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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玄朗聲笑起來。

  黑眉如杜若預料的一樣並沒有走,它已經習慣待在宮裡了,待在主人的身邊,因為杜若對它好,它舒展下翅膀,低頭吃起鳥食來。

  就在這時候,大緋好像一支離弦的箭俯衝下來,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鳥籠上,它發出輕輕的鳴叫聲,好像喚醒,好像催促。

  黑眉見到它,一下就朝它啄過去,這些天,它總是站在對面的屋頂上,它怎麼會沒有看到,在夜裡,它甚至就在鳥籠旁邊盤旋,它正當是看得心煩,對著大緋一陣的猛攻,片刻功夫,就有五六片彩羽掉落了下來,慢悠悠落在地上。

  “打起來了。”杜若道,“玄哥哥快看。”

  賀玄站在她身後摟著她的腰,將食指抵在她唇上,她笑起來,好像聞到香墨的味道,差些咬他一口,外窗外卻是一聲尖銳的鳴叫。

  大緋張開翅膀好像老鷹般,對著黑眉一啄。

  黑眉嚇一跳的樣子,收住了嘴。

  奇異的時候出現了,大緋嘴裡好像唱起了歌一樣,十分的動聽,那聲音竟是不知用什麼來描繪,像笛子像長蕭,悠長悅耳,直衝雲霄一般的清脆,它開始不停地叫著,時而急促,時而緩慢,時而如大雨墜落,時而如小溪緩流。

  閉上眼睛,杜若好像看到了一幅幅美妙的景色,大緋在這江山如畫中,在這天地間遨遊,是了,它剛剛離開皇宮的時候,好一陣子都沒有回來,它是去各處遊玩了罷。

  慢慢的,又有另外一種聲音加入了進來,是黑眉的,有些纖細,有些溫柔,它們一起叫了起來,漸漸的,遠了。

  她睜開眼睛,只見外面的鳥籠里再也沒有黑眉的蹤跡。

  看著外面,它們相依相伴,直衝向高空。

  就要消失在眼前時,黑眉一個俯衝又落下,站在窗前對著她看了看,晃一晃小腦袋,好像在與她說告別,然後它展開雙翅,嗖的飛向了已經暗沉的天空。

  杜若的眼眸忽地有些濕,原來鳥兒竟然會有這樣的靈性,想起這些日子的相伴,耳邊好像還能聽到黑眉好聽的鳥語,她輕聲道:“它們應該是回滇南了。”

  “是不是不捨得?”賀玄問。

  “沒有,我覺得……”她回身摟住他的脖子,“這樣真好。”

  雖然它們走了,有些空落落的,可又不知為何,好像哪處又是滿滿的,她與大緋,與黑眉便是這樣一個故事了,將來她一定要講給孩子們聽。

  “不過真有些羨慕它們可以飛呢!”杜若道,“要是我能飛就好了,我帶著你一起,我們也雙宿雙飛。”

  真是很孩子氣的話,賀玄捏捏她的鼻子:“你也能飛。”

  “我怎麼飛……”話音剛落,杜若就覺自己的腿離開了地面,被賀玄一把橫抱在懷裡,他在她耳邊低聲道,“等會兒就讓你飛起來。”

  杜若不信,輕哼一聲道:“你還能給我按個翅膀不成?”

  賀玄眸色深沉:“看來隔得太久,你都不記得飛的滋味了。”

  杜若這才明白他的意思,一下臉色通紅,兩情相悅,做到深處,是好像飄到了天上,可她還懷著孩子呢,真的可以嗎?

  賀玄用行動證明了可以,一時那龍床就沒有消停了,咯吱咯吱磨得一個時辰,真箇兒是騰雲駕霧,飄飄欲仙,就是累得慌,時時刻刻都在擔心孩子,擔心姿勢不對,杜若覺得下回再也不要信他的話了!

  第151章 151

  老夫人雖然被張太醫救回來,可到底上了歲數,身子便有些不好了,這陣子沒什麼精力,前日甚至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故而謝氏幾乎每日都來相陪。

  今兒老夫人用完半盅雞湯,擱在案桌上,自嘲了下道:“我是數日沒有喝燕筍湯了,這些個人好似都不敢做了。”

  謝氏面上一紅:“母親,都是兒媳的錯……”

  “我可不是責備你。”老夫人道,“唐姨娘在我們家住得多少年了,不比你少,要是想做什麼那是防不勝防,我是覺著出了這樁事兒,你們都有些畏首畏尾的了,聽說雲壑在廚房還派了護衛?都是沒有必要的,弄得人心惶惶,撤了罷。”

  她長嘆一口氣。

  雖是這麼說,可謝氏知道老夫人的心還是被傷到了,不管是對唐姨娘還是對杜繡,她都是留有餘地,可最終換來什麼?差些陰陽兩隔,要不是正巧有張太醫這樣的人,指不定就救不回來。

  謝氏沉默半響道:“母親,繡兒主動要求去莊上,她說無顏與您見面。”

  原本嫁去姚家是個不錯的歸宿,可唐姨娘做出下毒的事情,其中不乏杜繡的推動,這樣的姑娘,要是姚家知道真相絕不會接受,他們杜家也不可能仗著國公府就去壓制姚家,自然便取消了約定,而杜繡再要嫁出去也不知是何時了。

  明明原該順順利利的,人只要有點兒自知之明,都不至於走到這步,老夫人擺擺手:“隨她去罷,就讓她去莊上。”

  謝氏答應一聲。

  老夫人說得乏了,半靠在床頭問:“鶯鶯呢,還沒有從慧照寺回來?”

  “說要給您祈福呢,那處清靜,恐怕便多待了幾日。”

  “這孩子……”老夫人想起上回杜鶯來看她,不像往日裡有話,顯得太過安靜了點兒,她沉吟道,“你瞧瞧差不多,還是使人把她接回來罷。”

  謝氏笑道好。

  因姐姐上回在他面前提過葛家的事情,謝彰這日便是請了袁詔在茶樓里喝茶,尋常兩人同在衙門,為公務常有來往,可私底下談不上親密。不過袁詔早早就是到了,對謝彰的態度也十分之好,這倒是讓謝彰有些奇怪,反倒斟酌幾番方才開口。

  沒料到是為弟弟,袁詔何許人,聽得隻言片語便是知道來意,暗想葛家是託了謝彰試探,可惜弟弟已經有意中人,前不久與父親提過,父親雖是沒有當即答應,可早晚還是要點頭的。

  他了解弟弟,表面謙遜,但骨子裡與自己一樣,實則是個固執的人,不然也不會拖到現在。

  “只怕是要辜負您的好意。”袁詔抱歉。

  並沒有繞彎子,很是直慡,其實謝彰也怕那些兜兜轉轉說不清楚的人,既然袁家心裡有別的人選,那多餘的話也不用提。

  兩人喝得幾盅茶,袁詔詢問:“前陣子聽說杜老夫人身體有恙,而今可是好了?”那張太醫一次次的往杜家跑,自是瞞不住,“舍妹與二姑娘交情深厚,很是關心老夫人,故而我才想到問一問,許過幾日舍妹會登門探望的。”

  “已是痊癒了,只還需多多休息。”謝彰道,“至於鶯鶯,她去了慧照寺,若是令妹要來,或可提前問一問。”

  老夫人生病她不在身邊相陪怎麼會去寺廟?那是在城外的寺廟,袁詔有些驚訝,但這些他不好問謝彰,便是點了點頭。

  等謝彰回去,就把探聽來的消息告知謝氏,謝氏道:“竟然定了人家嗎?倒不知是哪一家,不過我們也管不得了,就是怕葛夫人會惋惜。”

  看得出來,賈氏很喜歡袁佐,十分希望他做自己的女婿,不過像袁佐這樣的年輕俊才,本就十分受人青睞,謝氏隔幾日便去了葛家,這回老夫人病倒,葛家送來許多貴重的藥材,葛老夫人甚至還親自來探望,她一是為感謝回禮,而便是要見見賈氏。

  賈氏親自迎到二門口,笑著道:“剛才母親還提到老夫人呢,說想叫我再去看一看,這不您就來了,老夫人而今如何,上回去,好像胃口還不太好。”

  “今日卻是吃得許多。”謝氏道,“勞你們掛念了。”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就到得上房,林慧與葛玉真上前行禮,葛老夫人坐在上首,果然是問起杜老夫人,謝氏一一答了。

  幾人說得會兒,賈氏惦記袁家的事情,又不曾與葛老夫人提過,便是找藉口請教,請謝氏同她去了左側廂房。

  葛玉真的眼睛亮了起來。

  她不肯承認她對袁佐有意,可母親不這樣認為,那次還說只要她懂事聽話,便是能嫁給袁佐的,剛才藉故請謝氏私底下說話,怕是要托她去說媒。

  畢竟杜家與袁家相熟,那天她也看到了,杜鶯與袁秀初十分之好,劉氏性子綿軟,自然就只剩下謝氏最是合適了,她心裡一動,偷偷就跟過去,林慧拉住她,輕聲道:“表妹你幹什麼呢?”

  “我就聽一聽。”葛玉真笑道,“能有什麼?”

  林慧道:“被杜夫人發現就不好了。”

  “隔著圍屏,不會有人看到的。”葛玉真道,“你難道不好奇母親要說什麼嗎,她可是從來不會這樣偷偷摸摸的,還避開祖母呢!”

  林慧沒辦法,眼見葛玉真已經走到附近,藏在圍屏後面,這時候要是再說話,被謝氏看見更是失禮,只得也閉了嘴。反正都是夫人們,能有什麼好說的,總歸不會是朝堂秘聞,也就是些瑣碎的事情。

  這樣單獨坐到這裡,謝氏也清楚賈氏的意思,只是這事兒她沒辦成,開口前就有些愧疚之色,嘆口氣道:“要讓您失望了,正當老夫人病倒,晚了幾日,聽聞袁家已是有要結親的人家了,此乃袁大公子親口所說,應不會有錯。”

  話一出口,見賈氏臉色頹喪,她安慰道:“不是葛姑娘哪裡不好,就是來晚了,畢竟袁二公子也是二十有餘……”

  “可聽聞定了誰家?”賈氏問。

  “這,舍弟也不好直問,不過好似還不曾定親,許是在商議的階段。”

  賈氏點點頭,笑道:“真是勞煩您了。”

  “只是舉手之勞,倒是沒有幫上忙。”

  “您可千萬別這麼說。”賈氏忙道,“謝大人能出面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

  兩人低聲說著,外面葛玉真卻是臉色極為的難看,她再也聽不下去了,徑直就朝外面奔去,林慧追上來道:“還沒有定,應該有迴轉的機會。”

  “有什麼機會?”葛玉真氣道,“反正都是晚了!”

  她瞬時就走得看不到人影。

  這幾日便一直不好好吃飯,短短功夫人消瘦了好些,賈氏著急,為此請了好些大夫,可怎麼治得好,她還是不怎麼吃東西。

  見狀林慧不得不把事情告訴賈氏。

  賈氏這下更是慌了,女兒這是得了相思病!

  難治的病,所以賈氏不知道之前,有一日還曾讓葛石經請求賀玄,請了太醫去家中相看,但並沒有看出什么子丑演卯來,倒是杜若還記得,這日問起賀玄關於葛玉真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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