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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想裝作沒聽見將這事兒給省了去,直接回到自己的綠蘿苑就罷。可思來想去後,她還是沒有這個膽量,只能磨磨蹭蹭的在丫鬟引領下到了重廷川這邊。

  “這樁喜事,老太太那裡知道了麼。”重廷川看著懷裡的小傢伙,口中如此問道。

  吳氏沒料到會聽見這麼一番話,怔了怔道:“許是知道了罷。”而後又搖頭,“不對,不一定。還沒遣了人去。”

  原先梁氏在家的話,梁氏定然會讓人去做這事兒。但是如今看重廷川這態度,酈南溪和重廷川這邊應當沒有時間派了人去,而吳氏自己現在也沒有讓人去說。現看來舊宅那裡不知道的可能性更大。

  重廷川微微笑了,“既然如此,不若五奶奶過去一趟,將這事兒告訴老太太罷。”

  “我?”吳氏沒料到重廷川會交給她事情做,不敢置信的問道:“國公爺在說我?”

  “嗯。”重廷川又碰了碰小孩子的小手,“五奶奶去說罷。”

  生怕吳氏不理解他的意思,重廷川又補充道:“你想說什麼便說什麼,不要拘著自己,憑著自己的所想來說即可。”

  吳氏這火爆性子,說起話來是怎麼硬怎麼來,時常把人膈應個半死。

  老太太那裡半死不活眼看著就要不行了,他這裡卻一派和樂呈現著欣欣向榮的景象。消息傳到老太太那裡後定然會惱火的罷!

  不知老人家年紀那麼大了,會不會一口氣提不上了就此嗚呼了?

  ……想想就覺得十分振奮人心。

  第一百零八章

  吳氏去到舊宅的時候,重老太太正在休息。

  雖說此刻是上午合該是人們最有精神忙碌的時候,這話聽著有點假。但重老太太已經是臥床不起的人了,說她在休息倒是也有可能。

  吳氏原本被請到廂房的時候心裡頭還有些犯堵,想著與那些丫鬟婆子的爭吵一番。而後她思量了會兒將這個想通之後就沒再繼續糾結,轉而閒閒的在屋子裡喝茶賞花,一點都不急躁。

  香蒲院正房的屋內燃了香,馨香裊裊。

  呂媽媽正撥著香爐里的細灰就聽旁邊不遠處傳來了嗚嗚啊啊的聲音。她趕忙將手中東西盡數放下走了過去。

  “老太太可是有事吩咐?”

  重老太太歪靠在榻上倚著靠枕,努力的說著話。因為她半邊臉沒法動,所以在嘴唇開開合合間已經開始流涎。

  呂媽媽上前拿帕子給她擦了嘴角,“您還是別多說話了。說什麼我又聽不清,你還發急,何苦來著?左右二老爺不會短了您的吃穿,您就不用操心那許多了,安享晚年就是。”

  說罷,看重老太太還在不停的動著嘴,呂媽媽無奈的說道:“您何苦呢。您看,您想要的是什麼,我不知道。您想說的是什麼,我不知道。您在這邊說得再多又有何用?”

  提起這個,呂媽媽還是忍不住心裡升起了怨氣。

  她是自打老太太在娘家的時候就已經伺候著的了,一般說來這種未嫁時候就伺候的人最是親近不過,她原先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對老太太十分的盡心盡力。

  哪裡想到這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不管老太太做過的事情是對是錯,也不管老太太究竟是做過了什麼,單憑著這“一點都不知情”這幾個字,就足夠她心灰意冷的了。

  思及此,呂媽媽一改先前和善的態度,說起話來就有些沖了,“我不知道您為什麼不肯見五奶奶。但我既是猜出來了您的意思,也就照著您的吩咐做了,只因原先您好著的時候與我提起過怎麼做。只是那些您不說的我不知曉的,您也別指望我神通廣大能夠猜出來。”

  重老太太頓時氣得火冒三丈,嗚嗚呀呀的喊個沒完,還扭動著身子作勢要打人。只不過因為臉上癱了半邊兒所以話不成句,且兩個手都不能動彈了,身子轉來轉去的也不見能打出來。

  呂媽媽微笑,“老太太您可別亂動了。”看老太太動了動腿,笑得更大了點,順便還往後挪了幾步,“您要踢我麼?可是若被人知曉了您堂堂皇后娘娘的母親居然做出這樣下等的姿態來,不知道旁人會不會恥笑您和皇后娘娘?”

  聽了這話,老太太唯一能動的左腿原本已經抬起了一點,如今就慢慢放了回去。

  呂媽媽冷笑了下轉身出屋。

  出了心裡的一口惡氣,她心裡頭暢快了不少,本打算就這麼走了,想想剛才老太太不肯見的五奶奶,她有改了主意,主動朝著旁邊廂房行去。

  一進屋就看到了正喝茶的吳氏。

  呂媽媽到了吳氏跟前,端正行了個禮,好生問道:“不知這茶合不合胃口?若是五奶奶不喜歡的話,我讓人給您重新泡了新的來。”

  吳氏端著茶盞的手頓了頓,十分疑惑的看向呂媽媽。

  這是老太太身邊的親信,原先的時候連正眼都不去瞅她,如今倒是關心起她來了。

  吳氏心說自己又不笨,這糊弄誰呢?就道:“媽媽不用客氣,我就等等老太太。好久沒來請安了,理應來問一問。”

  大太太梁氏至今未曾歸家,也不知如今怎麼樣了。她不在了後,大房的人就沒有再來過舊宅這裡。一來是因為中門被堵死了,若要過來需得從大門口繞。二來兩邊基本上鬧翻了,誰也不理誰,沒有人願意過來。

  呂媽媽把吳氏的話想了一番,忽地想起來國公府那邊昨下午和昨天晚上都“熱鬧得很”,只是國公爺讓人守得緊問不出什麼來,也不知究竟是怎麼了。

  看著吳氏那欣喜自得的笑容,呂媽媽心裡頭有了點底,側了側身說道:“既然奶奶是要來尋老太太,那我就引了您過去。”

  吳氏聽聞不用再乾等著了自然高興,當即站起身來朝著外頭走。

  自打老太太不能動彈之後,香蒲院的事情就都是呂媽媽在忙裡忙外的操持著。二老爺二太太等閒不會過問。其實也是那夫妻倆不肯再管老太太了。

  守在門口的小丫鬟原先得了呂媽媽的吩咐說是老太太現在不願見五奶奶,因此都提防著吳氏過來,隨時做好準備尋出一堆的理由來讓吳氏不進門。

  可是現在看到了呂媽媽將吳氏帶過來,她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眼看著呂媽媽笑盈盈的引了吳氏進屋,她們就也沒有多做什麼,只低眉順目的在廊下站著。

  呂媽媽親自給吳氏打起了帘子,高聲說道:“老太太,五奶奶來看您了!”

  話音剛落,兩人就一前一後的進了屋。

  重老太太看到當先走著的吳氏後,當真是怒從心頭起,恨不得即刻將人給打了出去。

  吳氏根本不懂老太太的心思,看著老太太睜大眼嗚嗚呀呀的叫著,她就有些納悶的看著老太太。

  呂媽媽見狀後與她道:“您看,老太太見您來探望,可是歡喜著呢。”

  重老太太叫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吳氏有些納悶老太太這樣真是高興的表現?不過這也和她關係不大。左右她來到這裡另有目的,管她是不是高興呢。

  上前潦糙的行了個禮,吳氏高揚著頭喜滋滋的說道:“老太太,我來給您報喜了!”

  重老太太瞪著眼睛啊啊啊的叫著。

  吳氏只當她是歡喜的,繼續說道:“我們國公府啊,又添了個人。”

  眼看著老太太更加激動起來,她笑得十分自得,繼續隨口亂說,“您問我是不是國公爺收了丫鬟當妾侍?怎麼可能。六奶奶和國公爺關係好著呢。”

  她故意停了會兒,看著重老太太掙紮起來,這才笑眯眯的說道:“這回添的可是個男丁。您猜是誰?是國公爺的兒子!”

  聽了這話,不只是重老太太驚訝萬分,就連呂媽媽都側頭問了:“誰?怎麼回事?”

  “我們六奶奶今兒早晨生了。”吳氏歡快的說道:“是個大胖小子,長得相當好看,那眉眼和國公爺簡直是一模一樣。”

  呂媽媽怔了下,訥訥“哦”了聲,“原來生了啊。”早先老太太還期盼著這孩子的降生,現時過境遷,聽了這話後老太太居然生氣起來了。

  她正想著“生氣”二字,就見老太太真的是瞬間暴怒,眼睛瞪得老大不說,歪斜的嘴角也劇烈晃動起來,沒癱的左腳也在抬起踢出。

  呂媽媽生怕老太太這樣子會驚動了五奶奶。倘若五奶奶回去把事情一說,國公爺和國公夫人少不得要怨到了她的頭上,說她沒有伺候好人。

  現在可不比從前。從前因著皇后娘娘的關係,雖然國公府和舊宅分開來,舊宅卻絲毫都不輸於那邊。所以舊宅的僕從丫鬟們一點都不會覺得自己不如國公府那邊,相反的,大家對上了國公府那邊的人時,還會隱隱的有點自得。

  眼看著老太太這般模樣下或許堅持不了多久就會一命嗚呼,倘若再把全部賭注都壓在了老太太身上就有些不夠保險。呂媽媽想通後趕緊說道:“這可是件大喜事。多謝五奶奶告訴了我,我這就趕緊備了禮道賀去。”

  吳氏聽聞後後驚訝的看向了呂媽媽。對方這樣明顯的示好她可是頭一回見,而且聽呂媽媽這意思,甚至不是要替老太太準備賀禮去,反而是她自己要備下來。

  吳氏覺得甚是新奇,就道:“媽媽這說的可是讓我迷糊。您去準備什麼?賀禮?您去賀郭媽媽岳媽媽啊,還是說金盞銀星?”

  她這話里的嘲諷意味很濃,直接將呂媽媽和酈南溪身邊的丫鬟婆子相提並論,意思只有一個——呂媽媽這種身份,還不夠資格與酈南溪一同被提起。

  呂媽媽早就知道吳氏這人說話沖,更何況吳氏這樣嘲諷也沒錯。但是向國公府示好是必須的,保不准到時候老太太不在了自己就能得了機會到那邊伺候。

  於是聽了吳氏的話後呂媽媽非但沒有著惱,反而表現得更為親近了幾分:“五奶奶可是提醒我了。剛才那話是我考慮不周說錯了話,您可別計較。一會兒我就讓人送了賀禮給郭媽媽,請她轉交給六奶奶。雖然禮單薄,可是想要恭賀哥兒健康安好的心意終歸是在的。”

  她說要祝賀小孩子健康安好,就連吳氏也不好多說什麼拒絕她了。吳氏隨口應了幾句,看老太太氣得直喘粗氣,歪斜的嘴角好似耷拉的更厲害了些,心裡頭愈發暢快。又刺了老太太幾句方才回了國公府那邊。

  吳氏回去的時候,剛好碰到大公主府的嬤嬤前來賀喜。

  之前酈南溪將要臨盆發作的時候,正巧大公主魏敏文來她這裡探望。也是大公主發現了異狀告訴了郭媽媽她們。不過,大公主知道自己來國公府的事情不好被弟弟和母后知曉,不然肯定要鬧將起來,所以她見郭媽媽她們將事情安排妥當後就告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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