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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醋勁兒到現在還沒有消,賀玄道:“此事我心裡有數,你不用操心,還有……”他喚元逢,“即可命人送金素月返回高黎,此生不得再踏入大齊。”

  這樣的命令傳到高黎皇帝耳朵里,必是知道金素月得罪賀玄了,那麼下場可想而知,杜若微微擰了擰眉,覺得這金素月既可憐又可恨,一時倒是頗為感慨,過得片刻,她道:“我今兒看輿圖看到虎島,又翻了《勘地錄》,原來島上土地肥沃,堪比良田,還盛產糙藥,難怪……”

  “原本高黎就是為這些東西。”賀玄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你突然變得那麼長進,可是因為我?”

  也不能說是為他,她只是不想他與旁人商議事情的時候,自己一句話都插不上,可要細究起來,自然同他不是全無關係。可杜若是不想承認的,抬起下頜揚眉道:““誰為你?我本來就是那麼長進,我可是才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看她牛皮都恨不得吹到天上去了,賀玄大笑:“是是,才女,再多看些輿圖,下回做朕的女軍師,朕去哪裡都帶著你。”

  不等她說話,他低頭親吻起來。

  杜若又要捶他,也被他捏住了手,到最後便是連腿都不能動了,讓他不能得逞的想法徹底落空。

  五月二十四日鄭老爺子六十大壽,宴請八方,袁秀初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叫丫環打聽到兩位哥哥在哪裡,便匆匆尋了過去。

  氣候仍是炎熱,多數客人都在涼亭,但袁詔因為是袁秀初的親哥哥,卻是同袁佐一起在書房納涼,那裡正中間擺了一個大冰鼎,放滿了冰,一縷縷白氣裊裊升上來很快便化作了水。

  袁秀初踏入門口,拿帕子擦著額頭上的汗,本是要靜一靜心舒服些,可一瞧見這兩哥哥,心裡就是有點兒火氣。

  別家要是出了這樣的俊才,早早都是成家立業,可她兩個哥哥,千挑萬選,一個都沒有成,尤其是袁詔,膝下還有女兒急需母親照顧,他這年紀又往三十去了,竟也跟袁佐一樣,絲毫的不想將就。他們生母早逝,父親是男人管不得多少,便是來她面前訴苦,她倒是擔起母親的角色了。

  “大哥,二哥,今日可是有許多的人家來賀壽。”她對著袁詔道,“有陳家,劉家,馬家,朱家,他們家的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好。”

  袁佐聽得一句就想逃,倒是袁詔很淡定:“妹妹,你才初初嫁入鄭家,萬事等著你學,不要把精力花在我身上,我一個鰥夫急什麼呢?還是多照顧下二弟罷。”

  居然把火全引到他身上,袁佐摸摸鼻子:“大哥,要論年紀,怎麼還是你緊要些,父親上回也是說……”

  “大哥,二哥,你們莫要再說了,便是我一個女子都知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今父親年紀老邁,他最大的願望便是看你們為袁家開枝散葉!你們念書可是比我多多了,難道連孝道都不知了嗎?”袁秀初冷下臉,“你們總要為父親,為袁家多多考慮,不然忠君愛國也是妄談!”

  兄弟兩個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袁詔過得片刻,淡淡道:“我今兒會同二弟考慮下的。”

  見他應允了,袁秀初才滿意的離開書房。

  “妹妹出嫁了,性子也好似變了些。”袁佐苦笑,“平日裡如何會這般同我們說話?”

  在家裡有父親哥哥寵著,她無憂無慮,性子自然是平和溫順,而鄭家雖然不錯,但到底是她一個人在面對所有的事情了,人也會變得更加成熟,想得周到,當然,妹妹內心裡也真的是在關心他們,畢竟袁家都沒有個女主子,父親也確實越來越老了。

  袁詔微微嘆了口氣。

  他拿起書卷在袁佐胳膊上敲了敲:“我曉得你是看上了武家的二姑娘,武家家世配不上我們袁家,不過父親,妹妹而今都這般著急,只圖你快些成家,不如就與父親直說罷。”

  沒料到被大哥看穿,袁佐臉色一下通紅。

  袁詔笑一笑,走了出去。

  外面的熱氣浪cháo般撲面而來,小廝道:“爺,其他公子哥兒都在紫竹園呢。”

  “去那裡看看罷。”他朝西而去。

  因這一段路並無樹木遮掩,太陽熾烈,是以除了看見十來個奴婢,便是沒有旁人了,一直等走到月亮門,方才又遇到客人,三三兩兩的從前面走過去。

  袁詔邊走邊想著妹妹提到的幾戶人家,說來他也不是全無成親的念頭,二十八歲的男人,這些年不是不覺得孤寂的,只奈何卻是沒有合眼的,要說女兒,因有岳母時不時的接過去照顧,並沒有太大的困難,而且女兒也十分懂事,從不喜歡添麻煩。

  思慮間,忽地聽見後方有個姑娘在說話:“你們少夫人非得催著我來,我倒要先打聽打聽,可是有什麼寶貝要送與我,不然怎麼那麼著急呢?”

  那聲音柔柔的,帶著幾分促狹,要說十分動聽也不是,可袁詔卻猛地頓住了腳步,回身看過去,只見杜鶯穿著件湖色的襦裙,就站在不遠處,有些許陽光從樹葉間落下來,撒在她身上,微微的閃亮。

  他一時挪不開視線。

  算起來,該是有一年不曾見到她了罷?今日怎麼會……他心想,就算妹妹相請,可杜鶯不是再不願意在熱鬧的場合現身了嗎?不管是任何重大的節日,從不曾見她露面,今日卻為何來了。

  杜鶯剛才的話惹得丫環笑起來,撲哧一聲道:“奴婢也不知,許是真的是有寶貝呢,還請姑娘快些隨奴婢來。”

  她們朝這兒走過來,杜鶯很快也看到了袁詔。

  她有些錯愕,畢竟是經過很長一段時間了,回想起他們之間發生的種種不快,在此刻該是煙消雲散,她也不想計較了,便朝袁詔認真的行一禮:“見過袁大人。”

  語氣是那樣的平和,好像他們是第一次見面,袁詔眉頭擰了擰,不知為何,十分的不快,幾乎是沒有思考的就說道:“還以為杜姑娘有何改變,不料仍如當初,杜姑娘你該好好保重身體才是,像今日這般炎熱,何苦還親自過來?”

  她來了,是不是又要趁著賓客眾多,挑選一位乘龍快婿呢?

  難怪裝扮的如此漂亮!

  他的語氣不自不覺便有幾分刻薄,目光也顯得很是銳利,杜鶯臉色略變,她是不想再跟袁詔有什麼衝突了,可沒想到他卻並無好言,一來就挖苦起自己,她冷冷道:“彼此彼此,袁大人也是一如當初,可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眸光清亮,直視著他,回敬他。

  明明身體虛弱不堪,可她骨子裡卻很是堅硬,除了那一次,他是看到她的眼淚的,好像從那一天起,他就沒有見過她了。

  以至於那麼長的時間,回想起來的多數卻是她露出的軟弱。

  他甚至還記得她的聲音,那麼清楚。

  幾乎是同時間,她拂袖欲走,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還請袁大人自重!”杜鶯吃驚的看著他,他突然這樣是做什麼呢?

  袁詔鬆開手:“剛才是我失言,還請杜姑娘見諒。”

  居然同她道歉嗎?杜鶯越發不敢相信,不過袁詔好像是有點喜怒無常的,那時候雖然仇視她,可卻在危急的時候救過她,此前甚至還送過藥方,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也不想弄清楚,要不是因為袁秀初,她原本與袁詔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

  “也沒有什麼見不見諒。”杜鶯淡淡道,“只望以後袁大人見到我,便當做不相識。”

  他心頭一震。

  杜鶯沒有再看他,往前走了。

  伊人背影漸漸遠了,袁詔卻是駐足許久才離開。

  眼見時辰差不多,袁家過得會兒恐怕就要上席了,杜若連忙把元逢叫來,讓他去安排人把賀壽的禮物送去鄭家,那是賀玄看過的,並沒有不妥,這時候送過去,鄭老爺子定是極為高興。

  那可是皇帝皇后親賜的,無上的榮光。

  元逢笑著應承。

  鶴蘭小聲道:“娘娘,要不請元大人順當也把馬太醫請來罷?今日馬太醫正當輪休,沒有住在宮裡呢,奴婢想還是讓馬太醫看一看為好。”

  突然說起馬太醫,也是因為杜若的小日子實在是太准了,每月幾日來從來都不變,可這回卻是推遲了兩天,那就顯得很是明顯了,鶴蘭天天看著時間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杜若慢吞吞:“急什麼呀,等明日馬太醫就來宮裡了,到時候還不是一樣看?”

  鶴蘭就不吱聲了。

  可元逢卻是個人精,聽得一句就知道是什麼事情,若杜若看尋常的病,宮裡還有別的太醫,誰都能看,而且真的有危害身體的病,斷不會推遲,鶴蘭又專門提馬太醫,馬太醫可是精研婦科的,故而元逢使人將禮物送去鄭家之後,急匆匆就跑來文德殿,這樣天大的喜事他不急著領功可不是傻嗎?

  “皇上。”他湊到跟前笑眯眯道,“娘娘好像是有喜了!”

  賀玄手一頓:“她剛才請了太醫嗎?”

  元逢把聽到的主僕兩個的對話複述了一遍,賀玄擱下筆就道:“馬上宣馬太醫進宮!”

  也不管御案上堆著的奏疏了,他大踏步就朝春錦殿而去。

  第135章 135

  杜若最近是覺得有些疲倦,這會兒吩咐完事情歪在美人榻上看書,只看得會兒,眼皮子就耷拉下來,書卷也從手中落到地上。

  這樣還不讓太醫看呢,瞧著就是有了,雖說主子自小就嗜睡,但大上午的這般犯困不多見,鶴蘭從床上捧來一條薄紗要蓋在杜若身上。五月的天熱,酷熱難當,而宮裡因有寒冰倒是像春天,身上不蓋點兒怕是要著涼的,只她還沒彎下腰,玉竹躡手躡腳上來,輕聲道:“皇上來了,我們快些撤了罷。”

  鶴蘭連忙就把薄紗放在旁邊,朝門口退了去。

  屋裡的人兒還在沉睡,賀玄坐到美人榻上都沒有察覺,他微微低下頭就聽見她輕輕的呼吸聲,很是均勻,忍不住笑了笑,把薄紗披在她身上,又見地上有書卷,揀了起來。

  “《西湖三塔記》。”他輕聲一念。

  從來就愛看這些話本,真是一點兒沒有變,賀玄把話本放好,手伸到她小腹上輕輕摸了摸,這段時間她是稍許豐滿了些,不過這裡卻是平坦的很,難道真就有孩子了?要是有,可不是月初就已經孕育在這裡了,想到這個月他好像對她做了不少荒唐事兒,倒是突然有點擔心。

  會不會不好?

  平白多了個東西在身上動來動去,杜若慢慢就醒了,睜開眼睛看到賀玄嚇了一跳:“玄哥哥,你怎麼在這兒?是回來用午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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