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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雲沉雅心狠,做事不留後路,伸手敲著桌上的羊皮圖紙,便說了三個字:“用炸藥。”

  此話出,連司空幸的手也抖了抖。他猶疑半刻,不禁道:“大公子,棠花巷子怎麼說也是尋常百姓的住處,何況這裡不是永京城,若用炸藥……”

  他話沒說完,雲沉雅便冷冷掃了他一眼。司空幸頃刻住了嘴。

  雲沉雅將羊皮紙往他跟前推了一推,上面是棠花巷子的全景圖。他指著一模糊處,說:“這裡是舒家後院的一個窄弄,你知道?”

  司空幸點了一下頭。

  “窄弄後有個廢棄的倉庫,倉庫另一頭又連著棠花巷子。屆時湯歸若實在要逃,你們將炸藥埋在廢倉庫里,將湯歸和方家的人馬前後夾擊,逼來此處。他們提前無防備,必不可全身而退。屆時炸死便也罷了,倘若炸殘炸傷,倒也省功夫。”

  聽雲沉雅說完,司空幸猶自愣神。這巷子的地形他早前便瞧過了了,可他只想著將湯歸逼來此處,卻沒想過要埋炸藥。畢竟舒家客棧還住著人,到時候,若有人不慎經過此處,那真真會一命嗚呼。

  司空幸攥著手,沒有答話。他再抬頭去瞧雲沉雅時,卻見雲尾巴狼早已走了,空餘堂前一片忽明忽暗的日光。

  兩日後的清晨,天色水蒙。卯時未至,司空幸分派的人馬陸陸續續潛入了棠花巷子。

  舒家客棧里人分得比較密集,大抵有二三十人,另還有二十餘人潛藏在棠花巷子裡。

  方家那邊的人亦不是傻子,見著這幾日,湯歸無論去到何處都別攔在客棧里行動不得,便早已做好準備,於今日與司空幸的人死拼,一突重圍。

  雲沉雅早先便告知了舒棠去城西為他求平安符。城東到城西,按理要走大半日,舒棠又是個時時早事事早,按理也就是卯時,她便會出發。

  果不其然,卯時將至,舒家客棧的門便一動。司空幸見狀,忙將手一揮,周圍的殺手得令,紛紛行動起來。

  可當客棧里走出人時,司空幸便傻了眼,因出來的人並非舒棠,而是除了舒棠外,舒家客棧的所有人。也就是說,此刻客棧里,恐怕除了湯歸,只多舒棠一人。

  雲沉雅對舒棠的感覺,司空幸也琢磨不清。可轉而一想,其實這樣倒好,空留一個舒棠在客棧里,反而能減少其他人受到傷害的可能。這樣的機會,也算是難能可貴。再者說,憑雲沉雅陰狠的個性,也絕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子,而破壞全盤計劃。

  這麼想著,司空幸便沒有及時攔下殺手。而是在對街屋檐上,靜觀其變。為了不驚擾四方造成混亂,殺手們過招都悄無聲息,只偶有傳來利器碰撞的聲音。

  天陽再耀眼了些,司空幸身邊一陣風聲引動,下一刻,他旁邊便多了一人。司空幸拱手道:“大公子。”

  雲沉雅負著手,目光落在舒家客棧微敞的門,似是鬆了口氣。片刻,他也詢問問當下情形,只是道:“那小傻妞走了?”

  司空幸先前還道雲沉雅並不在意這個,可聽他問出,卻大驚失色,不知如何作答。

  雲沉雅瞧著他的反應,慢慢地,自己的一張臉也失盡了血色。

  第14章

  早晨的棠花巷子,風聲一股接著一股。可仔細去聽,便能分辨出風聲中夾雜著衣衫浮動的纏鬥聲,或有黑衣人的身影在半空掠過,轉而又沒入背光的盲角。

  有人來與司空幸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說一切盡在計劃中。

  雲沉雅站在屋頂,眯縫著雙眼朝下瞧。他這會兒臉色依舊白著,可一雙眸子裡,卻看不出是何情緒。司空幸本著沉默是金的原則,雲尾巴狼不開口,他絕不多說半個字。

  過了會兒,太陽又出來些,明晃晃地有些耀眼。

  雲沉雅揚開摺扇,悠悠然搖了兩把,慢條斯理地問:“炸藥埋在哪兒?”

  司空幸聽了這問,不由地十分高興。這還是頭一遭,他猜中雲尾巴狼的心思,曉得他必定會關心那炸藥。

  其實為保萬無一失,炸藥一個埋了三處地方。窄弄里一處,倉庫門前一處,另外,倉庫背後的街角又是一處。炸藥需得引燃,為了不被人發現,引燃的線頭也埋得十分詭異。

  司空幸將情況與雲尾巴狼大致說了,便拱起雙手,自告奮勇地說要將那三捆炸藥收回來。語罷,他又微微抬眸,去瞄雲沉雅的臉色。

  誰料他猜中了尾巴狼的心思,卻沒能猜中尾巴狼的計劃。

  雲沉雅將扇子收了,以扇柄抵住下頜思索了一會兒,悠悠地道:“你別去了,我去。”

  司空幸大驚,又欲說那炸藥線頭的埋法十分詭異,若非他親自去,恐怕即使能收一處的炸藥,令兩處卻依舊會引爆。另外,因手下的大多數打手並未見過雲沉雅,也不知雲沉雅的真實身份,若如尾巴狼不經意躥出,破壞不了炸藥不說,可能還會導致打手們將炸藥提前引爆。

  可雲沉雅卻似瞧出了司空幸的心思,他擺擺手,淡淡說了聲:“不礙事。”下一刻,藕荷衣衫微拂,凌空身影一線,人便消失在舒家客棧里。

  司空幸愣愣地瞧著那轉瞬即逝的人影,不由地抬頭抹了三把汗。炸藥已經埋下了,敢情能鬧著玩?雲尾巴狼素來是個深謀遠慮的性子,怎得今次做事如此衝動,一個弄不好便會將自己的小命搭上。

  司空幸想,也不知護衛大皇子不利,會是個什麼罪名。不過,其實什麼罪名都不重要,反正那遠在大瑛朝皇位上坐著的昭和帝與他兒子一般是個壞透的了主兒,動動小指頭,便能想出一百種法子折騰人。

  因客棧里的打手並非全認識自己,雲沉雅也做出一副不知情的無辜樣,摺扇推開客棧門,笑嘻嘻喚一聲:“小棠妹?”

  客棧內無人應聲。雲尾巴狼又躥去櫃檯處,自個兒斟了一盞涼茶,喝了幾口,猶不解渴,所幸將茶壺拎在手裡,又躥去後院尋舒棠。

  里里外外找一番,不見舒家小棠的人影。可方才司空幸明明說,除了舒棠與湯歸,客棧里的人都大早便出了門。站在客棧內,打手的纏鬥聲便十分清晰激烈。如斯激烈的打頭,必定是湯歸被引出來了。

  湯歸確然被引出來了,他的武功雖高強,可也比不過對方人多勢眾。逃無可逃之下,只好往後院的窄弄躲。那巷子窄,死角處雖不是逃跑的最佳之地,可其地勢卻適合防守,又不會被圍攻,大概能撐個一時半會兒。

  其實這個時候,打手們也十分吃驚。素聞方家公子方亦飛,一手暗器帶毒的絕活無可比擬。可他們纏鬥了這許久,除了飛鏢梅花鏢,不見湯歸扔任何暗器。但,越是如此,湯歸每一次稍稍有扔暗器的動作,便能將周遭打手逼得退後數步。

  久而久之,湯歸也發現這規律。他袖囊里只剩三枚梅花鏢,決不可隨意用了。靈機一線,他忽地抖抖袖囊當空一拂動,做了個發暗器的動靜。果不其然,周圍人見狀紛紛退後。而湯歸便趁著這空閒,躥去後院窄弄的盡頭——倉庫之前。

  這會子,雲尾巴狼也到了後院窄弄。周圍打手見多出一人,本打算將其敲暈。誰知忽地有人覺著雲沉雅眼熟,當下做了個手勢。遂,所有人按兵不動,只好大眼瞪小眼,於房檐上,屋角處,干起圍觀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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