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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真一怔,待面前的人都走遠後,才敢微微抬起頭來看上一眼。

  車輦上的女子一襲黃衣端莊素雅,髮髻上只簡單地別了一支髮簪……容真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簪子上的飾物是鳳,這世上唯一能與龍比肩而立的尊貴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是新人新坑,所以在人氣上是零基礎,但是很開心看到有冒泡的姑娘,於是昨天多更了一章。

  姑娘們大膽上來,調戲鞭打悉聽君便╮(╯▽╰)╭

  愛乃們!

  ☆、第04章。淑儀【一】

  第四章

  深夜,若虛殿。

  朱紅色的布幔被微微開闔的窗fèng里吹進來的風晃動著,大殿裡陰沉晦暗,連一支蠟燭都沒有,唯有蒼白的月光透過暗黃的窗紙照進來。

  大殿裡的案幾前立著個人,整齊的衣著,筆直的背影,像個雕像一樣一動不動站在那兒。

  殿門發出吱呀一聲響動,有人推門而入,只是案幾前的人仍舊沒動,進來的人也便沒有說話。

  良久,顧知嘆口氣,朝前走了幾步,“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案幾前的人沒動,過了好一會兒,頭也不回地說了句,“沒大沒小。”

  語氣里並沒有聽出責怪的意思,反而暗含笑意。

  顧知聽見這句話,才真的鬆口氣,走上前去與他並肩站著,彎腰從腳邊的竹籃里拿出兩支白燭、三支香,又摸出火摺子點燃它們,□面前的香爐里。

  做完這一連串事情後,他這才側過頭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皇兄,振作。”

  被稱作皇兄的人緩緩轉過頭來,看著這張年輕堅毅的面龐,勾唇露出一抹笑意,“哪隻眼睛看出來朕需要你安慰了?”

  顧知裝模作樣地彎腰一揖,故作惶恐,“是是是,臣弟妄自揣測聖意,實在是罪該萬死,望皇兄責罰。”

  顧淵忍不住搖搖頭,轉身邁開腿朝外走去。

  顧知也跟著追上去,看似嬉皮笑臉的,嘴角卻藏著一聲嘆息。

  皇兄什麼都好,就是這點不好,再大的苦難也自己一個人藏在心裡,誰也不願告訴。

  當皇帝的人本來就肩負天下這個重擔,連喘息的功夫都快沒了,偏他又少年老成,從很多年前接下這個擔子那天起,就把自己裝進厚厚的殼裡。

  “皇兄,哎,皇兄……”顧知可憐巴巴地喊著,桃花眼裡卻帶著笑意。

  果不其然,顧淵腳下沒停,卻明顯放慢了步伐。於是顧知趁機追了上去,跟著他一起踏上長廊,並肩而行。

  顧淵淡淡地問道,“找朕有事?”

  顧知這才收斂笑意,說起要事來。

  近日邊境有異變,北方的遊牧民族反覆騷擾邊疆地區,不是破壞市集就是私闖民宅,恐怕是有了異心。

  朝中大臣分為兩派,一派主張派兵鎮壓,一派主張議和,現如今顧知便是進宮來與他商討此事的。

  眼見顧淵沒說話,顧知也便沉默著,低頭時卻看見皇兄手裡握著塊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他好奇地問。

  顧淵也是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裡的玉佩,緩緩鬆開手心,露出了那塊質地不純、樣式也很樸素的玩意兒。

  顧知拿起來把玩了一會兒,“皇兄何來這種玉佩?看樣子不像是宮裡的物件呢。”

  顧淵笑了笑,“撿來的玩意兒,看著新鮮罷了。”

  說罷又將玉佩拿了回來,想了想,又收進袖子裡。

  夜色沉沉,唯有月色無疆,蒼白地照亮深宮裡的每一個角落。

  原來容真白日裡撞見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聖上——顧淵。

  過了幾日,容真忽地發現一直系在衣襟處的玉佩不見了,匆匆忙忙一陣好找,將房間裡翻了個遍,卻都沒有見到玉佩的影子。

  珠玉納悶地問她在找什麼,她欲哭無淚地說,“玉佩,玉佩不見了。”

  珠玉安慰她,“別急,指不定是掉在御膳房裡了,走,我陪你去找找。”

  可是御膳房也找了個遍,來去的路上也找了個遍,始終沒有見到玉佩的影子。

  容真鬱郁地嘆口氣,“算了,若是掉在路上,被人看見也一定給撿去了,哪兒還會容我找回來?”

  珠玉也只能好言安慰,“算了,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等到咱們攢夠錢了,出宮以後,再買更好的。”

  容真點點頭,面上卻始終沒有笑意。

  沒有說出口的是,那並不是一塊普普通通的不值錢的玉佩,那是她出生之時爹娘親自去鎮上的玉器店買來的,背面還刻著一個小小的真字。因為從小佩戴,再加上進宮以後每每思親之時都會拿在手心摩挲著,所以字跡已經被磨得光滑又圓潤,不湊在燈光下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可是於她而言,不論那個字還在不在,她都能準確無誤地說出它的具體位置,然後一筆一划描出來。

  爾後的日子裡,雖然時常為失去玉佩的事情而苦惱,但日子總歸得過,特別是容真這種踏踏實實的小宮女,要想安安穩穩過完這一年、安安穩穩地出宮,這做事必須得仔細。

  然而有的事情命中注定終須有,你就是活得再小心謹慎,也避不開。

  已到了夏日的尾巴上,這日午後,別的宮女都去休息了,容真還在為如貴嬪熬銀耳百合湯。

  沒法子,那位主子喝慣了容真熬的銀耳湯,別的宮女熬出來的她都不滿意,容真只得認命,誰叫她天生勞碌命呢?

  可是煮著煮著,眼看都快要好了,華儀姑姑卻忽然走進來,不容置疑地叫她立馬出去。

  容真有些緊張,尚食局有三位姑姑,分別帶下面的一群小宮女們,而華儀是她的師傅,按理說她該覺得更親切才對,可興許是華儀太嚴肅了,她總也覺得親不起來,每次一見面就緊張得要命。

  “可是姑姑,這湯快好了……”容真為難地看了眼冒著白煙的鍋里。

  “先別管湯了,叫紅鸞幫忙看著點,一會兒好了再叫人給如貴嬪送去。”華儀轉過頭去對身後的紅鸞吩咐了幾句,又轉過頭來看著容真,“淑儀娘娘派人來了,說是叫你去元熙殿走一趟。”

  一句話差點沒把容真的魂嚇掉,她勉強按下心頭的震驚,低眉順眼地說,“不知姑姑知曉淑儀娘娘叫奴婢去元熙殿的原因嗎?”

  華儀面色也不太好看,搖搖頭道,“娘娘沒說,只是命身邊的小太監前來知會了一聲。”

  見容真的臉色有些白,華儀又補充道,“你也別多心,你平日裡做事很仔細,也沒出過什麼岔子,淑儀娘娘找你不見得是壞事,這邊跟著那小太監去一趟吧。好歹也是我尚食局的人,就算是壞事……”

  說到這兒,她頓住了,“好了,去吧,別擔心。”

  這還是華儀破天荒地對下面的小宮女溫柔了一次,容真點點頭,遲疑了片刻,終是深吸一口氣,朝著外面走去。

  走廊盡頭,有個身著藍服的小太監等著她,見她出來了,笑著問了句,“你就是容真姑姑嗎?”

  容真被這稱謂嚇了一跳,一邊回以笑容,一邊擺手道,“公公莫要折煞小的了,我不過是個宮女罷了,哪裡當得上姑姑一稱,叫我容真便好。”

  那小太監也笑著摸摸鼻尖,“那姐姐也莫要折煞我了,我也不過是個小太監,哪裡稱得上公公呢?姐姐叫我小路子吧。”

  淑妃娘娘住的的宮殿離這裡有好一陣子的路程,容真跟著小路子走著,試探性地問他,“不知淑儀娘娘為何突然傳我呢?”

  小路子瞧她面上有些謹慎,忍不住咧嘴一笑,“姐姐不必擔心,是好事兒呢!”

  好事兒?

  容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心下也算鬆了口氣,“可能透露透露是什麼事兒?”

  她長得秀氣好看,肌膚瑩潤透亮,雖然為著不惹是非,她很是注意打扮方面,能怎麼老氣就怎麼老氣,頭髮上也從來不別飾物,但天生麗質這種東西有時候是擋也擋不住的。

  小路子瞧見她比身邊的宮女都要和善漂亮,忍不住就賣弄了點消息,“我見姐姐和善,也就說給姐姐聽了,只是姐姐一會兒見了娘娘,可別說我給你透露了這些,否則娘娘說我嘴快,怪罪下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

  容真笑吟吟地點點頭,“你放心,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於是小路子便簡單地說了幾句,原來前些日子皇上要來元熙殿,淑儀娘娘便讓御膳房做了些點心,沒想到皇上對其中一樣點心特別中意,向來雨露均沾的人這月竟來了元熙殿兩次,第二次還特意問起那個點心。

  容真一聽便明白個中緣由了,那點心正是她做的芙蓉沁露糕。

  聯想到前些日子上面特意吩咐她做了兩次這道點心,原來竟都是淑儀娘娘要的,她稀里糊塗地就幫了淑儀這麼個大忙,所以淑儀是要打賞她?

  可是心裡無端緊了緊,若是打賞,那麼叫人送點賞賜來不就行了麼?為何要她親自登殿呢?

  紛繁的思緒在腦子裡嗡嗡嗡的,小路子說的那些奉承話也沒聽進去幾句,直到一句“到了”,她才回過神來。

  抬頭,元熙殿三個字高高掛在殿門上,有人進去通傳,不一會兒,那人出來對小路子說了幾句,後者就回頭對她露齒一笑,“姐姐,可以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05章。淑儀【二】

  第五章

  淑儀是從二品宮妃,地位很高,家世也不容小覷。她的父親是當今兵部尚書,官屬正二品,統管全國軍事。

  當今皇上講究雨露均沾,對後宮諸妃也不甚上心,每月也只是盡其事,所以子嗣方面頗為遺憾,到如今也只有一子一女。

  只是皇上畢竟年輕,不足三十,正值盛年,也不用過多擔憂子嗣問題,除卻太后時常嘮叨幾句,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只是子嗣這樣少的時候,特別是連皇后也只有一位公主的情況下,淑儀能有一子,這才是了不起的事情。

  元熙殿裡氣派典雅,窗邊的座椅上坐著個身著華服的宮裝女子,梳著歸雲髻,金飾燦爛耀眼,合著一身絳紅色的石榴裙,竟是說不出的華貴美麗。

  此刻,她笑吟吟地喝了口茶,然後不緊不慢地合上蓋子,遞給身邊的宮女,這才柔聲道,“起來吧,別跪著,本宮叫你來是要賞你,不是要罰你。”

  不是在她跪下請安後立馬讓她起身,也不是要她跪上多久以後才傲慢地讓她起身,這時間不少不少剛剛好,既能顯示身為淑儀的威嚴,又能恰如其分地體現出自己對下人的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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