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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沉雅現在一樓小溜一圈兒,引得好些姑娘心神不寧後,他便滿意地殺往二樓。

  有句俗話放在雲尾巴狼身上,真真是百試不爽——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著鬼的。

  雲沉雅方至二樓,還沒迷煞半個姑娘,他自己倒先暈了暈。

  臨窗坐著的,不是舒家小棠呆又是誰?

  再定睛往她對面瞧,呵,這人來頭也不小,正是京華城第一俏公子阮鳳。

  此刻,阮鳳與舒棠也瞧見了大尾巴狼,兩人皆皆起身,一同招呼。舒棠的一句“雲官人”更是似驚似喜,似臊似甜。

  雲沉雅在原地頓了頓,沒能有反應。司空幸見狀,忙打算替狼主子尋個藉口,撤了算了。誰知藉口還沒找到,便聽雲尾巴狼“嗒”的一聲將摺扇往手心裡敲敲,彎起了雙眼:“阮公子,小棠妹,好巧好巧。”

  語罷,他不緊不慢地走上前。來至桌前,也沒客氣一聲就坐下來,順道還招呼了僵在不遠處的司空幸一道坐了。

  一時間,四方桌子被人填得圓圓滿滿。四個人大眼瞪小眼。

  司空幸尷尬,阮鳳無力。尾巴狼一副不屑的神色,仿佛這裡的花紅柳綠,郎情妾意,他半點都沒往心裡去。唯獨舒家小棠挺樂呵,她伸手替尾巴狼翻了個杯子斟上茶,問:“雲官人為何來這兒啊?”

  雲沉雅惡向膽邊生。他抬起眼皮子,涼涼看了阮鳳一眼。回頭再瞧舒棠時,滿眼都堆著狼笑:“我啊,我來相親的。”

  第20章

  早些年,大瑛朝的昭和帝想討個兒媳婦兒,甄選了十數名大家閨秀,一個個指給大皇子瞧。時年英景軒也不過十七歲,他一臉無所謂地看下來,最點評了一句話。

  “她們長得還沒我好看。”

  此話出,閨秀們紛紛心碎一地。她們當時強撐著笑顏,第二天集體掩面淚奔。

  這麼一樁事後,瑛朝民間便多了個流言,說是大皇子樣樣都好,唯獨在討媳婦兒一檔子事上忒較真兒,凡人家的姑娘他瞧不上,非得天上的神仙妹妹下來溜達了,他才肯娶一娶。

  其實那日選秀的,有不少是重臣之女。流言傳到朝堂上,惹得一群老頑固不痛快。昭和帝雖是皇帝,得罪了人,面子也拉不下來,遂,從此後不再提招皇妃的事兒。

  這麼一拖拖到二十歲,遠遠近近伺候英景軒的下人們,有議論他好龍陽的,有揣測他有隱疾的,反正他們沒見過大皇子正經瞧上什麼人,也壓根沒動過要娶媳婦兒的心思。

  這會兒,雲尾巴狼說自己來飛絮樓里相親,這個謊撒的,連司空幸都有點嗤之以鼻。阮鳳偏過頭,打量他兩眼,也是但笑不語。

  只有舒家小棠被騙。她一臉驚訝,左左右右看了幾個來回,老實問了句:“怎麼沒瞧見嫂子?”

  彼時雲沉雅正喝茶,聽了這話,一口水卡在嗓子眼裡,氣都出不出來。

  舒棠伸手幫他順氣。好半晌,雲尾巴狼才眨著一雙無辜的眼,悶悶地說:“相親黃了。”頓了頓,他又說,“那家姑娘沒瞧上我。”

  這事上匪夷所思的事很多。若要舒家小棠選,她寧肯相信兔子吃狼,也不能相信這世上還能有姑娘瞧不上她的神仙哥哥。

  雲尾巴狼擺出一副郁色,郁中又帶三分憂。舒棠一看便有些著急,她忙往尾巴狼那方坐了坐,細細瞧著他,關心道:“雲官人,你怎麼了?與我說說。”

  雲沉雅嘆一聲,不說話。

  舒棠更著急,又往他身邊挪,說:“雲官人,你別憋在心裡,我瞅著心裡也難受。”

  聽得這句話,雲沉雅稍作歡喜,這才胡說八道地編了個忒俗的故事,說其實相親的那姑娘也不是瞧不上他,只是那姑娘家世顯赫,瞧不上他這樣的破落戶,家裡人棒打鴛鴦,強行將他們拆散。他苦苦哀求,那姑娘的兇狠爹才放話,讓他考科舉,三年內中狀元,五年內爬到當朝三品以上,這才考慮把閨女兒嫁他。

  舒棠又欲問那姑娘的名字。雲尾巴狼扇子一搖,就說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那頭,司空幸瞧著這情狀,直想吐出來。古來的美人計,都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今兒個倒好,堂堂瑛朝的大皇子,在這市井流俗的地方對一個呆丫頭施美男計。做出副惆悵客的模樣,將舒姑娘的心思全勾了去。

  阮鳳好涵養,見了這場景,也不打斷,也不搭腔,只鎮定看著。

  雲沉雅亂七八糟地騙了一通,最後又嘆了句,說今日來此,也是想感受感受大伙兒相親的喜悅氣息,沒想到方一進來,便有些觸景傷情。

  說到這裡,他將扇子合了放在手心裡。獨自沉默了許久,雲尾巴狼嘆了一聲“打攪了”,遂一臉神傷地起身,施施然往樓下走去。

  司空幸自是跟了去。四方桌再餘下阮鳳和舒棠二人,氣氛早已不復當初。舒棠把阮鳳先前問自己的話忘記了,這會兒如坐針氈。她左右想了想,終是訕訕地笑道:“阮公子,我、我方才瞧著雲官人的心情不大爽利,我、我瞧瞧他去。”

  語罷,她匆匆道了句“改日再敘”,便追下了樓。

  去飛絮樓不遠的一棵垂柳下,立著兩個人。大尾巴狼面樹而站,笑嘻嘻地對司空幸道:“你信不信,我在這樹下數一百下,那小傻妞准能追上來。”

  司空幸一臉佩服地說相信。

  舒棠離開不久後,阮鳳擱了茶錢,便由一個小二帶著去了三樓。

  飛絮樓的三樓,除了罕見的貴客,甚少有人能上去。因這本是一處相親的場所,旁的人對三樓的作用也不感興趣。

  三樓的布置很一般,堂中坐著一人,一身布衫,年逾三旬的面容也十分尋常。可阮鳳見了,卻畢恭畢敬地拱手喚了聲:“公子。”

  桌前的布衣人點點頭,問:“沒問出來?”

  阮鳳嘆了一聲,道:“本想著從舒棠那方下手,看看英景軒到底知道多少聯兵符的事。沒想到還沒問出半句話,他竟真來了飛絮樓。在下以為英景軒為人詭計多端,是以便沒再做探究。”

  布衣人沉吟一陣,問:“踩著這個時候來,他可是瞧出舒棠的身份了?”

  阮鳳一愣,搖頭說:“看著不像。”想了一會兒,他又道,“只是這英景軒行事十分莫測,在下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布衣人再一思索,便道:“既如此,他不動作,我們就引蛇出洞。秋多喜和唐玉不必管了,省得與他正面交鋒,從舒棠下手。”

  阮鳳應了聲便離開了。桌前的布衣人靜坐半晌,忽地伸手往桌上一拂,茶壺茶盞落地即碎,而他的神色卻沒絲毫動容。

  那日與阮鳳在飛絮樓一聚,舒家小棠反思了反思,覺得自己半路走人很不厚道。不幾日,她寫好一封致歉信,親自跑腿兒送到阮鳳府上。當時阮鳳不在家,舒棠也沒進府里坐坐。她繞小彎道回家,路過一片桃子林。

  夏末,樹上的桃子都熟透了,紅透透的個又大。舒家小棠看得直咽口水,她左右瞧了瞧,發現沒人,便上前摘了五六個桃子兜在裙子裡,然後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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