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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是不成。”霜玉說道:“若是地形熟悉的話,我們姐妹倆能夠尋了隱蔽的地方遮去身形細細尋找。但這兒我們第一次來,怕是不好尋到。”

  酈南溪看酈竹溪和沈青寧都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內,笑道:“無妨。應當沒甚大事。你們在旁邊守著,莫要讓四姑娘靠近便可。”

  兩姐妹知道她說的是不讓重芳柔靠近酈竹溪和沈青寧,認真道了聲“是”,就散開來一邊一個站著,眼神機警的巡視周圍。她們兩個是尋常丫鬟的裝扮,倒是沒有人多去留意。

  家人相聚,本該是氣氛最為祥和平靜的時候。但是這種寧靜沒過多久就被打破了。

  霜玉見沈太太身邊的丫鬟在旁邊匆匆而過,神色緊張腳步慌亂,就上前多問了幾句。哪知道那丫鬟看她是國公府的人,當即神色更亂,連連擺著手連連後退,一個字兒也不肯多說。

  霜玉姐妹倆心知有異,趕緊來與酈南溪回稟。誰知話還沒說完,沈大奶奶喬氏就步履匆匆而來。

  喬氏上前握了酈南溪的手,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終什麼也沒解釋,只低聲和她道:“出了些事。還請六奶奶隨我過來一趟。”

  酈竹溪已有身孕。酈南溪不願姐姐知曉意外而對身子有損,快速的和旁邊姐姐的丫鬟說了聲,讓她暫且不要告訴二奶奶,這就讓霜玉霜雪跟著,隨了喬氏而去。

  喬氏帶著她一路快速前行。

  沈府的道路不寬,如今這般急急的往前趕路,更是覺得狹窄了幾分。轉過了迴廊,再穿過了一個院子,便到了一處月門。

  月門內竹影婆娑。本該是幽靜安和之處,這個時候卻因靜的過分而現出了幾分詭秘。

  看著院內屋門口守著的沈太太身邊的丫鬟,還有重芳柔身邊的丫鬟,酈南溪忽地駐了足,停在那月門之外三丈處不肯再走了。

  喬氏行了兩步見她沒有跟上,就又折轉了回來勸她,“六奶奶趕緊過去罷。不然,事情怕是沒法轉圜了。”

  酈南溪緊盯著院內那有好些人守著的閉合的屋門,“不若大奶奶先告訴我,裡面那‘無法轉圜’的事情究竟是何事?”

  喬氏看了看屋門,又看看她,欲言又止,最終重重嘆息了聲,搖頭未說。

  “這事兒我管不了。”酈南溪與喬氏說道:“您應當知道,四姑娘是太太遣了來的,而我,是獨自前來。”

  喬氏點點頭。

  “既然如此,她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該管。”

  “可是……”

  “我原先以為是小事,或可拉她一把。如今這樣的事情,我是管不得的。不若去府里請了太太來處理。”

  酈南溪轉身欲走。喬氏一把拉住她,苦苦相勸:“六奶奶是個聰慧人,定然有妥善法子的。”

  酈南溪莞爾,“我素來愚鈍。這‘聰慧’二字,我擔不起。不過,我會立刻遣了人去府里叫太太來。太太是長輩,很多事情都要她來做定奪。”

  梁氏的性子怎麼樣,京中高門大都知曉。

  喬氏臉上就有些不太好看。原先以為六奶奶性子和軟好商量,哪知道她根本不肯管,甚至於連院門都不肯進。那就是一點點都不準備沾上了。

  國公夫人執意要走,府裡頭誰都不敢去攔。

  酈南溪腳步匆匆而去,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個自己怎麼也沒有料想得到的人。

  “葉嬤嬤?”酈南溪趕忙上前去迎,“您怎麼來了?”葉嬤嬤可是皇后娘娘身邊伺候的,等閒不會出宮往外頭來。

  旁邊領路的丫鬟婆子見葉嬤嬤半路駐了腳,一半留下來陪著,一半趕忙進去稟告。

  ——葉嬤嬤走得太急,片刻也不肯耽擱。又是有皇后娘娘的口諭在身,她們也不敢攔阻。故而這一會兒過來,她們竟是連去和沈太太、喬氏提前通稟一聲的機會都沒有。

  葉嬤嬤額頭上冒著細微的汗珠,執了酈南溪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半晌,見她無恙方才鬆了口氣,低聲問道:“夫人可曾受難為了?”

  “沒有。”酈南溪見葉嬤嬤不問其他只顧著她,不由奇道:“嬤嬤莫非來尋我的?”

  “皇后娘娘特意設宴招待衛國公和國公夫人,所以讓老奴來走一趟請夫人入宮。”

  葉嬤嬤高聲說完那一句後,再次壓低了聲音,以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常康大人打聽到重四姑娘帶了點東西在身上。國公爺不放心夫人怕您被這裡的事情纏住,特讓老奴過來瞧瞧,帶您離開。”

  第67章

  酈南溪來到永安宮時,重皇后正側靠在榻上聽宮女讀書。

  重皇后身穿淡紫底團花連珠立領褙子,背倚織錦靠枕。輕柔的讀書聲里,她單手撐額,合目靜聽。偶爾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地方,也不用睜眼,只需打個手勢,那輕柔的聲音就會停下來,而將她想要再聽一遍的地方重複一次。

  待到公公上前稟說“衛國公夫人來了”,重皇后方才緩緩睜眼。

  那讀書的宮女將書冊收起放在了旁邊的書架上。看重皇后要起身,就趕忙緊走過去扶著她坐起身來,又跪在她腳前給她悉心整理衣裳下擺。

  酈南溪進屋的時候,瞧見的便是那眉目清秀的宮女認真仔細的模樣。

  “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千歲。”酈南溪上前行禮,剛說了兩句話禮都未成,就被重皇后親手扶了起來。

  “一家人,無需如此客氣。”重皇后拉著她的手細細打量,“不錯。模樣兒好,身段也好。只不過太瘦弱了些。”

  讓人給酈南溪看了座,重皇后語重心長的道:“平日裡多吃一些。挑食是不怕的,終歸國公府里什麼都有,但凡想吃什麼儘管說就是。只一樣,不許吃的太少,免得身子養不好。”

  酈南溪想說自己吃的也不少,身子也無礙。又道自己體質偏寒,皇后這話也沒甚不對的,就笑著應了聲。

  重皇后道:“荷珠,給國公夫人端杯茶來。”

  先前那讀書的宮女應聲而去。不多時,捧了茶來,恭敬捧給酈南溪。

  酈南溪之前進宮的時候見過她。這荷珠每每都立在重皇后身邊不遠處,顯然是極得重皇后信賴的。只不過她平素不太說話,恭敬柔順,重皇后有所吩咐方才去辦,所以酈南溪與她見過幾次卻並不熟悉。

  這還是皇后頭一回讓荷珠來給酈南溪端茶。酈南溪曉得能在重皇后身邊貼身伺候的宮女應當身份不低,在接茶的時候就輕聲道了聲“謝”。

  她本是注重禮數,所以說了這聲謝。可這一聲到了重皇后的耳中,卻讓重皇后微微笑了。

  “西西嘗嘗看。荷珠泡茶的手藝極好,旁人等閒吃不得。”

  酈南溪抿了口,確實不錯,贊了幾句。

  重皇后笑道:“她也快要到出宮的年齡了。到時候不妨去國公府里伺候。你看如何?”

  酈南溪當即怔了下,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原本以為自己這次進宮是重廷川央了皇后,所以才有了這番安排。卻沒料到皇后自己也有事情想要找她。

  如果是之前的話,酈南溪許是對這“遣個人過去伺候”還沒甚感覺。畢竟重廷川時不時的也會派幾個人到她身邊。但去了慶陽侯府一趟,曉得沈太太有心讓香巧去服侍酈竹溪與沈青寧的用意後,酈南溪聽聞這話便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兒。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問的明白點為好。酈南溪道:“荷珠出去後自有她父母安排,我們怎好讓她一出去就到國公府做婢子。多謝娘娘好意,這事兒怕是得先問過荷珠家人才好。”能在皇后跟前近身伺候,荷珠的身份也是不低。說不得就是世家女或者是官家女。

  重皇后笑道:“無妨。她的去處,我還是做的了主的。更何況國公府不比別家,能入國公府里,她的家人想必不會反對。”

  一句“入國公府”讓酈南溪心頭跳了跳。她知曉皇后的話是不能隨意駁斥的,故而笑得溫婉,“雖則是皇后娘娘的好意,但這事兒需得問過國公爺。府里大小事情都是國公爺做主,我是當不得家的。”

  這謊她是說的十分順口一點都不帶遲疑的。將重廷川拿來做藉口,也是用的相當順暢。只因她心裡正不舒服著,暗道重廷川也真是,怎麼淨招惹這些麻煩事兒。曾文靜如此,荷珠也是如此。

  既然是他招惹來的,自然得他頂著。左右皇后娘娘並不知重廷川已經將院子裡的大大小小事情都交給了她管著,就借他來用一用。

  重皇后沒料到酈南溪竟是將事情推給了重廷川,而且還說的如此理所應當。她轉念想想,這小姑娘年歲小,說過的話當不得准也是有的。就道:“無需問他。你若答應下來,我就做個順水人情,讓她到你身邊伺候就成。”

  這就是要送人給酈南溪自己了。這樣的事情,酈南溪還是做的了主的。

  “多謝娘娘好意。”酈南溪心裡將重廷川暗自腹誹了無數遍,面上帶笑道:“只是這事兒我也做不得准,怎麼都得問問國公爺。平日裡他在家的時候不讓丫鬟們隨意進屋,我的人都不成。若是隨意添個人進去,惹惱了國公爺,我可是擔不起。”

  重皇后沒料到有這一出,轉頭看看荷珠,那姑娘羞得眼淚都要冒出來了,有些心軟,“怎的你連自己身邊的事情都做不得准?”

  荷珠是一直跟在她身邊伺候的。所以荷珠出宮後的去處,她問過了荷珠自己的意思。原先想著這國公夫人年紀小,有荷珠這樣年長些的在旁邊照顧著,其實也不錯。荷珠性子柔順,等閒不會惹事,也不會鬧得主母不得安寧。

  偏這小姑娘沒能了解她的一番好意。

  重皇后到底心疼荷珠,不待酈南溪回答,又道:“川哥兒看似冷清,實則對親人極好。你若是點了頭,他也不至於會違了你的意思。”

  重皇后這樣心急,酈南溪反而不急了。她知道,如果重廷川但凡露出過一點點的苗頭可能收下個人,重皇后都不至於步步緊逼來問她。一定是重廷川不肯了,這才從她這裡下手。

  酈南溪心裡冒著火,面上掛著的笑意看上去卻愈發真誠了些,“娘娘說的沒錯,國公爺確實待我極好。但這樣一來,我就更不好不問他一句就隨意應承了。”

  重皇后也不好逼的太緊。她是想在重廷川和酈南溪身邊插個人沒錯,最起碼這樣能讓她心裡有點數,別什麼事情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再說了,川哥兒持身極正,是個很不錯可以依靠的人。她也贊荷珠眼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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