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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寒刺骨的湖水從四面八方灌進口鼻,她覺得自己像個失去意識的破布娃娃,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拉向湖底。

  窒息的痛苦從全身上下每一個地方湧入,她張開嘴拼命想呼吸,卻感覺到更多的水灌入體內。

  救命。

  救命。

  這種痛苦被無限拉長,最終她沉沉閉上了眼。

  好像過了一百年那麼漫長的時光,有人在搖她的肩。

  “醒醒,容真,快醒醒!”她聽見有人在耳邊叫她的名字。

  眼皮子像是灌了鉛,沉得睜不開。

  “喂,趕快起來了,躺在床上裝死嗎?一會兒華儀姑姑來了,有你好看!”那聲音還在繼續,清脆悅耳,像是黃鶯的叫聲。

  哪怕極不情願,她也終於睜開了眼睛。

  簡陋的房間,從窗外she進來的刺眼光線,還有……在眼前無限放大的,珠玉的臉。

  “喂,我說你這懶蟲,知不知道今兒個是什麼日子?端午節,這可是端午節!你怎麼敢睡懶覺啊?”

  作者有話要說:  如文案所示,本文走大氣宮斗路線,目標是高端斗、技術斗、痛快斗、往死里斗。

  希望姑娘們看得痛快,容光寫得痛快,留言君和收藏君也一起痛快。

  若無意外,本文日更,V後雙更,偶爾三更,作者實乃文學史上最勤快的碼字機之一了╮(╯▽╰)╭

  姑娘們請不要大意地包養之,養肥現宰皆宜。

  現附上本文後宮品級表,覺得頭昏眼花的姑娘可直接忽略此表,沒有影響。

  皇后

  正一品:皇貴妃

  從一品:貴妃 淑妃 賢妃 德妃

  側一品:妃

  正二品:昭儀 昭媛 昭容 昭華

  從二品:淑儀 淑媛 淑容 淑華

  側二品:夫人

  正三品:修儀 修媛 修容 修華

  從三品:貴嬪

  側三品:充儀 充媛 充容 充華

  正四品:容華

  從四品:婕妤

  側四品:貴儀

  正五品:婉儀 芳儀 芬儀 德儀 順儀 尚儀

  從五品:嬪

  側五品:淑姬 德姬 賢姬

  正六品:良儀 良媛 良娣

  從六品:小儀 小媛 小娣

  側六品:姬

  正七品:貴人

  從七品:美人 才人 麗人

  側七品:常在

  正八品:選侍

  從八品:御女 采女

  側八品:淑女 黛女

  正九品: 小主

  從九品:更衣 充衣 承衣 賢衣

  側九品:答應

  無品級:秀女

  ☆、第02章。重生【二】

  第二章

  端午節?

  今天是……端午節?

  容真直愣愣地盯著珠玉,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腦子裡反覆循環著閉眼前的畫面,那個燥熱寂靜的夜晚,福祿凶神惡煞的面龐,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黑暗,以及……從四面八方灌進身體的湖水。

  那種驚懼與無助仿佛還在體內每個角落掙扎,可她此刻卻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陽光從窗子照進來,明晃晃的,刺得眼睛生生的疼。

  她不是死了麼?

  怎麼會在這裡醒來?

  珠玉被她的樣子嚇到了,有些遲疑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容真?容真?你怎麼了?”

  下一刻,尚在發愣的人忽的坐了起來,一把抓住珠玉的手,定定地望著她,“今天真的是端午節?”

  珠玉被問得莫名其妙,又是擔心又是茫然地將手掙脫出來,在容真額上碰了碰,“奇怪,不燙啊,這是怎麼了,盡說些亂七八糟的胡話……今兒個不是端午節還能是什麼日子?難道你忘了這半個月來華儀姑姑都在念叨著這事兒不成?這可是入夏以來最重要的日子啊,皇上在宮裡大宴群臣,咱們尚食局可出不得半點岔子,要是不然……”

  珠玉開始絮絮叨叨地念起來,在這方面她的記性素來是極好的,幾乎可以把華儀姑姑平日裡說的那些話原封不動地重複一遍。

  可是容真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神情複雜地坐在那裡,茫然又震驚。

  這麼說,她非但沒有死,還回到了半個月前?

  端午節,就是在這一日,她衝撞了福祿,也為日後的慘死埋下伏筆……可是如今她重生了,這意味著什麼?

  她竟然真的有機會改變命運!

  容真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藏起眼眶裡的濕意。

  今日的尚食局果真是一團亂,所有人都慌慌張張地來回跑著,恨不得一個人長了八雙手。

  容真是負責煮湯的宮女,大熱的天裡還得穿著厚厚的宮裝站在灶前不停攪拌,滾滾的白霧把她的臉熏得通紅,汗珠也是一滴一滴滾落。

  在她身旁站著個小太監,拿著扇子不停地替她扇風,可是那點兒風被這御膳房的熱氣一沾染,吹在臉上也沒了涼意。

  容真眼睛一刻不離鍋,口裡卻說著:“長順,別給我扇了,趕緊出去涼快涼快,一會兒還得端湯去大殿呢,別擠在這兒把自己熱糊塗了。”

  叫長順的太監眉目清秀,看樣子比她還要小上一些,雖然模樣稚氣,但眉目間依稀透著股倔強的意味。

  “我不熱,一會兒去了大殿還能在門口歇會兒涼呢,容真姐姐你有所不知,但凡主子們在的地方,都是有冰盆的。有了那東西,哪怕日頭再大,屋子裡也是涼快的!”

  容真嘆了口氣,這話聽著真是太耳熟了。

  重生前的端午節,長順也是這樣給她描述的,那時候她還想著若是哪天自己也能親自為主子們送一次膳,約莫就能體會到那種酷暑日子裡的涼快滋味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那一天還沒來,她就先死了一回。

  一切果真如重生前的端午一模一樣,包括華儀姑姑監察大家的工作情況時說的話都一字不差。容真莫名鬆了口氣,若是這樣,福祿那邊應該也不會有什麼意外,只要避過那個時間段,她就可以逃脫被強行要去做對食的命運了。

  這一天很辛苦,可是對於有過一次端午經歷的人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了,更何況還能逃脫厄運,容真心底真是說不出的喜悅。

  好容易到了黃昏,所有工作都告一段落,華儀姑姑也是鬆了口氣,笑眯眯地誇獎了大家幾句,便命人各自散了去,好好休息。

  做宮女的就是不容易,哪怕宴會早早的就散了,她們也得等著一切後續工作處理完了才能閒下來。

  珠玉是負責洗菜的宮女,此刻也是笑吟吟地從隔壁房裡跑了過來,拉著容真的手便要往住處走。

  容真沒動,反而一把拽住她,笑言,“今兒個我們不走那邊,從若虛殿那裡回去吧。”

  若虛殿是一處空殿,在御膳房西側,大約步行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自打容真進宮以來就沒有主子住進去過。這深宮裡什麼都能缺,就是不缺房子,只是說來也奇怪,那若虛殿要論華美精緻,恐怕不輸給其他主殿,卻不知為何在她進宮後的兩次選秀里都沒有主子住進去。

  珠玉有些奇怪,就從平日裡的長廊回到她們住的長春苑,頂多只要得了半柱香的功夫,卻不知容真為何竟挑了這條遠路。

  容真不容拒絕地拉起她的手,“走吧,今日站了整整一天,我可是腰酸背痛的,走一走放鬆一下也好。”

  兩人就這樣朝著若虛殿的方向走去,珠玉嘴裡還一直嘀咕著“腰酸背痛不就應該早日回去歇息麼”諸如此類的話。

  此刻太陽已落山,山嵐之後只隱隱看的見些許橘紅色的光輝,那抹絢爛的色彩映照著天邊的晚霞,頗有意境。

  容真沒說話,抬頭望著這樣的壯麗景象,莫名安心。

  很快就走到了若虛殿外,她的注意力又被這個一直空置的華美宮殿所吸引,若不是身旁的珠玉忽地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聲說了句“留神,有人來了”,恐怕她還會一直這麼心情愉悅下去。

  在這宮殿裡,做宮女的最應注意的事情出了做事穩妥以外,還要懂禮節,遇見地位比自己高的人,一定要恭恭敬敬退到一邊讓出路來。

  容真迅速回過神來,抬頭朝前方望去,可這一看之下,頓時僵在原地。

  ——福祿?

  那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這邊走來,為首的太監面白臉寬,眼珠渾濁,一身肥膩的肉籠在寬大的衣袍里,遮都遮不住。

  那不是福祿又是誰呢?

  此刻的珠玉自然不知道他就是日後要為難容真的敬事房總管,可容真不同,今日的事情不是衝撞不衝撞、讓路不讓路就能解決的,她必須避開他,否則難保不會節外生枝。

  這閹人滿腦子肥腸,哪怕沒有撞到他,若是被他看見她的幾分姿色,起了歹心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裡,容真心一緊,埋頭匆忙地對珠玉說了聲,“姐姐,我現下肚子疼得緊,勞煩你先回去,我就在附近找個茅廁!”

  也不待珠玉再說話,她轉身便朝著若虛殿跑去,幾步踏上台階,吱呀一聲推開了門,然後再飛快合上。

  最後一絲光線也被朱紅色的殿門擋在外面。

  若虛殿裡一盞燈也沒點,黑壓壓的一片。

  容真的心還在狂跳,她幾乎能聽見那種驚慌失措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大殿裡格外響亮。

  她遲疑了片刻,轉身朝大殿中央看了看,泛黃的窗紙透進來的一點點自然光還不足以叫她看個真切,可是也有個朦朧的印象了。

  不知為何,房樑上掛著很厚重的綢布,頭頂上四處都是這樣的拱形布幔,看起來很是詭異。

  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只有在寺廟裡才聞得到的氣味,是那種沉香混合著檀木的味道,說不上香,但聞起來有些催人入眠的意味。

  也不知福祿走了沒走……

  容真朝前走了幾步,卻忽的看見頭頂的布幔飄了起來,好似有風吹進大殿……她猛地一頓足,飛快地四下張望,卻沒發現任何開著的窗。

  難道是——

  剛安靜片刻的心又開始狂跳。

  在這樣寂靜的時刻,她渾身都是汗,卻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敢出去,卻也不敢面對眼前的詭異景象。

  她素來是不信鬼神的,可是畢竟還是個十來歲的姑娘家,怎麼有那樣大的勇氣面對這樣的可怕事情?

  萬籟俱靜,全世界似乎都只剩下她慌亂的心跳聲。

  卻聽耳邊忽地響起一個清冷的嗓音,“你是誰?”

  這聲音來得太過突然,直接導致容真失聲尖叫起來,那尖叫簡直用足了她生平最大的力氣,竟把對方也嚇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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