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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天凌特意早早離了校場,便是怕卿塵著急出宮,但此時見人多,也不好說什麼。夜天湛他們雖知上次是夜天凌將卿塵尋了回京,但卻沒人知道她同夜天凌及十一是早有淵源,只當他們是那次才相識的。

  殷采倩那邊亦給夜天湛他們問了安,此時轉向卿塵:“原來這位就是清平郡主,久聞大名了。”

  卿塵一愣,聽出殷采倩語氣似乎不善,初次見面,不知自己哪裡招惹過她:“常聽七皇子提起殷小姐,卿塵早想結識。”

  殷采倩打量她道:“不敢,令妹鸞飛一旦成了太子妃,誰人高攀的起?”

  太子和鸞飛之事現在人人忌諱,殷采倩話一出口,夜天湛低喝道:“采倩,你胡說什麼!”

  殷采倩“哼”的一聲:“我說的不對嗎?方才去東宮,太子妃形容憔悴哭得兩眼都腫了,還不都是因為鳳鸞飛勾引太子!”太子妃乃是右相許克宗之女,和殷采倩自幼交好,遭逢此事,殷采倩自然憤憤不平。

  br/> 卿塵纖眉微挑,原來是給太子妃出氣來的,她笑了笑只淡淡道:“女人留不住丈夫,是自己魅力不夠,何必事後哭惱遷怒別人。太子若同太子妃情深意重,給他一百個鸞飛也沒用。”

  殷采倩咄咄逼人的道:“哦?不知郡主看中的又是哪根高枝?可莫要像上次在慈安宮一樣選錯了人!”她此話當然指的是上次端孝太后壽筵那天,夜天凌當眾拒婚之事。

  卿塵有些惱她出言無狀,鳳目微冷:“這宮中高枝雖多,但我鳳卿塵卻用不著攀附別人,最好的高枝是自己那根,庇護與他人蔭下,有什麼意思?不過既然是在宮中,殷小姐最好還是說話小心些,慈安宮中是太后選的人,可不是我自己,殷小姐是在說太后選錯了人嗎?”這番話不軟不硬不卑不亢,殷采倩被堵的愣愕,想張口反駁,突然看到卿塵身旁的夜天凌冷然不悅的看著自己,心中一凜,到了嘴邊的話竟就沒說出來。

  卿塵轉身對夜天湛他們一福:“幾位皇子若沒什麼吩咐,卿塵便先回慈安宮了。”說罷退走離開,正好故作不悅,藉機擺脫了要一同出宮的夜天湛,心裡不禁還要感謝殷采倩來的及時。路過夜天凌身邊時,低聲說了句:“同華門。”逕自沿著園中小路而去。

  殷采倩無意中看到夜天凌和夜天湛,甚至包括十一十二兩兄弟的目光都遠遠隨著卿塵的身影。憑著女人特有的直覺感覺到,夜天凌那看似平靜無波的眼底隱藏著一絲柔和的擔憂,而這擔憂,分明來自已經消失在小徑盡頭的那抹倩影。

  “采倩,還不出宮回府去,在這裡胡鬧什麼?”夜天湛一向溫文的語氣中竟也帶了幾分不悅,殷采倩暗暗咬了咬牙,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有些人雖然不願攀附高枝,卻有無數枝葉遮擋在她的四周,招惹這樣的人,無疑是自討苦吃。她自小被父兄寵慣,夜天湛也對她呵護有加,何時當面呵斥過她。小姐脾氣上來,也不管面前是誰了,跺腳拂袖而去。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0:49回復此發言

  93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登山踏霧四蒼茫

  同華門是皇宮比較偏僻的一個宮門,卿塵自那裡出了宮,見夜天凌獨自一人牽了風馳已等在不遠處,因為等人清閒,一隻手撫摸著風馳的鬢毛,眼中竟有難得一見的溫和神色。而風馳這樣性烈如火的野馬,對夜天凌也很親昵順服,半閉著眼睛任他撫摸。一人一馬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幅安閒平和的樣子,竟讓卿塵一時間猶豫自己是不是該帶夜天凌去見莫不平,這一見或者會掀起軒然大波也說不定,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然而夜天凌已經看到了她,居然輕輕笑了笑,眼中的疏朗清淡和方才校場上的狂肆殺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卿塵走過去笑道:“若是讓那些年輕女子看到現在的凌王爺,怕更是迷的神魂顛倒了吧。”

  夜天凌眼底掠過一絲笑意,拍了拍湊到卿塵身邊親熱的風馳:“上馬吧。”

  卿塵因覺得招搖,一直把雲騁留在四面樓,亦將雪戰送回了冥衣樓總壇,此時只是徒步出來。夜天凌待她坐穩後,翻身上馬,從她背後將韁繩撈過來,兩人共乘一騎。如此一來,卿塵就如同半靠在他懷中一樣,低頭看到他修長的手指握在韁繩上因微微用力所以骨骼分明,穩定而隱藏著一種力度感,手臂和胸膛在自己身邊圍護著,抵擋了冬日迎面吹來的寒風。依稀記得,似乎很小很小的時候在父親的懷抱中有過這樣的感覺,安全,溫暖,因為知道有保護所以可以全身放鬆的倚賴著,絕對不會被鬆開。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久遠的讓人以為是自己記憶出了問題。卿塵帶著這樣的心情抬頭,從這個角度看向夜天凌,卻立刻接觸到了他的目光,那幅清淡的面孔下,有種別樣的愉悅的神態,讓她覺得很是新鮮。

  夜天凌見她看過來,說道:“先跟我去個地方。”

  卿塵這才發現他走的並不是去四面樓的路,反而直接由西邊出了京城,快馬輕蹄往城外奔去,問道:“去哪兒?”

  夜天凌道:“一會兒你便知道了。”

  風馳腳程極快,不多會兒便進了偏僻的山路,看方向似乎是環繞京都寶麓山的一支峰脈。夜天凌帶著卿塵一路而上徑去山頂,幾乎到了這山峰的最高處,待到前面已沒了出路,方緩緩的勒馬。卿塵坐在馬上放眼一望,不禁驚嘆一聲,從他們所處之處看去,寶麓山連綿的山脈盡收眼底,京城遠遠的坐落在前方,偌大的城池變得只手可握。楚堰江自城中穿插而過,同另一支江流合而為一化做奔騰寬闊的大河,滔滔滾滾奔向遠方。人仿佛立於無邊無際的天地之間,心胸闊朗無限伸展,直與這蒼茫的自然合為一體,亦被這壯闊江山震撼心靈。

  卿塵無比驚讚的看著這山林江河,突然聽到夜天凌在耳邊問:“怕嗎?”

  聞言一愣,才發現原來風馳停住的地方是一方懸崖的盡端,只要再前進一步,人便會墜入萬丈山谷。因為時已初冬,山間並無繚繞的雲霧,怪石嶙峋層層疊疊,舉目而去一切都那樣清楚明朗。卿塵天生冒險的性子,面臨險境竟笑道:“有什麼可怕?這是什麼地方?”興奮的回頭看夜天凌,鳳目之中是驚是喜是笑,明亮的光彩照人。

  夜天凌俯視她,嘴角亦盪起微笑,突然一提韁繩,風馳長嘶一聲雙蹄騰空人立而起,幾乎要縱入懸崖之下,隨著卿塵興奮的尖叫,轉身穩穩落在後面幾步處。卿塵和夜天凌同時放聲大笑,心情舒暢,痛快無比。

  夜天凌翻身下馬,向卿塵伸出手,卿塵扶著他的手跳下來,兩人站上一旁高起的岩石。夜天凌道:“我常常一個人來這裡。”

  卿塵在大石上隨便坐下,無盡神往的看向遠處:“這麼好的地方一人獨享。”

  夜天凌笑道:“不是風馳雲騁的話,別的馬哪能登上如此境地。”

  卿塵扭頭看他:“你在笑,每次來這裡都這樣開心嗎?”

  夜天凌笑容收了收,搖頭:“以前都是心裡有事才會來。”

  “哦?”卿塵問道:“那麼現在呢?”

  “喜歡,想來。”夜天凌答道。負手前行兩步,淡淡俯視巍巍群山,衣襟在山風中飄搖激盪。

  卿塵就靜靜的從側面看著他,覺得沿著他的目光,萬里山河盡在指點之中,蒼茫天地不過揮手沉浮。不由得便想起一首很久以前聽過,因為喜愛所以至今記憶猶深的歌,“大地在我腳下,國計掌握手中,哪個敢再多說話?夷平六國是誰,哪個統一稱霸,誰人戰績高過孤家?”想著想著,便將後面的歌詞輕聲哼了出來:“高高在上,請君看吧,朕之江山美好如畫。登山踏霧,指天笑罵,舍我誰堪夸?”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820:52回復此發言

  94回覆:(轉載)醉玲瓏(上卷)作者:十四夜

  夜天凌突然回頭,看她。卿塵笑道:“又大逆不道了吧?不過是我很喜歡的詞呢。”

  夜天凌道:“我倒不曾聽過。”

  卿塵道:“這詞來自我的家鄉,說的是傳說中一個豐功偉績統一四海的帝王,奪萬世瀟灑,如何叱吒。”一邊將秦始皇的故事略略說來,最後說道:“儘管稱譽罵名不絕古今,但也不枉人世一趟。”

  夜天凌靜靜的聽她講述,最後卻問了句:“你的家鄉?”

  卿塵遙望長河奔流天際茫茫,說道:“嗯,我的家鄉,不屬於這裡的一個地方,你能相信嗎?”

  夜天凌道:“那是什麼地方?”

  卿塵回答:“我也不知道,你說,這裡又是什麼地方呢?”

  夜天凌道:“這裡自是這裡。”

  卿塵便道:“那裡便自是那裡。”

  兩個人像參禪一樣打了幾句啞謎,突然同時一笑,夜天凌淡淡道:“不管這裡那裡,你自是你便罷了。”

  卿塵也笑道:“誰說不是呢?是我原非我,我自知是我,本來如此。”忽又有些黯然:“即便稱雄四海,卻還是有寂寞遺憾。就像我說的這位秦始皇,最終也嘆‘假如半生奔走,最後留不住,紅顏知己為伴,就算送我無邊江山,也有憾。’”

  夜天凌不以為然的道:“那便不是紅顏知己,像你說的阿房,便不是秦始皇的知己。”

  “嗯。”卿塵道:“不能並肩而立,被對方的腳步遺棄在身後,即便是愛,也只能愛到悲哀遺憾。”

  夜天凌似乎嘆了口氣:“女人。”

  卿塵起身站在他身邊和他並立,衣袂飄然,長發凌空:“不要小看女人,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不凡的女人。”

  夜天凌道:“女人和男人,想要的之物不同。”

  卿塵想起慈安宮中和十一的閒聊,隨口問道:“你想要什麼呢?”

  夜天凌扭頭和她對視,卿塵看著他的眼睛道:“可以選擇不回答,不過回答就要實話。”

  夜天凌自山巔將目光投向無邊江山,稍後,伸出一隻手,緩緩的在兩人眼前無盡處劃了一個半圈,手指的最終處,落在了京城中心若隱若現的紫禁城。

  卿塵隨著他的手俯視過去,隨後一笑:“那麼,四哥,跟我去見一個人吧。”

  依然沒有多問,夜天凌像以前一樣答應了她:“好。”只有一句話,只有一個字,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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