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一次不同於臉傷,容真趴在床上,只覺得身體都快不受自己控制了,只有那種鑽心的疼痛一直折磨著她,提醒著她。

  珠玉看不下去,紅著眼睛去給她熬粥,長順趴在床頭,半晌才輕聲道,“姐姐,疼麼?”

  他的眼裡滿是心疼,這樣一動不動地望著她,嘴裡說著些無用又無奈的話。

  可容真卻覺得心裡一酸,隱忍很久的情緒臨近爆發的邊緣。

  好容易深吸口氣,按下心頭的酸楚,她含笑搖了搖頭,伸手摸了摸長順的頭。

  長順不同於她和珠玉,他五歲時父母雙亡,從此帶著妹妹沿街乞討。那時候他還小,壓根無法賺錢養活兄妹二人,後來為保妹妹溫飽,只能進宮做太監。

  容真還在尚食局時,就和長順熟了起來。那時候他為了省吃儉用養活宮外的妹妹,自己每天就吃一丁點東西,其餘的都拿去孝敬可以出宮的年長太監了,只為托他們為妹妹捎些東西去,尚在發育的孩子瘦得不成樣子。

  後來容真知道了,就從自己的膳食里分出些給他,而他感激不已,把容真視為姐姐,但凡有用得著他的地方,都義不容辭。

  容真看著他孩子氣未褪的面龐,嘆了口氣,“你妹妹現在還好吧?”

  長順點點頭,“妹妹如今在城郊的一個村子裡住著,村裡的婆婆們都很照顧她。每隔半月我都會托張公公送些銀兩給她,姐姐不用擔心。”

  容真笑了笑,費力地伸手指了指牆邊的柜子,“你去把柜子里的錦盒拿來。”

  長順依言。

  “打開它。”她含笑望著長順。

  盒子裡有一隻白玉鐲子,質地溫潤,一看就是不菲之物。

  長順愣住。

  “這鐲子是淑儀賜給我的,我一個宮女,也不能戴在身上,你托人拿去給你妹妹,變賣了換些銀子,在城裡的殷實人家謀個丫鬟的活兒。咱們在這宮裡,日子艱難,朝不保夕,英兒若不能謀個生計,萬一你我有什麼好歹,她該如何是好?”容真看著他,柔聲道,“況且在城裡有了活計,日後長大成人,也能找個踏實的人嫁了。她身體素來不好,若是嫁給了村里人,日後要下田耕作,她怎麼受得了呢?”

  長順眼眶一紅,“姐姐……”

  容真笑著搖搖頭,“行了,這麼大的人,還學著孩子似的掉眼淚。你既叫我一聲姐姐,就不要這麼生分了,你的妹子也是我的妹子,做姐姐的對自己的妹子好,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一次,容真的傷足足養了半月。

  太后派人來過,送了不少傷藥補品,秋姑姑親自探望她,一邊嘆氣抹淚,一邊心疼地說太后因近來身子不大慡利,所以未能來看她。

  容真也紅著眼眶點點頭,“難為太后她老人家還把我放在心上,這次容真犯了錯,辜負了她老人家一番心意。”

  但秋姑姑說,太后不怪她,在這宮裡行走,尤其又是在皇上身邊,難免有些地方欠妥,凡事都要慢慢來。

  的確,要想戲演得好,容真確實需要慢慢來,該受的罪要受著,該演的戲要演足,這些都不過是下一步棋走之前的必經過程。

  半月後,她再來到華嚴殿時,顧淵只問了一句,“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麼?”

  容真跪在地上,低聲道,“妄自揣測聖意,利用皇上的仁慈,奴婢罪該萬死。”

  顧淵看了她一眼,唇角輕揚,“認起錯來腦子總是分外靈光,一旦心軟起來,腦子卻又蠢笨如驢。”

  容真抬頭可憐巴巴地賠笑道,“皇上說的是,奴婢蠢笨如驢,難為皇上不嫌棄,還讓奴婢常伴身側。”

  她的眼裡明明寫滿了不甘心,嘴上卻說得乖巧,顧淵嘆了口氣,知道不論怎麼罰她,她始終不認為自己是錯的。

  心善是好事,可放在宮裡,就成了天下第一錯事。

  看著容真這幅弱不禁風的模樣,他忽然有些好笑,不知她這些年都是如何在宮裡平安過來的。

  “你從前的安分守己、溫順乖巧,如今都到哪兒去了?”

  容真愣了片刻,然後從容地答道,“奴婢的娘從前跟奴婢說過,伺候主子,一舉一動都應符合主子的氣勢與風範。奴婢昔日只是尚食局一個小宮女,自然需要安分守己;可如今,奴婢是皇上身邊的人,若是再和從前一樣膽小怕事,只會恁地辱沒了皇上的英明。”

  她一副乖順的模樣望著他,可眼裡的狡黠卻如珠光流轉,動人非常。

  顧淵忽地笑了,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倒是朕小瞧了你。”

  從明哲保身這一點來說,她是蠢笨的,可就是這股子蠢笨卻不知怎的令顧淵有些動容。

  深秋的陽光從窗子照進來,她的側臉仿佛有些透明,邊緣還泛著淡淡的金光。明明只是個卑微柔弱的小宮女,卻不知怎的擁有這樣堅韌的力量,勇敢又無所畏懼。

  顧淵忽地覺得有些看不透她了。

  爾虞我詐他看得懂,勾心鬥角他也猜得透,可是這樣一顆簡簡單單的心擺在面前,他卻有些遲疑。

  還是真的……她就是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人?一個簡簡單單愛慕著他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神馬?皇上渣?皇上nüè身?皇上太狠心?

  不要捉雞!皇上nüè的是身,日後容真nüè他的心……

  謝謝大家關心,小病而已,已經好了,因為這幾天忙著碼字,沒有一一回復留言,但是妹紙們的留言我都認真看了,十分感謝大家,當然,催更的俺都自動忽略了哇哈哈哈【典型的找打= =】。

  然後匯報一下這幾天的安排,周五周六都會按時更新,周日入V,入V當天更新一萬字。

  下星期:周一不會更新,周二開始,每天三更。

  感謝大家一路相伴,從入V開始,驚險的宮斗會越來越激烈,各懷心思的妃嬪也會登場表演。

  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V後如無意外,都會保證每日兩更到三更的。

  看我多勤奮!心虛地抱頭逃走……

  ☆、第29章。上位【三】

  第二十九章

  容真討好顧祁不是沒有原因的。

  如今她雖是做了御前宮女,也被皇上寵幸了,但總歸還沒在後宮妃嬪前正式露面,因此哪怕暗裡被人提防著,恐怕也不會引起多麼大的仇恨。

  但淑儀就不一樣了,她是太后拋棄的一枚棋子,對於自己這顆新棋子,肯定是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因此散布對自己不利的謠言,以圖引來大家的仇視,給自己使絆子。

  而容真的第一步棋,是從皇上這裡下手,如今哪怕皇上仍有懷疑,卻也已對她大不相同。那麼第二步棋,就該從顧祁和淑儀那裡下手了。

  在這紅牆綠瓦內,要想一步一步穩穩地踏入後宮,奪得榮耀,就要踩著別人上位。

  很不幸的是,淑儀就是這個所謂的“別人”。

  這之後,顧祁還是每隔半月照例來一次華嚴殿,他似乎是刻意來得早,約莫是對容真心懷愧疚,所以對她也沒有以前那麼惡劣了。

  那一次害得容真挨板子的事,他們誰也沒提,容真繼續守本分,為他泡茶端水,他卻是不自在起來。

  在那裡張望打量半天,終於,顧祁欲言又止地望著容真,低聲道,“那個,我無聊了……”

  容真立在一旁,側過頭來笑吟吟地看他一眼,“大皇子的意思是?”

  “再把上次你教我的那個什麼什麼棋,咳,玩一次吧。”他故作自然地說著,可是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容真,末了還補充一句,“其實我對那東西沒什麼興趣,不過是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容真沒有拆穿他,一邊笑,一邊走出大殿,沒過一會兒,捧著一堆剛撿來的小石子兒走到門口,笑眯眯地朝他招招手。

  於是一大一小開始在台階下玩起五子棋來。

  然而石子不分黑白,容真是老手,顧祁是新手兼小孩子,自然老輸,於是下著下著,他就耍起賴來,“這分明是我的棋子,你看,是你輸了!”

  容真哭笑不得,“大皇子,這明明是奴婢的棋子啊。”

  “本皇子說是我的,就是我的,不信……”顧祁左顧右盼,朝著值守大殿的太監招了招手,“那位小公公,麻煩你過來一下。”

  顧淵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素來嚴肅老成的兒子一手指著地上的石子兒,一手拉著容真,嘴裡嘀嘀咕咕說著什麼,面上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眼裡卻藏著狡黠的點點星光。

  容真狀似委屈地與他爭執著,看他贏了的那副神氣樣子,眼裡卻藏有和他一模一樣的狡黠。

  顧淵嘴角彎了彎,他倒是不知傅容真竟然還有這種好手段,能如此神速地收服一個孩子的心。

  還是那個小太監先發現了皇上,面色一斂,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奴才參見皇上。”

  容真和顧祁也趕忙回過頭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顧淵看著兒子誠惶誠恐的樣子,又看了眼容真無辜的眼神,搖搖頭,一面嘆氣一面走進大殿。

  顧祁和容真跟著走進來,兩個人都老老實實的,一聲不吭,顧淵像是沒看見剛才發生的事一樣,照著往常模樣問起顧祁的近況,顧祁也便規規矩矩地回答。

  事情就這樣結束。

  顧祁臨走時,容真想了想,回過頭來對顧淵道,“皇上,奴婢想去……想去方便一下。”

  顧淵臉一黑,明知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揮了揮手,隨她去了。

  容真追了出去,把手裡的一堆小石子兒塞進顧祁的手裡,“喏,這些你收好,下回來的時候帶上,咱們繼續。”

  顧祁咧嘴一笑,心知父皇也默許了,“那好,你回去好好練練技術,以免再輸給我。”

  又走了好遠,他回頭看了看,容真還站在長廊里,笑吟吟地望著他,見他回頭便揮揮手,嘴唇一動一動的,似是在說再見。

  其實,她根本不是大家口中所說的那個樣子,哪裡妖媚了?明明溫柔又美麗,像是姐姐一樣。

  說到姐姐,是因為顧祁只有一個皇姐——皇后所生的歡顏公主。顧歡顏今年十歲了,對待這個唯一的弟弟十分溫柔,只可惜淑儀與皇后關係不好,不許顧祁往皇后的景尚宮跑,因此一年到頭難得見上一面。

  如今容真對他也似是皇姐那樣溫柔,顧祁忍不住將手裡的石子兒拽緊了些,垂下眸來揚了揚嘴角。

  容真曾經在元熙殿待過一段時間,自然知道淑儀對待自己這個兒子一向十分嚴厲,每次顧祁從華嚴殿回去,她都會關起門來問上半天,非要顧祁一字一句把大殿裡的對話完完整整地跟她說一次。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