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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由得岳媽媽這般擔心。自打重芳柔已去的消息傳到了國公府,鄭姨娘就一病不起。這些天來未見好過。今日忽然說要見酈南溪,也不知她身子好全了沒。如果沒好全的話,奶奶沾上了一點半點的病氣,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酈南溪知曉鄭姨娘心裡的疙瘩在哪,聽聞後搖了搖頭,“沒事。她這病是心病。我離她遠著點說話,不會有什麼事的。”

  岳媽媽也知道重芳柔去了的事情。聞言嘆息著倒也沒再阻攔。

  西廂房的光線有些暗。酈南溪進去後乍一眼看過去未曾發現人在哪,適應了下光線方才看到縮著坐在角落的鄭姨娘。

  一些時候不見,鄭姨娘憔悴了許多,看到人後,反應也是遲鈍了些。

  酈南溪叫了她兩聲,她才抬起頭來。眼睛無光的望了好半晌,她起身行禮,“六奶奶。”

  酈南溪並未避開這一禮。待到她重新坐下後,便問道:“鄭姨娘今日來所為何事?可是為了四姑娘?”

  聽她說起重芳柔,鄭姨娘原先有些木訥的表情終於有所鬆動,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柔姐兒……柔姐兒……我的柔姐兒……”鄭姨娘哭著喃喃說道:“她走的怎麼樣?痛苦不痛苦?求奶奶給我一個準話。”她忍不住掩面而泣,“柔姐是不好。可我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我這心裡,真是……”

  說罷她跪到了地上,連磕兩個響頭,“求奶奶憐憫,和我說說罷。”

  重芳柔曾暗害酈南溪的事情已經在府里傳遍了,所以當初重芳柔離開重家去到沈府的時候,重家諸人對待重芳柔那般冷漠,鄭姨娘也沒敢提出任何異議。

  ——那次跌下假山,六奶奶差點就沒了性命,國公爺勃然大怒,她是知道的。

  重廷川處理重芳柔的事情又快又乾脆,除了沈太太母子幾個還有那幾名心腹外,旁人並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對外只說是暴斃。

  這事兒是國公府丟醜、對不起沈家在先。張姨娘與梁氏自然也不會將事情公之於眾,只把重芳柔害得酈竹溪滑胎失子一事告訴了鄭姨娘。

  是以鄭姨娘雖然心裡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沒敢多問。她知曉妾侍是沒有正經的墓穴無法葬在家中祖墳,更何況這樣一個害的主家失了孩子的,愈發沒有什麼好的下場。

  所以她這次來,並未指望酈南溪對她說出什麼實質內容。只求酈南溪看能夠存有憐憫之心,與她說說重芳柔最後的情形。

  酈南溪聽她之前言語便道:“姨娘既是想見她最後一面,為何我曾遣了人來喊姨娘過去,姨娘卻給拒了?”

  她是十分疑惑的。按理來說鄭姨娘斷然不會不去看重芳柔。最後卻偏偏是張姨娘來了。只不過張姨娘來的時候她在陪姐姐,等她陪完了姐姐,張姨娘又已經走了。是以這事兒她當時並未能問個究竟。

  這話讓鄭姨娘徹底驚到了。她猛地站起身來,嘴唇闔動雙眼睜的滾圓,不敢置信的問道:“奶奶當時,讓我過去?”

  “是。”酈南溪這時愈發覺得不對勁,“你不知道?我讓常福來找你。他與我說稟了太太。我當時在陪沈二奶奶,就沒多問。”

  “太太……張姨娘……張姨娘,太太。”鄭姨娘頭深深往下埋著,任由臉上還在流著的淚落到了耳邊,又滑到了衣裳上,“太太竟然沒和我說。沒和我說。她竟然讓張姨娘去了。張姨娘也沒和我說起。”

  酈南溪沉默下來。

  對她來說,當時更重要的是失去孩子痛苦不已的姐姐。旁的事情她想到了會讓人去做,卻不會過多關注。這件事她後來並未再過問。

  鄭姨娘訥訥的說了半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表情瞬息萬變。酈南溪在旁靜靜看著,等她稍微平復了些方才讓人送她回去。

  鄭姨娘兩步趔趄的往前行著,忽然回身過來,朝著酈南溪深深福了一禮,而後扶著路邊的牆一步步走遠。

  重廷川晚上回來的時候,酈南溪將這事兒與他說了。不過,他聽聞後倒是沒有她料想中的意外,反而十分平靜。

  酈南溪想他素來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看他這般倒是沒有多想。自顧自端了茶盞到他跟前。

  重廷川將茶盞接過來後順手放到了旁邊案几上,攬了她坐下,問道:“今兒做了什麼?老太太那裡可有遣了人來?”

  “呂媽媽來過一趟。問我幾句姐姐現在的情形就走了。”

  “嗯。”重廷川應了一聲後撩開她的衣襟探手而入,“那邊最近安定了些。若是讓你過去那邊,倒是不用擔心什麼。”

  酈南溪探手撥開他亂捏的大手,沒能成功,輕喘著說道:“那邊安定不安定左右和我沒有關係。若是去了,我和老太太說過話後回來便好,旁的不多管。”

  “正是如此。”佳人在懷,重廷川說了幾句也有些按捺不住,輕咬著她的耳垂問道:“小日子最近可來過了?”

  “沒有。”酈南溪一聽他這聲音沙啞的樣子就知道他想做什麼,繼續用力去推他,“郭媽媽說第一次和第二次間間隔的時候不一定。不見得就整一個月。”

  重廷川低笑道:“哦。既是沒有來,那就方便許多了。”說著就要扯她腰帶。

  酈南溪知道他這些天獨守屋內實在是憋不住了。但這時候天還沒亮,哪能由著他來?自然要奮力抵抗。

  可她這次無論怎樣說怎樣做,他都全然不顧。早先進門的時候他就將門給栓好了,如今抱了人就往床上去,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沒用。

  兩人一直鬧到了月上中天才算完。若非酈南溪餓得實在沒了力氣,怕是還沒個盡頭。

  起身的時候被子滑落腰間,酈南溪看著身上的斑斑點點,又羞又惱,氣得橫了那罪魁禍首一眼。待到收回視線,她發現了自己腿上的疤痕,動作就瞬間止住了。

  她身體僵下來後重廷川立刻察覺到。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她腿上的傷疤已經褪了不少。大部分肌膚都恢復如初,有的地方留有淺淺的疤痕。

  酈南溪覺得傷疤不好看,拿了玉肌膏想要塗抹。剛剛打開蓋子,眼前就是一空。手中之物已經被他大手一掃奪了去。

  “我來給你上藥罷。”重廷川聲音里透著饜足的愉悅。

  酈南溪一看他那滿意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哼道:“我自己來。”說著就去搶瓶子。結果牽動了腰間和下面。那又酸又漲的感覺讓她忍不住低吟了聲皺了眉。

  重廷川低低的笑,“你看,豈不是自討苦吃?”拉了被子給她蓋上,將她雙腿放到自己腿上,用藥膏細細塗抹。

  剛剛歡愉過後身體還在發燙。涼涼的藥膏貼緊肌膚,有種別樣的舒適。

  這個時候酈南溪倦懶得很。剛才若不是餓得狠了怕是就睡著了。此刻舒服的涼意觸到身上,加上重廷川的動作很輕柔,她倦意終究是戰勝了餓意,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重廷川將每個傷疤處都塗了藥膏後方才發現小丫頭已經睡著。暗自嘆息了半晌,猶豫著到底是將她叫醒了吃點東西再睡,還是說讓她繼續這樣下去,餓醒了再吃。

  考慮了許久,他想著她連日來在慶陽侯府為酈竹溪擔驚受怕,恐是早已疲累不堪。終究沒忍心叫醒她。

  她沒吃,他就也陪她餓著。畢竟這事兒是他先忍不住鬧了她許久,不然的話小丫頭最起碼能吃完晚膳再睡。

  重廷川側身躺下,將她小心翼翼的摟在懷裡,與她一同安眠。

  回家沒兩天,酈南溪就收到了酈老太太送來的信。信上老人家很是責怪了她一番,怨她不將酈竹溪發生的事情說聲。

  當初酈竹溪的胎稍微穩了些後,遣了人去和酈老太太說了。但是孩子沒了後,一來是沒有心情,二來也是顧不得,並未即刻告知祖母。後來還是酈南溪陪了好些時日後,酈竹溪漸漸將傷痛放下了些,這才在妹妹走後讓人把此事告訴了酈老太太。

  老太太知道後即刻就給酈南溪寫了這信,收到信後酈南溪並未回信,而是讓郭媽媽回了酈家一趟,將事情大致給老太太說了。重芳柔所作所為自然沒有明講,只把當時酈竹溪的狀況不太好告訴了老人家。

  酈老太太沒料到酈竹溪當時的情形那麼差,心疼四孫女兒,又遣了人送到侯府許多藥材給酈竹溪補身子。她是讓酈雲溪和酈陵溪送東西去的。兩人又在沈府陪了四妹妹一日方才歸家。

  這事兒妥當後,轉眼就到了十五這天。

  酈南溪不可避免的要到香蒲院去。一大早收拾妥當後就往那邊去。

  路上遇到梁氏,兩人平平淡淡的打了個招呼。酈南溪去看梁氏身後,發現三位姨娘都在。於姨娘與張姨娘神色均如以往一般。這倒也罷了,讓酈南溪驚奇的是鄭姨娘,她居然看著也和以前沒有多大的差別。仿若酈南溪剛從沈府回到國公府時,看到的那個因女兒過世而消沉的人只不過是個幻覺。

  酈南溪不願和梁氏同行,過了中門後自擇了與重廷川通走的小徑而去。

  國公府眾人到的時候,二房的人早已聚在了老太太跟前。雖然人到了很多,但屋裡的氣氛不算太好。一個個神色冷凝,半點笑顏也不帶。看到酈南溪過來,重老太太終是臉色和緩了點。讓人接過了酈南溪的斗篷收到旁邊柜上,老太太招手讓酈南溪坐在了旁邊。

  “沈二奶奶可是好些了?”老太太讓人給酈南溪拿了一盞熱茶,關切問道:“西西在那邊可還住得慣?”

  “好多了。”酈南溪說道:“住得慣。沈太太她們都是極好相處的。”

  “那就好。”

  重老太太和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這個時候又有兩人進到屋裡來,上前給老太太請安。

  酈南溪搭眼看到對方後就閉了口沒再言語。

  杉哥兒回頭看了幾眼,見重二老爺一直朝他使眼色,他就挪著小步子走到老太太跟前,弱弱的說道:“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吉祥。”

  “叫祖母。”重二老爺低聲催促。

  杉哥兒脖子縮了縮,肩膀聳了起來,緊張的磕磕巴巴說道:“祖、祖母。”然後就沒了話,低頭看地不敢抬眼。

  老太太面目沉肅的看著他,並不答話。

  重二老爺有心想要讓老太太趕緊應聲,嘿笑著湊到老太太跟前,“娘,你看他多懂事兒。您看前些日子的事……”

  他想要重提一次迫了老太太趕緊答應下來,但看老太太身側坐著酈南溪,就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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