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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日日過去,轉眼樊遂的大軍都回長安了,而自己的父親母親卻還不曾出現,林慧本是滿心期待一家團聚,但越等越是焦急,不知發生了什麼,詢問葛老夫人,葛老夫人一問三不知,她只得硬著頭皮去問葛石經。倒不是她怕這個舅父,委實見葛石經近日好似繁忙,不想打攪。

  小廝進去書房通傳。

  葛石經端正地坐著,見到林慧,微微一笑道:“慧兒你怎麼來了?”

  “我是有事想問問舅父。”林慧連忙行禮,抱歉的道,“知道舅父公務纏身,我原是不該來的,可是我實在擔心父親母親……”她忍不住眼睛紅了,輕聲道,“舅父,照理說離得也不遠,為何他們還沒有到長安呢?難道是又出什麼事情了?”

  葛石經輕嘆口氣。

  看樣子不太樂觀,林慧極為的緊張。

  “慧兒啊。”葛石經緩緩道,“我也盡了力了,奈何那邊的官員嚴苛。”

  “舅父!”林慧驚慌,“爹爹跟娘是被抓起來了嗎?”

  “倒也不是。”葛石經走過來,安撫道,“慧兒,他們那時一直在周國,遭受懷疑也是人之常情,便是我,近日也被衙門盤查呢。”

  “什麼?”林慧瞪圓了眼睛,看著葛石經,“舅父對大齊盡心盡力,如何會受到這等待遇呢?他們難道不知道您也是皇上的舅父嗎,他們怎麼敢……”她說著一頓,臉色又變了變,是了,賀玄對葛家的態度一直很是冷淡,也許就是他縱容的,那些官員才會膽大妄為,然而葛石經好歹還在長安呢,像父親母親遠在利州,更不知道那些人怎麼對待他們了!

  難道是懷疑他們不忠於大齊嗎?

  林慧後背發冷。

  瞧著外甥女兒的臉色灰敗,葛石經道:“我定然會援助他們的,怕就怕是有心無力,好像玉真,我原來也不希望她嫁入劉家,其實只要皇上說一句話便是可以了。”他頓一頓,“或者等這幾日我去求求皇上,看看能否讓你父親母親早些過來。”

  葛石經說得很是無奈。

  林慧的手指緊緊攢了起來,心想那人當真是冷血無情,可偏偏此刻卻手握天下了,高高在上,只要他對葛家稍許眷顧,葛家就能轉變局面,表妹也不至於迫不得已嫁給不喜歡的男人。

  “舅父。”她咬著嘴唇問,“舅父,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呢?我一定要讓父親母親平平安安的……舅父,您費盡心力來長安匡扶皇上,您也不該如此啊。”

  第168章 168

  他是應該得到更多的東西,而不是像現在, 只賀玄是皇帝, 他是臣子, 不可逾越, 然而……刀卻已經架到了脖子上。

  他有種感覺, 賀玄是不會對自己留情的。

  不管是利用楊家誣陷杜雲壑, 還是以前在周國的事情,他都會追究到底。

  葛石經看著對面的外甥女兒, 好半響都沒有說話。

  前陣子賀玄論功行賞,這日又在歷山登高, 中原大定, 年輕的君王心中欣喜,是為犒勞,眾人心裡清楚, 而今一分為二局面不在,四處臣服,便是那高黎國也再次派來使者恭賀,小心翼翼提虎島之事卻是再沒有討要的意思了,賀玄大度讓與他們些資源,兩好合一好。更別說那些更小的小國,連日來,紛紛前來朝拜。

  他們這些臣子,與有榮焉,對大齊的將來也是懷著深切的期待的。

  歷山上,到得辰時便是已經有一些家族,或是閒談,或是賞花,都在等待帝後的到來,杜家謝家徐徐走來,甫一露面,那些官員,夫人們就迎上來。男人們性子內斂還好一些,女眷們就太過熱情了,杜鶯跟在謝氏,劉氏身後,應付得會兒便是覺得累,劉氏心疼女兒,連忙領著她與謝月儀去清靜些的地方,坐在石凳上喝花茶。

  “嘴裡說得好聽,如何誇你,可內里……”劉氏看杜鶯擦汗,又忍不住犯嘀咕。

  謝氏為杜鶯好,時常是帶著出來的,然而收效不大,劉氏是太著急,不明白為何就沒有太過出眾的公子哥兒呢,弄得杜鶯一年大過一年。

  杜鶯目光瞥來,她又閉了嘴。

  倒是見到又有幾人上山,劉氏想起一事兒與杜鶯道:“崢兒的西席,家中有事不是要辭了嗎,我托於謝大人,結果袁大人竟說閒時可教一教崢兒。”她指著不遠處的袁詔,“我打聽過了,袁大人十六歲就中舉了,文采斐然,要是崢兒真得他指點,定是受益匪淺。”

  杜鶯手一頓,朝前看去,發現是袁詔,吃驚道:“你莫認錯人。”

  “我豈會!”劉氏道,“也不是沒有見過,我是那天去謝家遇到他的,崢兒正當與泳兒一起玩耍,就說起此事。”

  “袁大人是常來我們家呢。”謝月儀抿嘴一笑,“好似與我爹爹極為相投。”

  那母親說得不是假話了!

  興許是她們都看向了那裡,袁詔察覺到,轉身走過來。

  劉氏對他印象很好,笑道:“袁大人,實在是多謝您,我剛才正與鶯鶯說,我們家崢兒真的是有福分才能得到您的教導呢。”

  可是,真要感謝得謝杜鶯,袁詔道:“夫人哪裡的話,崢兒聰明伶俐,我原本也很喜歡。”

  完全是沒有初初相識時的刻薄了,對著母親也能和顏悅色,然而杜鶯如何不知道,他這是全為了她。也真是心思縝密,與舅父交好不止,又一步步蠶食到她家中來,指不定過得一陣子,便是母親與弟弟也要喜歡上他了罷?

  杜鶯朝他看去。

  袁詔就立在眼前,專門等著她看,眸中笑意深深,卻又決然。

  下了那樣大的決心,自己恐怕是再難以擺脫掉他了,杜鶯一時百感交集,手中握著的茶盅輕輕滑落在了石桌上。

  杜若自從生完孩子這是第一次出宮門,因昶兒還小沒有帶出來,卻是與賀玄二人同坐龍輦。

  長安此時已是極為的熱鬧了,光是從聲音就能聽出百姓們的滿足,沒有誰是喜歡戰爭的,經過十年的戰亂,中原終於平定,處處都洋溢著一股喜樂之氣。

  杜若倚在賀玄身邊笑道:“玄哥哥,我與哥哥說好了,等明年就去金陵一趟,但願哥哥那時候已經娶了穆將軍了。”

  賀玄淡淡道:“你對此不要太多期盼,雲志上回不聽軍令我都不好升他的官,而今官銜上兩人差了一截,憑雲志這等心氣,你覺得明年能成嗎?”

  就算能定親,恐怕杜凌也不想被人說他配不上穆南風吧。

  那麼,至少要等上幾年了。

  杜若暗嘆口氣,幸好哥哥已經清楚自己的心意,想來總有這一日的,不過比起杜凌,還有更讓人著急的,一是杜鶯,一是謝月儀,只望今年都能遇到良緣,這樣好像一切就很圓滿了。她聽著馬蹄聲,微微笑起來,不料龍輦卻是突然一停。

  檀木車窗外傳來元貞的聲音,賀玄略站起來挪到龍輦的前方,輕聲細語,也不知說了什麼。

  他回來時,杜若奇怪的問道:“元貞怎麼會在這裡?”

  他輕易不會出現的,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賀玄道:“沒什麼。”怕杜若生疑,他語氣緩和了一些,笑著道,“我們難得出門,他既然領禁軍統領的差事,豈能不效力?我是讓他提早去看一看歷山。”伸手攬住杜若,捏著她的肩膀,他叮囑,“等會兒我有事與官員商議,到時你露個面,累了便先回去罷。”

  “我才不會累呢。”杜若撇嘴道,“我在宮裡悶了許久了,而今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我得多待一會兒,現在歷山正當好看。”

  “往後有的是機會。”賀玄指腹輕揉她的臉蛋,“往後,你想去哪裡都是可以的。”

  語氣有些古怪,杜若訝然的看著他。

  “往後,那是多久之後呀?”她問。

  “你很快就會知道。”他低頭親親她的眼睛。

  睫毛長長的,拂到臉頰有些發癢。

  他貼近過來,身上好像有種神秘的香氣,杜若第一次聞到,笑道:“你是用了什麼了,早上我都不曾發現,”她湊過去,“有點像藥糙味兒,難不成是御醫制的嗎?”

  “好聞嗎?”他問。

  “嗯。”杜若依偎在他懷裡,突然就想睡了,可她剛才還說不會累呢,她疑惑,“玄哥哥,是不是我昨日睡得晚,我好像困了。”

  她慢慢閉起眼睛。

  “那就睡罷,等一覺醒來,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賀玄的話聽起來已經模糊了,杜若控制不住自己的睡意,只是片刻就沒有知覺了。

  龍輦一路抬到山上。

  知曉帝後已經到了,眾位官員以及家眷們紛紛過來叩拜,誰料竟只見到賀玄一人,後來才知,娘娘到得山上身體不適,便是在清月居暫做歇息了,女眷們不敢打攪,自行去各處賞花。謝氏暗地裡擔心,尋到隨身御醫那裡一問,卻是說再睡一睡就好,她倒也放心了,與眾位夫人們說起話來。

  遠處也不知哪位官員逗趣,就連賀玄都笑起來,一派融洽。

  然而葛玉真委實是沒什麼心情,她求過祖母,也求過父親,可葛石經是鐵了心的要將她嫁入劉家,今日恐怕是最後一次出門遊玩了,她暗地裡盤算,是不是該連夜逃走。

  林慧道:“你稍安勿躁,也許過陣子舅父會改變主意呢。”

  “怎麼會呢,就要定親了。”葛玉真嘆口氣,勸告林慧,“而今我才發現父親鐵石心腸,上回讓母親去廟裡,這回又不顧我死活,你還是提早為自己選個相公罷,省得與我一樣的結果。”

  林慧輕聲道:“舅父也是不得已,若是我們家同杜家一樣,還會如此嗎?”她站起來,“你在這兒坐會兒罷,我想去看看娘娘。”

  杜若對他們葛家不善,又有什麼好看呢?葛玉真是真不明白林慧怎麼會有那樣好的耐心,還願意去討好杜若。

  她沒有做聲。

  遠處官員們連同賀玄往山頂走了,林慧思忖會兒,朝那個方向而去。

  最高處,賀玄與官員們分開而坐,他獨自一人曲高和寡似的,有幾分孤寂,桌上有酒,他端著看向遠處,翠疊茂密的樹林間,是濃郁的綠色,好像什麼都沒有。

  然而今日,可能是最熱鬧的一天的。

  官員們在一起說笑,元逢上前與賀玄稟告:“皇上,林姑娘前來拜見。”

  賀玄眉頭挑了起來:“讓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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