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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南溪頷首應聲。

  瞧著她乖巧的樣子,重老太太愈發喜歡,另一件事也就拿準了主意,“既然這樣,那到時候我和你母親說一聲,這鋪子裡要喚人的事情。”

  這可是幫了重廷川和酈南溪的大忙了。即便梁氏現在無暇顧及這些,但與梁氏說起這樣的事情來還是不免要起衝突。

  她是不願和現在脾氣愈發暴躁的梁氏正面對上的。而重廷川,她也很不希望他和梁氏吵起來,免得把國公府的磚瓦都要掀了。由老太太出馬,事半功倍。

  重老太太當即就將呂媽媽叫了來,如此這般吩咐一通,讓她去和梁氏說。待到呂媽媽出了門,老太太才邊看著酈南溪收起那一個個帳簿,邊道:“昨兒的事情,你都知曉了罷。”

  先前老太太提起梁氏現在無暇顧及鋪子裡的時候,酈南溪就曉得老太太這樣側面提起重芳柔的事情,勢必還會多說幾句。如今等到了問話,酈南溪也沒繞圈子,點頭說“是”。

  老太太沉吟道:“那事兒我和你母親商議過了。事已至此,左右人是要抬到他家去的,就辦得稍微好看一點。給她八箱東西吧。”

  再怎麼樣,那藥是實打實重芳柔帶過去的。慶陽侯沈家上上下下就沒那東西。而且,梁氏和重老太太也遣了人去查過,東西確實是重芳柔弄來。

  這事兒,如果沒有那藥,或許還能讓沈家退讓兩步。但藥是重芳柔的,事情就沒法轉圜了。那物是勾引男人用的。誰家正經的女兒會弄了那種腌臢東西在身上?

  幫她買藥的人已經被打折了腿,給她遞藥進院子的丫鬟已經被打的沒了命丟到後巷。

  這些重老太太都沒有告訴酈南溪,只問她:“你母親說要給她八箱東西。不過這八箱是什麼,你母親沒明說,問我的主意。你覺得八箱如何?送什麼好?”

  酈南溪知道被抬進門做妾侍不同嫁女兒,定然東西要少上許多。卻沒料到堂堂國公府庶女竟然只得了八箱的東西。

  她是很不喜重芳柔的。但她摸不准現在老太太究竟是個什麼意思,生怕老太太是想給重芳柔多添一點,只不過顧及她不好多說,畢竟沈家和她是沾了親的。

  於是酈南溪試探著問道:“八箱會不會太少了些。”

  “不少了!”重老太太嘆道:“她是給人做妾的。又是上趕著自己送上門,能有八箱就不錯了。”

  酈南溪摸准了老太太的意思後,斟酌著說道:“既然如此,不妨兩箱子衣物,一箱藥材,一箱器具,兩箱被子。”這就有六箱了,“古玩字畫不要準備了。實用一些的好。剩下兩箱不若再添些布料和還有首飾。”田莊鋪子之類的老太太沒提,酈南溪自然也就沒說。

  到旁人家做妾不比做妻。做妻的能夠隨心所欲,做妾卻要事事去看妻的意思。即便不行差踏錯,平日裡吃食用度上也難免有些緊,不能想怎樣便怎樣。

  酈南溪這樣的安排已經很是不錯了。最起碼,帶著那些東西能夠讓重芳柔剛開始過的不會太侷促和緊巴。眼看著天氣已經冷了,而這樣的醜事又必須儘快遮掩住。少不得在冬天前就得將人抬進沈家。

  “嗯。不錯。”重老太太道:“我看這樣很好。晚些和你母親再商量商量。”

  祖孫兩個說著話。不多時,呂媽媽帶了話回來,說大太太已經同意了。

  梁氏現今正煩擾著重芳柔的事情,鋪子裡的人事對她來說反倒沒有那麼重要了。聽聞後只發了頓火就沒了旁的言語。倒是向媽媽在旁念叨了幾句。可呂媽媽根本不將向媽媽的念叨聽進耳,只當沒有那一茬,和梁氏行禮過後就退了出來。

  酈南溪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問呂媽媽:“你可見到四姑娘了?”

  “沒見著。只看鄭姨娘敷著藥還在旁邊伺候著大太太。聽說她的手被燙得蛻了一層皮,現在剛包紮上。”

  老太太就沒再問這一茬。

  晚上的時候,酈南溪把老太太的話與重廷川說了。

  重廷川也發現了酈南溪走路的姿勢不太對勁兒,就沒有理會鋪子的那些事兒,當先將她抱到了腿上輕聲問她:“怎麼回事?莫不是腰扭了?”

  他這話是有來由的。

  前一晚的時候,他到了興頭上就有些止不住勁兒,把她按在窗台上、抱在桌子上折騰了很久。那盈盈細腰當真是讓人忍耐不住,他握著她的腰,吻著她後背上白皙細膩的肌膚,愈發的勇猛。

  當時聽她又哭又喊的,他心知她是得了趣兒,身子舒慡了。但看她現在走路姿勢不對,又怕是自己用力過猛,讓她那小細腰給扭著了。所以心裡有些緊張,先問個清楚明白才行。

  酈南溪聽了那問話就知道了他心中的擔憂,登時臉騰地下紅透,訥訥不得言。

  重廷川看她半晌不說話,要說也只是極其輕微的幾個字,就將耳朵湊到了她的唇邊,問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清。你再大點聲。”又道:“若你真的腰不舒服,不若我尋了張老太醫來給你瞧瞧。”

  酈南溪看他對這個問題刨根究底,且問的十分認真,自知躲不過去必須要給他個答案了,這才將聲音放大了一點點,很小聲的說道:“沒有扭腰。就是、就是腫了有些難受。”

  重廷川給她揉腰的手頓了頓方才明白過來那腫了的是哪裡,低笑道:“嗯。是我的疏忽。那藥最近沒用。今兒晚上再用一用。敷了藥就也好多了。”

  酈南溪怎不知張老太醫給他的那藥膏有催情的作用?當即就黑著臉不准他這麼做。

  重廷川卻是邊想著晚上一定要將這東西用上,免得小丫頭身子不舒服,口中卻是問道:“剛才你說的八箱什麼?”

  他話題轉移的太快,酈南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想他可能剛才沒有聽清,就方把今天老太太說起的重芳柔的事情再次講給了他聽。又道:“鋪子的事情祖母已經有了決斷,你等會兒去趟石竹苑裡,聽聽祖母的意思。”

  重芳柔的事情,重廷川也不打算多管。不過鋪子,那是父親留給他的。

  父親待他一直很好。

  重廷川初時沉默,而後點了點頭,抱著她去到榻邊歪靠著,又在她鬢邊吻了吻,說道:“我這就過去一趟。”

  酈南溪腿心處確實難受,忙了一天後著實需要歇歇,也沒跟他客氣,只道:“快去快回。晚了怕是要耽擱祖母晚膳。”

  “只道。”重廷川展眉一笑,“我若回來晚了,也會耽擱了你用膳。”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回來的話她會一直等著。他可不願他餓著肚子在那邊乾等。

  話已商定,重廷川就匆匆而去。

  酈南溪歇了會兒覺得好受些了就起了身,讓人準備一下將晚膳擺上。

  從老太太的香蒲院過了中門再到石竹苑,有很長的一段距離。重廷川回來的時候,因在外頭走了許久,全身上下都挾著一股子冷意。

  他一進屋就要抱酈南溪,被酈南溪扭著身子掙脫,說:“太涼。”

  看她眉頭皺起但唇角含笑的樣子,重廷川知道她是在開玩笑,故意和他這般。他颳了下她的鼻尖,道了句“小丫頭忒得事兒多”,卻也不再鬧她了,轉身進了淨房收拾乾淨身上,又換了身乾淨暖和的錦袍,這才緩步出屋。

  酈南溪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出來。

  說實話,重廷川的身材著實很好。寬肩窄腰,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的贅肉。

  想她初次見他,看到那陽剛勁瘦的胸膛的時候,就不由得去想,不知那窗後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

  如今不僅見到了,還親過了摸過了……回憶起往初,她還是有些茫然和困惑。

  那時候看到他,只有讚嘆和驚訝。如今一步步到如今,再面對著他這般衣襟微露的時候,反倒沒有當初的坦蕩和無遐思了。反而一瞧就有些臉上發燙。

  這樣想著,她的臉上就真的有些發燙了。

  酈南溪趕忙低下頭,不去看衣襟半敞的某人,專心致志的去擺好碗筷。

  重廷川看她耳根紅紅的模樣,抬手捏了捏,笑問:“怎麼?連我也不敢看了?”

  在他的面前,酈南溪自然不肯承認自己先前的那一點點迷思,一本正經說道:“哪有。不過是瞧著這碗筷擺的不齊整,所以過來擺正了它。”

  重廷川明知她是害羞了,卻也沒有再鬧她,反而探手一摟把她抱在了懷裡,“能擺正就擺正。擺不正就歪著用,何苦弄的那麼仔細。”

  酈南溪推他,沒能推開,“六爺也太不講究了些。碗筷不正,你用著不會不舒服麼?”

  “那些是小事。無需顧及。”重廷川給她揉著腰後,“你自己先歇夠了再說。若你喜歡擺的齊整,可以等我回來後我去擺。”

  他這話出口後酈南溪愣了下。她沒料到重廷川是在和她說讓她多歇會兒,所以不用她去太顧著這些。她心中百味雜陳,品著其中的絲絲甜意,她拉了他的手在指尖把玩著,說道:“過幾日老太太要設宴招待賓客,讓我過去幫忙。”

  這話倒是讓重廷川有些奇了,問道:“你且說說是怎麼回事。”

  酈南溪笑道:“是今日在老太太那裡的時候提起來的。”

  當初老太太就說過,改天要宴請曾文靈。只不過先前沒有確定下來日子,也沒有確定下來菜式還有另外宴請那些人,所以就一日日的安排著。

  前兩日的時候,終是確定了賓客的名單。大奶奶蔣氏就將單子擬了出來,又寫了請柬給人送去。

  結果,請柬發出去了,大房卻出了重芳柔的事情。

  雖說大房二房已經分開來住,可到底沒有分家。為了維持住表面上的“一家親”模樣,以往重家設宴都是大太太梁氏、二太太徐氏還有大奶奶蔣氏、二奶奶何氏一同操辦。四個人一同負責起來,將宴席操辦好。

  如今重芳柔出了事,梁氏定然脫不開身。這樣的話,她負責的人事往來那一塊就空了出來沒人負責。

  老太太問了酈南溪的意思。知道酈南溪肯幫忙,甚是喜悅,道了聲“我就知道你肯過來幫忙”,又遣了呂媽媽把二太太、大奶奶、二奶奶她們給叫了來。

  相較於愈發憔悴的梁氏,二太太徐氏最近的精神好了許多。最近重二老爺自打落水後,身子雖然一天天在康健,卻也沒有恢復到以往的樣子。依然有些憔悴,且也沒有精力在往外頭去了。重二老爺日日待在家中,徐氏無需再擔憂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心情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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