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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方出,便聽得二樓樓梯上,有人喚了聲:“曹大哥,我――”

  舒棠話未說完,便瞧見曹升身旁一個修長的身影,臉色頓時青了。四目相接,雲尾巴狼咳兩聲,對司空幸說:“今兒一大早,你不是說城東戲園子出了新戲,你想去瞧瞧嗎?快去快去,再晚就趕不及了。”

  司空幸登時沒了言語。雲尾巴狼想要將他支開,好歹也用個合常理的藉口。他司空這輩子,他還沒對看戲產生過興趣。

  眼見著舒棠從二樓下來正與曹升說話,尾巴狼又亟亟催促。司空被他逼得沒奈何,只好一拱手,說:“那少爺,屬下這就、這就看戲去了……”

  雲沉雅說:“好走好走,不送了啊。”

  語罷,剛回過頭來,曹升便與他道:“雲公子,我與小掌柜說了。那送小掌柜回家的事,就有勞你了。”

  雲沉雅雙眼一彎,笑起來:“好說。”

  當著人,舒棠也不好說甚。待二人一前一後出瞭望歸樓,舒棠見雲尾巴狼還不緊不慢地跟著自己,前幾日的怒火又猛地躥起來。她回過頭,擰眉瞪眼望著雲沉雅,大聲“哼”了一聲,跺腳就走。

  尾巴狼被她這神情逗得一樂,轉而又想起白貴傳授的三字箴言,一撩衣擺一搖扇,又昂首闊步地跟了上去。

  第53章

  下午申時過後,街頭的人就少了許多。舒棠走了一截兒,見雲沉雅還跟著,不由氣悶。她撅起嘴,背著手,一邊走,一邊踢路旁石子兒。

  石子咕嚕嚕四處滾動,雲尾巴狼看得好笑,越發跟得興味盎然。

  舒棠思及待會兒要辦的事,心想這麼讓雲沉雅跟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她頓住腳步,深吸了口氣,回過身,悶悶地問:“你能不能別送了?”

  見舒家小兔主動與自己說話,雲尾巴狼一喜。他走前兩步,合扇指了指天,溫聲道:“這會兒時候也晚了,你一人回家,我不大放心。”

  天邊層雲舒捲,雲邊鑲著金輝,是黃昏將至。

  舒棠聽了這話,火氣沒有消減半點。她埋下頭,憤憤然嘟囔了一陣,又瞪著雲沉雅說:“我往常都是自個兒走這條道,從沒出過事兒!”

  雲尾巴狼一臉高深莫測地搖頭:“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舒家兔子氣急,跺腳道:“你走不走?!”

  雲沉雅想起前幾天,司空幸逼迫司徒雪給自己倒茶的模樣,牙一咬,心一橫,乾脆指著路旁一棵翠梧桐,說:“此道非我開,此樹非我栽,若要趕我走――”說到這裡,他微笑頓住,見舒棠雙眼瞪得溜圓,方才接著道:“我就是不走。”

  “你――”舒棠腦子嗡得一亂。她瞪著眼,看著尾巴狼一臉無賴相,不由抽了口氣,一字一句地道:“氣―死―我―了!!

  兩人復又走大半個時辰。臨近城東,巷陌曲折。舒棠心知甩不掉雲沉雅。她在“寶脂齋”前面頓住腳,躊躇一下,又默默回過身,對雲尾巴狼道:“雲官人,棠、棠花巷子就在前面了,你不用送了。”

  雲沉雅展扇笑道:“也不差這一小段路子了。”

  舒棠眉頭一擰。她心道雲尾巴狼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轉頭朝“寶脂齋”再一瞧,將語氣放得柔和:“我、我要去寶脂齋選些物什,那是姑娘家的鋪子,雲官人你跟進去不好。你還是、還是回了吧。”

  雲尾巴狼一愣。他心想,姑娘家的鋪子,賣得不過是些胭脂水粉,朱釵首飾。他尾巴狼再不濟,討媳婦兒應當財大氣粗這一點,他還是明白的。且又想到舒家兔子要去買釵環,雲沉雅不禁很高興。他搖了搖扇,愉悅地說:“小棠妹,你想買什麼,我陪你進去選選。”

  舒棠聞言,心底驚慌,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知道雲尾巴狼的性子不容易打發,說罷這話,她只好又嘟囔著添了句:“今兒個不用了,下回、下回你陪我選。”

  尾巴狼聽之大喜,往前跨了一步,欣悅道:“好!那你去買,我在這兒守著。”

  說起來,這事兒委實丟人。但凡出挑點的公子哥,別的不會,對付姑娘家的招數卻是一等一。雲沉雅因一直累及己任,即便身份顯赫,這方面卻是個生手。他這廂頭一遭陪姑娘逛首飾鋪,即便杵在門口,心裡亦充滿著難以言喻的激動之情。

  不一會兒,舒棠便提著個布囊,從寶脂齋里鬼鬼祟祟出來了。餘光瞥見布囊,雲尾巴狼訝異挑眉,微笑道:“去得不久,買得倒不少。”

  舒家小兔一愣,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此時晚霞已褪,天地間是水藍色。再穿一個巷弄,過了大街,對面便是棠花巷子。雲沉雅見氣氛得以緩和,便問舒棠買了何物。誰想舒家兔子一副飽受驚嚇的模樣,眼神四處亂瞟,腳步越發快了些。

  舒棠心底打著鼓,出了巷弄,也沒看道路,直接便要過街。這時,街那頭急匆匆駛來一輛馬車。馬夫見前方有人影,連連勒韁。長街上,馬匹嘶哮,揚起前踢,險些就要剎不住。

  舒棠被突然奔來的馬車嚇傻了眼,正發呆,忽有一手臂從身後攬來。

  雲沉雅挾住舒棠的腰間,腳步輕點,退入方才的巷子之中。舒棠身形不穩,手裡一松,布囊便掉在地上。

  那馬夫跳下車來,見舒棠無事,仍是掏出一錠銀子與她遞去,賠罪道:“姑娘見諒,我家公子今日有急事,所以老奴行車行快了些。”

  舒棠看了看那錠銀子,卻是不接。她擺擺手,老實道:“怨不得你們,是我自己沒瞧清路,橫衝直撞。”

  雲沉雅卻走上前來,看著舒棠溫聲問:“沒事吧?”

  此話出,馬車內的人不由怔住。

  舒棠垂下頭,低聲道:“沒事,謝、謝謝雲官人。”

  雲沉雅淡淡一笑,回頭見方才的布囊落在地上,又揉揉她的發,轉身去幫她拾揀。

  馬夫見舒棠執意不收銀子,也不強求,再賠一聲不是,就要趕車走。這時,卻有暮風拂來,帶著些許初夏的溫熱,掀起車簾一角。

  舒棠順勢抬頭,與車內人目光相接,不由驚呆了。

  馬車裡的公子著青衫,眉如修竹,眸似冷玉,一副樣貌如丰神臨世,連山河都失色。

  見車外姑娘直愣愣地看著自己,青衫公子向她點點頭。他的目光一移,又落在正在撿布囊的那個背影上。青衫公子愣住,訝異地抬起眉頭。

  馬夫在車外喊了聲:“公子?”

  “走吧。”他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

  直至馬車消失在街口,舒棠仍舊愣愣地注視著。好半天,她才緩過神來,思及青衫公子的樣貌,舒棠心中一動,轉身喚道:“雲官人,剛剛那個……”

  話未說完,舒棠倏然呆了。

  此刻,雲沉雅正蹲在地上,忙不迭的將散落出來的物什收回布囊。見著舒棠瞪著自己,他尷尬笑道:“布囊的結鬆了,我方才一提,東西都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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