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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人已經走遠了,不見了,尾巴狼還立在望歸樓前。手裡的扇子早就不搖了,牙齒磨得咯咯響。司徒雪只當他在想事兒,一時也未打擾。

  過一會兒,尾巴狼說:“太煞風景了!”

  司徒雪一愣,想了想,回道:“大公子也看出來了?阮鳳身為王爺,對舒棠的確非同一般。屬下查得,小王爺與舒棠極有可能是親兄妹。而舒棠手裡的釀酒秘方,亦有可能來自阮鳳。”

  說罷這話,那頭卻沒反應。

  再過一會兒,尾巴狼又說:“親兄妹了不起啊?!”

  司徒雪立刻拱手:“的確不足為懼。不過之前所說,都是屬下的推斷,若無具體證據,很難做出定論。”說著,她又擰起秀眉,“唯今之計,最好是能奪得沉棠酒的釀酒方子,抑或者……”

  不等司徒雪說完,尾巴狼手裡的扇子突然“呼呼呼”轉了幾十圈兒。他再瞥一眼長街盡頭,忽地冷冷一笑,道:“走著瞧吧。”

  說罷這話,尾巴狼邁了步子,一手背身後,一手搖著扇,轉身便朝長街另一頭走去。

  沒隔幾日,商號的事兒便落定,起名“棠酒軒”,前廳接客,後堂存酒,穿過巷弄往裡走,便至一處大宅子,這是新一家府邸,也喚“雲府”。

  開張當天,鞭炮放得噼里啪啦,預示生意興隆前景雷霆。果不其然,雲尾巴狼做生意很有手段,初初幾日他也不圖利,抓住小老百姓貪便宜的特點,低價多銷,各種饋贈。不出日頭,便將“棠酒軒”的名號小範圍打響。

  再來說司空幸等幾人。他們三個,按理兒除了司徒雪,在神州大瑛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即便“棠酒軒”做到南俊第一,也及不上他們本身的名號響噹噹。司空幸與司徒雪是悶頭做事兒的性子,即便心有不滿,也能強壓下來。白貴則不然。棠酒軒開了不出五日,白貴便磨皮擦癢,把不痛快掛臉上,期盼能與人,尤其是與狼產生共鳴。

  雲尾巴狼何其精明,自是瞧出白貴的小九九。可他不動聲色,照例風風火火地做生意。白貴實在受不住,終於某一日,對雲沉雅做了一系列旁敲側擊的規勸。

  規勸的大體意思是年輕孩子都輕狂,少年心圖新鮮。老奴曉得你尾巴狼對人世間對大自然都很好奇很有探索心理,這回事兒就好比你頭一遭夢遺乃是因為你對床弟之事有了朦朧的期盼。但借用我大瑛朝臣一句名言,凡事你得把握個度,一旦過了便過猶不及,這就好比你一頭扎進一樁小事兒中倒頭來耽誤了大事兒便得不償失,這就更好比你年輕時更無數個女人發生關係,到洞房花燭繁衍生息的那夜你卻瞬間不舉了,這是多麼令人絕望啊。

  白貴對雲尾巴狼進行規勸的時間,乃是一個燈火幽暗的夜晚。聽完這一翻苦口婆心之言,雲沉雅在燈下沉靜地思量了一番。爾後,他只用了一句沒抓住重點的話,直接將白貴撂倒。

  他道:“其實,我在夢遺之前,對床第之事已然有了清晰而深沉的期盼。”

  三月末,桃花灼灼,梨花如雪。舒家小棠駕著騾子車,一路咯噔咯噔,在春氣濃郁的午天來到棠酒軒。彼時雲沉雅正發困,他一邊打著呵欠,一邊懶散地從鋪子裡逛出來曬太陽,見了正在搬酒的舒棠,卻呆然愣住。

  那姑娘今日穿一身煙色裙,袖口處繡兩朵海棠花。髮髻好生梳了,上面插一根素極的白玉簪子,往下看,額間的一粒硃砂好似花蕊,美得驚心動魄。

  雲沉雅一時反應不能,頓在門口,像失了魂,直到舒棠叫了好幾聲“雲公子”,他才略略緩過來。伸手摸了摸鼻尖,雲尾巴狼偏頭去瞧酒罈子,不自然地說:“怎麼……怎麼今日你親自送酒來?”

  舒棠笑起來,還是傻兮兮的樣子:“我今兒個要來這處,便順便將酒送過來了。”

  棠酒軒出來幾個小廝,跟舒棠招呼了一聲,便將騾子車裡的酒往鋪子裡搬了。舒棠仔仔細細地瞧他們將酒搬完,摸了摸小騾子,又對雲沉雅說:“雲公子,我麻煩你一樁事兒成嗎?”

  雲沉雅點點頭:“你說。”

  舒棠道:“我想先將騾子車寄放在棠酒軒,我一會兒過來取。”她又將小騾子往前拉了拉,繼而又道,“雲公子,騾子車裡,還有一對兔子,你若沒空,便不用管它們。你要是得閒,便將它們放出來,它們喜歡曬太陽。”

  說罷這話,舒棠便將車帘子掀開,從里抱出一個木筐子。

  那已經不是他當初送的木筐子了。兩年余,兩隻灰爪兔也長大了。舒棠給它們換了一個大木筐,在裡面點了軟和的稻草,空間很大,兔子可以稍稍跑跳。

  舒棠將木框放在地上。雲沉雅恍然站了一會兒,便撩起衣擺蹲下身去。一如當初的她一般,他將手伸到木筐旁。兩隻兔子有靈性,紛紛湊過來,舔他的手。

  雲沉雅心裡一暖,嘴角不禁浮起笑容,隔著籠子,又去拍兔子的頭。

  舒棠說:“雲公子,這兔子跟你有緣分呢。”

  雲沉雅靜靜一笑:“嗯?”

  舒棠在他一旁蹲下:“當初我得了這兩隻兔子,它們也像這樣湊過來舔我的手。它們兩歲多快三歲了,除了我,沒舔過其他人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趕在今天結束的五分鐘前終於更了,我為自己感到自豪!

  下更,2011/03/04

  第42章

  街頭一家小貨鋪。午時兩刻,賣貨郎搖起銅鈴鐺。

  舒棠蹲在街邊看雲沉雅逗兔子,聽到叮噹聲,便拍了一把腦門。她直起身,拉拉衣擺,對雲尾巴狼道:“雲公子,我還有事兒,得先走了。”

  雲沉雅別過臉對她一笑,提起大木筐子,又去牽了騾子車,想了想,說了句題外話:“沒想到這兩隻兔子這麼討你喜,連出門也帶著。”

  舒棠點點頭,道:“它們喜歡吃水畔草。我待會兒相了親,便待它們去幽荷水岸轉轉。”

  雲尾巴狼牽著騾子車沒走兩步,腳跟便定住了。愣了一下,他回過身來,問說:“你待會兒……要作甚?”

  舒棠訕訕笑起來:“我、我今兒個是來相親的。”語罷,她指了指街頭一間三層高的樓子。樓子名曰“臨江客棧”,乃是京華城最大最繁華的客棧之一。

  兔籠子放在車棚里。雲尾巴狼往騾子車上一坐,一邊哼哼著小曲兒,一邊有模有樣地將騾子驅趕入巷弄。穿過折巷,不遠處便是雲府。守在門口的小廝見雲大少揮著小馬鞭,趕著騾子車,嘴裡哼哼唱,不由驚得下巴脫臼。

  得到了大門前,尾巴狼笑兮兮地指揮小廝將大門敞開,隨即小鞭子一打騾,驅著車又咯噔咯噔使入雲府。

  是時,白貴等三人正欲去鋪子裡尋雲沉雅議事,走到院裡,卻迎面見一小車歡騰跑來,車上坐著的,正是那隻揮著小鞭的唱曲兒狼。過了一會兒,司徒雪扶了扶額頭,司空幸抽了抽嘴角,白貴轉身抱著一棵樹,想要一頭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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