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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皇上近日來的連番動作都走得很急。

  先是軟禁了皇后對外宣稱皇后病倒,接著處罰了太子廢太子,而後又立了新太子。

  這些做下來也不過幾十日的功夫。

  幾十天的短短時間,風雲突變。任誰都一時間無法接受。偏偏那位四皇子據說學識極好很有文采,且性子寬厚大度。除了不是嫡長身份低微外,讓人也是挑不出什麼大毛病。

  可單就這“非嫡非長”一條就足夠讓人詬病了。

  前些日子的時候重廷川曾和酈南溪說,皇后對著大皇子和大公主的面也是說她自己當真病了。即便一雙兒女不相信,可她一口咬定了就是這樣。皇上處置大皇子,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靜靜的在那裡“養病”。

  酈南溪問重廷川,皇后打算如何?

  重廷川沉吟半晌後道,他也不知曉。他只知道,皇后並未去做任何的阻止。

  聽了他這話,酈南溪便明白了為什麼皇上廢除太子的時候那麼容易。

  當皇后都沒打算去維護自己的兒子時,那麼旁人的決定對皇上來說就更不值得去關注了。

  “其實我倒是覺得娘娘應該爭取一下。”重廷川提起這事兒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嘆息,“皇上不見得非要廢了浩文不可。”

  太子並無大過,皇上一意孤行非要廢了太子,其實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波動。

  酈南溪沒有立刻回答他。

  她將重廷川之前講的那些細細想了一遍,自己心裡頭也想出了點門道來,“娘娘或許是故意不去爭。”

  “怎麼講?”重廷川倒是有些意外,女子的心思他不懂得,在這方面他倒是要聽聽酈南溪的意見,“你可知娘娘如何打算的?”

  他最近沒有見到皇后,只是憑藉著大皇子和大公主的隻字片語來推斷而已。

  “畢竟得讓皇上出了這口氣,娘娘許是覺得她和大皇子二者只能保住一個。”酈南溪沉吟著,“所以她決定不去阻止皇上。”

  倘若皇上不廢了皇后娘娘,給予她作為皇后應有的尊重,對於皇上其他的決定,皇后應當就不會去反對和阻止。

  甚至於廢了大皇子的太子之位,她也沒有疼惜。

  重廷川眉間驟然蹙緊,“為母者——”

  他頓了頓,終是沒有再說下去。

  酈南溪嘆息著握住了他的手,不再多言此事。

  旁的不論,於姨娘當年對他的不管不問,終究是對他造成了傷害。即便於姨娘有自己的苦衷,可對重廷川來說,心裡的那道坎兒終究是很難跨過去。

  所以當看到不疼惜兒子的皇后娘娘,重廷川的態度就十分明顯了。

  “……奶奶?奶奶?”萬全在旁不住輕喚。

  酈南溪恍然回神,望向了他。

  “聽聞大公主已經到了國公府。奶奶要不要見?”萬全說道:“國公爺早先吩咐了,倘若奶奶不想見大公主,我去想法子將人請出去。”

  酈南溪思量了下,搖頭道:“不用。我還是見一見吧。”

  她猶記得宮中設宴的時候,重廷川去尋大公主幫忙。大公主就和汾興郡主一起去到了她的身邊來幫忙。

  大公主是個很好的人。酈南溪想,對方好心幫過她,旁的不說,見一見總是應該的。最起碼聽聽對方的話,看看對方想要做什麼。

  萬全見酈南溪答允了就應聲而去。

  不多時,岳媽媽引了一個女子往這邊行來。她眉目間隱含愁郁,但是唇角依然帶著淺淡而合適的笑意,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奶奶如今身子沉了就好生坐著,可不要多禮。”看酈南溪起身行禮,大公主魏敏文幾步跨了過來攔阻她,“我不過是來找你說說話。你別起來,就陪我會兒就成。”

  看到魏敏文這樣的態度,酈南溪也是放鬆下來,就道:“不知公主今日來尋我什麼事情?倒是不妨直接說了,免得我提心弔膽的猜來猜去,結果要耽擱去好些的功夫。”

  魏敏文也沒料到酈南溪依然如故,見狀不由得笑出了聲。她讓人端了錦杌到酈南溪的身邊,挨著酈南溪坐了,這才說道:“其實就是想來看看你怎麼樣了,順便散散心。”

  酈南溪側首看她。

  魏敏文並未有立刻說話,而是扶了她進屋去,而後四顧看看望向周圍伺候的人。

  酈南溪會意,朝郭媽媽她們點了點頭。屋裡伺候的人就依次出了房間,又把屋門閉合了。

  沒了旁人在場,魏敏文終是按捺不住的朝酈南溪抱怨起來,“最近父皇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弟弟一點也不留情面,對母親也是十分冷淡。你說,我該怎麼做才好?”

  酈南溪想過無數可能性,就是沒有料到魏敏文來尋她是幫忙想辦法的。

  “公主怎的來問我?”她無奈道:“我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誰料魏敏文根本不信這話,“你一定有辦法的。”魏敏文很認真的和她說道:“你看,衛國公那麼難搞定的都那麼依著你,你肯定有招數的對不對。”

  魏敏文這話卻也不是空口無憑的亂說。她可是記得那日宮中設宴的時候,重廷川為了他的小嬌妻怎麼的去尋了她,讓她幫忙看護著這個女孩兒。

  在魏敏文的心裡,這可是天下頭一樁頂稀罕的大事。

  “你不知道我這表弟的臭脾氣,”魏敏文道,“就連父皇和母后都說,他是他們見過的最難搞定的男人。結果你卻將他擺平了。”

  魏敏文拉著酈南溪的手,“西西,你看,男人都差不多對不對?衛國公都肯聽你的了,你也有辦法對付我父皇是不是?”

  酈南溪當真被大公主的想法所折服了。

  不過,有些話即便難以啟齒,可是對著這樣認真和真誠的大公主,再難開口的話她也得講出來,“國公爺與我是夫妻,夫妻間的相處和父女間怎會相同?說起來,並非是我能勸得動他,而是他憐惜我。”

  大公主聽聞這話後一怔,卻還是喃喃說道:“你合該是有辦法的。你怎麼會沒辦法呢?”

  她將酈南溪的話思量了遍,改了主意,“要不然你告訴我你平日裡怎麼對付你爹的,好不好?”

  魏敏文這“認真求知”的態度讓酈南溪不由莞爾,笑道:“公主您這話說的,我——”

  她話說到一般突然臉色驟變,後面的話就沒能說出口。

  魏敏文忙道:“你別笑,真的,我懷孕的時候一笑得厲害了肚子就不舒服。”

  話說完後,魏敏文就靜等著。等酈南溪難受的這一陣子過去後再和她說話。

  誰知道她侯了好半晌後事情依然沒有半點的改變。酈南溪的臉色一直不好看,而且看捂著肚子的樣子似是難受的更厲害起來。

  “西西?西西?你要不要緊?”魏敏文說著,看到酈南溪額頭上的汗珠一滴滴滑落,又見酈南溪一開口就是呻,吟聲,忽地反應過來了什麼。

  她片刻也不敢耽擱下去,趕忙跑到門口去開門,叫了岳媽媽和郭媽媽她們進屋。

  “快,快讓人準備好!你們奶奶,怕是要生了!”

  第一百零七章

  酈南溪從來不知道會有一種疼能讓人痛苦到這種地步。持續不斷的痛纏繞著她讓她無法擺脫,恨不得死去。可是想到腹中的小生命後又不得不堅持下去。

  她在屋裡聽著周圍人的聲音,分辨不出哪個是郭媽媽哪個是岳媽媽,也分辨不出哪個是穩婆。她只聽著所有人都說讓她用力,再用力……

  重廷川本是在宮中當值。今日他安排完事務後就去各處巡視了。在巡視到皇上的昭遠宮附近時,他看到了栓子。

  栓子是跟在大皇子魏浩文身邊的小太監。原本魏浩文還是太子的時候,栓子跟著身份抬高,宮裡人見了他後都會恭敬許多。如今太子一朝被打回原形成了大皇子,栓子的地位也跟著降了下來。

  前段時間以前,栓子這樣站在院門口的時候,路過的宮人們少不得停下來叫一聲“栓公公”。今兒他在這裡站了有一炷香時間了,也沒見有人和他說句什麼。因此栓子的心裡是十分不痛快的。

  故而當他看到衛國公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心裡的驚喜簡直是難以表述。

  “見過國公爺。”栓子認認真真的朝重廷川行了個禮,記起剛才重廷川問他為何在此,就恭敬答道:“小的是在等大皇子。”

  “大皇子。”重廷川將這幾個字念了一遍,輕輕頷首,“他最近怕是不容易罷。”

  重廷川不過是有感而發的隨口一句,卻觸動了栓子心裡的一根弦。栓子按捺不住,就將前段時間梁太太如何與魏浩文有了衝突、後來魏浩文又怎麼談論此事講給了重廷川聽。

  “大皇子也並非是惡毒之人,為何皇上非要對陛下這樣狠心呢。”栓子輕聲說著,有抱怨的意思,也有讓重廷川幫忙說和的意思,“國公爺您看,大皇子哪一點不如四皇子好?陛下這樣——”

  他話還沒說完,忽地脊背一涼。下意識抬頭去看,就見重廷川正眉目冷然的看著他。

  “少說話,多做事。”重廷川淡淡的道:“在宮裡,但凡說話太多的都沒有好下場。”語畢,再不理會栓子,拂袖而去。

  已經走到了昭遠宮的門口了,不過去見一見皇上說不過去。重廷川原打算要離開的,最終腳步一轉去了殿中。

  殿門並未關緊,裡面的說話聲隱隱的傳了出來。

  重廷川訝然,雖然門沒閉緊,依然不曾即刻走進去,而是駐了足望向旁邊候著的周公公。

  周公公悄聲說道:“陛下沒料到大皇子會來。聽聞來了,讓人請殿下出去。殿下不肯,衝進去跟陛下哭訴。”

  他朝屋門努了努嘴,“衝進去的時候就是這樣,小的們都不敢隨便將門去關嚴實。”

  說著話的功夫,裡面的聲音已經傳了出來。

  “父皇,您對兒臣一向愛護有佳,可是兒臣不懂,為何要對兒臣那麼狠心?”

  “夠了。”洪熙帝的聲音很是冷淡,“朕在處理政事,你且退下,往後再論。”

  魏浩文的聲音聽起來悲涼且痛苦,“父皇,還有以後麼?這一次兒臣是硬闖了進來,往後還有第二次這樣的機會麼?”

  他抽泣了下,再開口的時候就帶出了哽咽的喘息聲,“父皇,兒臣只想求個明白。您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待我?莫不是母后惹惱了您,您就遷怒?可是兒臣一直沒有越界做過錯事啊。雖說母后沒有為兒臣求情過,但她心裡還是在擔憂著的!父皇,還請父皇看在母后和兒臣對您一番真心的份上,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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