女孩不防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嚇了一跳,紅腫著眼睛見二姑娘滿臉焦急,知道她誤會了,解釋說:“我是洗裙子,不是要跳下去。”

  二姑娘這才注意到小姑娘穿了一條時下最流行的粉色六幅裙,膝蓋處有一塊極為顯眼的污漬,二姑娘想了想道,“這裙子顏色太鮮嫩,沾上了污跡怕是洗不乾淨了。

  “那怎麼辦!這是我新作的裙子!”小姑娘說著淚水又要出來了。

  二姑娘忙勸道:“別急,回去讓丫鬟慢慢洗,肯定能洗淡,再在上面繡上一點花樣,就看不出來了。”

  小姑娘聽了二姑娘的話,破涕為笑,淚水還含在眼眶裡,二姑娘不由暗暗納悶,這小女孩從哪裡冒出來的,看起來也有十一二歲了,卻還這般的嬉笑隨心。

  “姐姐你真好,我叫張含貞,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睜著大眼問。

  “我姓蕭。”二姑娘見她一身狼狽,提議道:“妹妹,你裙子濕了,不如跟我回去先換件衣服再出來?”

  “好。”張含貞乖乖的點頭,“蕭姐姐,你名什麼呢?”小丫頭還是不忘打聽二姑娘的名字。

  二姑娘又好氣又好笑,“我叫蕭妙瑜。”

  二姑娘的院子離遇到張含貞的地方不遠,二姑娘讓丫鬟找了一條她沒穿過的新裙子,稍稍的改動了一下長短後,就給她換上了。二姑娘見她小髻也散亂了,乾脆讓丫鬟給她重新梳妝打扮,張含貞乖巧的坐著,任丫鬟給自己打理。

  “含貞,張法蓮你認識嗎?”二姑娘問。

  “認識。”聽到張法蓮的名字,張含貞稍稍縮了一下,小聲的說:“她是我堂姐。”

  “堂姐?”二姑娘略略驚訝,她真是張家的女兒?

  “我帶你去找你堂姐吧。”二姑娘說。

  “不要。”張含貞畏縮了一下,“姐姐,我想找哥哥。”

  “哥哥?”二姑娘有些為難,“你哥哥在外院吧。”

  “姐姐,我找哥哥有事,我就跟他說幾句話好了。”張含貞支支吾吾的說,“姐姐,你幫幫我好不好?”

  “好吧。”二姑娘無奈的點頭,遇到這麼一個小姑娘,她也只能好人做到底了,幸好今天是大姐昏禮,內外院門禁不是那麼緊,不然找外男還是挺麻煩的,“我先讓僮兒去找你哥哥,等你哥哥到了我們再過去。”

  “好。”張含貞聽話的點頭。

  二姑娘陪張含貞坐了一會後,見僮兒說張家郎君已經在院門口等著張含貞了,就領著張含貞先去院門口。

  才走到荷塘邊,突然一團黑影撲來,丫鬟下意識的往前一檔,“哎呀!”丫鬟的身上立刻多了一團臭熏熏的爛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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