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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雲壑原是去院子裡了,得到這消息快步便來了老夫人這兒,見到鄧大人穿著朝服,極為的嚴肅,他也頗是奇怪,問道:“鄧大人你怎麼上我家來了,到底是什麼要緊事兒,還是去書房一說罷。”

  鄧大人擺擺手:“這事兒必得要讓老夫人,夫人也知曉的。”他笑起來,略揚高了聲音道,“下官奉聖命是為皇上來此提親的。”

  “什麼?”老夫人大驚,因她尚不知內情。

  鄧大人笑一笑:“快是快一些,不過翰林院已經在起糙文件,禮部也在著手制冊造寶了,今日下官便是為商議此事,詢問下令愛的生辰八字,好便與讓欽天監推算吉日,儘快大婚。”

  那是真的了!

  自家女兒要做皇后了,謝氏想到此前她甚至要下一下賀玄的面子,好讓他知道收斂,而今可好,他登上帝位,隨口一句便已經把這終身大事定下,作為母親,真是有些無奈。而杜雲壑想到寶貝女兒要嫁入深宮,心裡也是極為的惆悵,他們連同老夫人,一起都看向了杜若。

  杜若卻在想,他可真是一言九鼎呢!

  第103章 103

  鄧大人辦完事,說清楚了,便告辭離開杜家。

  老夫人還在震驚中,因從來沒有人提過這件事兒,她一直以為杜雲壑將賀玄當子侄,便把他也當成半個孫子,只這孩子性子不好,難以親近,誰想到他登上帝位之後竟然要娶杜若。

  杜雲壑見母親盯著自己,輕咳聲道:“皇上與若若青梅竹馬日久生情,也不是那麼意外。”

  是有好幾年的感情了!

  老夫人也知,但她實在難以把杜若跟皇后聯繫起來。

  杜雲壑朝謝氏使了個眼色,謝氏便領著杜若離開了正房。

  母親走在路上並沒有像平時那樣,總是溫和的同她說著話,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她一隻手牽著自己,握得很緊很緊。

  曉得謝氏擔心了,杜若暗自嘆了口氣,這心情應是同賀玄向她表露感情時是一樣的,她可以把他當哥哥看待,友好相處,卻不可以嫁給他,她那時是這麼想的,並不願意做他的皇后。她太怕那個深宮了,也怕這沉重的負擔。

  可是到得今日,她是無法不接受的。

  賀玄不會娶別人,她也不會嫁別人,他們之間經歷的事情永遠抹不掉,更何況她對他也不是不喜歡。今日在宮裡,他帶她去拔糙,幫她將散掉的糙找回來,好像回到了幼時一樣,不能說她是不開心的。

  她一直介意的只是他皇帝的身份。

  然而這已經無用了,無法改變,她也只能退一步。

  “娘。”她搖一搖謝氏的手,“今日玄哥哥來單獨見過我,提前便與我說了,他要來提親,他還讓我私底下不用叫他皇上呢。”

  謝氏一怔,想到他們與葛老夫人閒話時,賀玄早先就走了,原來是去見了杜若。

  女兒微微笑著,臉頰上有兩個梨渦,格外的甜,她看起來沒有一絲的勉強,謝氏伸手輕撫她的髮髻,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你情我願,也許是不該擔憂,只是……她柔聲道:“若若,你是要當皇后了。”

  歷來有幾個皇后是好做的?

  若是嫁入尋常人家,哪怕是官宦世家,實在不合心意尚能和離,而皇后呢?那是逃不出皇宮的,一輩子便困在那裡了,與家人也見不到幾次面,她將來要看一看女兒,興許還得要賀玄准許,那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她雖然在賀玄登基之後,便知有這一日,但那麼快就到來了,不異於被刺了般的難受。

  見她眼眶都差些紅了,杜若忙安慰道:“娘,皇后其實也沒什麼,您別瞧著我好像不懂事,可我什麼都知道,再說,不知道的,不是還有您教我嗎?我就不信玄哥哥還不准我見您了,他要是敢……”她叉起腰來,“我就自己回娘家,再不去宮裡了!”

  謝氏莞爾一笑。

  她當然不會覺得杜若說得有理,只她這般的可愛,討人喜歡,以至於他才登基沒多久,甚至不曾想過在眾多姑娘之間再挑一挑,便那麼著急的要娶她。

  便因這真心,他也會疼愛她許久罷?

  她長嘆一口氣,將杜若摟著道:“你說得是,為娘這就給你準備嫁妝去。”

  杜若這會兒倒是臉紅了,往她懷裡直拱。

  這消息,賀玄顯然是沒想瞞著眾人,不出幾日,整個長安城都知曉了,杜家的三姑娘將會是未來皇后,而今只是差一些準備事宜。

  無人對此說三道四,杜家乃簪纓世族,杜雲壑貴為衛國公,又是幫著賀玄奪下這江山的,任誰也不可能比他還有分量,比杜若還要配得上大齊天子,倒是紛紛稱讚天作之合,一時府邸門前車水馬龍,相熟的不熟的都要來恭賀一番。

  其實時日還略早,賀玄生怕杜若太小了不能承受,在欽天監給予的時間裡選了明年的三月六日。

  葛老夫人知道的時候早就晚了,賈氏坐在她右下側道:“那天見到杜三姑娘,我便覺她生得打眼,原是皇上的意中人,也難怪,他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她頓一頓,“就是有點兒突然,上回老夫人來宮裡,也不見提起呢。”

  賀玄是她外孫兒,照例是該知會一聲,葛老夫人端起茶喝了幾口,含糊道:“也罷了,這些年我們都不在長安,虧得杜家照顧他,他要娶三姑娘也是情有可原。”她看向唯一的兒子葛石經,“你瞧著我們送什麼好,我那壓箱底兒也沒幾件東西了,當時跑得時候可帶不了那麼多。”

  葛石經笑起來:“皇上還稀奇您什麼好物呢?我們在宮裡住著也瞧見了,長安算是繁榮的,要什麼沒有?只一份心意得了。”

  葛老夫人想一想,點點頭。

  夫妻二人出來,賈氏挽著葛石經的手道:“到底分隔得太久了,皇上許是也不把母親當回事兒。”

  “要不怎麼說日久生情呢?便是有血脈的,互不見面也生疏了,給些時間罷,我們可是皇上唯一的親人。”葛石經說著想起一件事兒,“皇上賜的宅子可是要修葺好了?我們總住在宮裡也不合適,你看杜三姑娘明年就要入宮的,指不定宮裡也要修一修,我索性明日同皇上說,不日就搬出去。”

  葛石經生得像葛老爺子,英武非常,也十分的英俊,賈氏是很信賴他的,笑著道:“你真會替人著想呢。”

  “好歹我也是皇上的舅父。”他又叮囑賈氏,“你好好管一管玉真,讓她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提到這女兒,他嘆口氣,“這孩子要是有慧兒一半的聽話就好了!”

  偏偏生得極為漂亮,讓人打不得罵不得的。

  賈氏道:“我已經去打聽最好的女夫子了,到時一定讓她在家裡靜修。”

  葛石經放了心。

  很快便是到五月了,杜若為及笄禮早就寫了一長串的名單,都是些平日相好的姑娘們,除了杜鶯杜繡等,還有袁秀初,方素華,而穆南風是當贊者的,另外的,則是謝氏要求添上去的了,比如葛玉真與林慧,按謝氏的原話,這些可也是她的表姐表妹。

  因她是要嫁給賀玄的,那麼賀玄的親人也就是她的親人。

  杜若有些頭疼,不過還是依了。

  她可是跟謝氏說過,她是懂事情的,那麼就要做出一副叫人放心的樣子。

  杜鶯坐在她房裡,看她梳頭髮,一邊道:“大姐想來的不得了,可是她下個月就要生了,大夫叮囑一定是不能出門的,姐夫看她躍躍欲試,氣得罵了她一通。”她掩著嘴笑,總是見杜蓉罵章鳳翼,但章鳳翼惹急了,杜蓉也是沒有好果子吃的,“後來大姐便說不來了,叫我捎給你這個。”

  玉匣子裡躺著一塊雕花玉佩,她拿起來一看,見是雕著荷花,專門掛在姑娘的腰間的。

  這荷花栩栩如生,是朵睡蓮,沉靜又漂亮,讓她想到寧封曾送的青瓷蓮花,不由眉頭擰了一擰,那時候她得知真相,就叫玉竹把那東西扔到湖裡去了!

  真沒想到世上竟有這樣可怕的人,表面上裝得那麼好,可手段卻令人難以想像,也不知他現在拐著趙倫去哪裡了。

  但願他會被抓住呢!

  她把玉佩掛起來:“等到下個月,我們一起去看大姐。”

  杜鶯笑著點頭,又誇讚道:“你的頭髮真好,好像緞子一樣。”她真有些羨慕,因她病弱不像杜若那樣健康,頭髮油光水亮的,她的若是細看就有些乾燥了。

  “二姐可以用桂花油試一下,”杜若道,“那個不是很油的,我聽人說,洗的時候抹在上面,等上半刻鐘,再洗掉就好了,三日用一次。”

  “是嗎?”杜鶯很是高興,“我回去試試。”

  她有些小女兒的姿態,杜若瞧著,像是能感覺到那從心底出來的輕鬆。

  這陣子,杜鶯是沒有再想以前那樣總是要出門了,她也不再那樣的勉強自己,不想來便不來,不舒服便是不舒服,杜若想著微微一笑。

  門外有個小丫頭走到門口,手裡捧著一個匣子,探頭對杜若道:“姑娘,這是宮裡送來的呢。”

  玉竹聽見一下就奔過去,笑容滿面的接過匣子問:“是不是皇上送的?”

  小丫頭笑道:“肯定是的。”

  玉竹連忙就拿給杜若。

  要說起來,杜若從賀玄手裡一共就得過兩樣東西,一樣是很小時候他雕刻的木羊,一個是他送的一對鸚鵡,這回是什麼呢?

  她也十分好奇,放下梳子,將匣子打了開來。

  只見裡面躺著一支簪子。

  玉竹瞧得一眼,幾乎是下意識就有些嫌棄,這竟是木的!

  她原以為身為皇帝,怎麼也該給自家姑娘送些金銀珠寶罷,或是那精美的,世間少有的首飾,可怎麼會是一根木簪子呢?木頭的哪裡比得上金的玉的。

  難以理解,她側眸看向杜若,卻見杜若呆呆的,好像也很驚訝。

  “是不是拿錯了?”玉竹問。

  杜若沒有理會,她伸手把那根簪子拿了起來,只覺十分的輕巧,簪身圓潤一點木刺都沒有,簪頭是幾朵小小的玉簪花,含苞未放,她低下頭,能聞到淡淡的香氣。

  杜鶯抿嘴一笑:“是香檀木。”

  “還是少見的白檀。”杜若輕撫那玉簪花,笑道,“真漂亮!”她差些就要戴到頭上去,才想起現在是不行的,便與鶴蘭道:“你把這個拿去給溫夫人,就說換這一支。”

  鶴蘭雙手接過來,笑盈盈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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