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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會。”重芳菲笑道:“上次梅二公子還說,六奶奶與梅姑娘相約這月月初還要聚一回。怎的奶奶忘記了?”

  酈南溪不動聲色的看著重芳菲。

  她和梅江婉卻是有相約了這一說。剛才她拒了相幫,也是看這是“私相授受”實在不妥當。不過她沒料到的是,梅江毅和重芳菲竟是如此熟悉,居然還把她和梅江婉的約定給說了出來。

  酈南溪愈發不肯相幫,斷然說道:“那約定我們不過是隨口說過一句罷了,我也不知到時候梅府會不會給我下帖子。恕我無能為力,抱歉。”

  而後她毅然決然轉身,朝著屋外行去。

  邁步出門,看到廊下情形,酈南溪的腳步微微一頓。

  重廷川居然正在和於姨娘說話。

  酈南溪望向遠處,大太太梁氏和二太太徐氏在樹下攀談,根本沒有留意這邊。她斟酌了下,這便也去了廊下,停在重廷川身邊不遠處。

  “多謝國公爺好意。”於姨娘說話時有著十分明顯的發顫,“只是我這腿,老毛病了。一時半刻的無大礙。”

  “那你就由著她這樣欺負你?”重廷川聲音里有著顯而易見的怒意,“你這腿疾多少年了。陰天下雨就會疼。偏你非要聽她的,下個雨還要給她撐傘……府里沒人了?怎就非要你去!”

  於姨娘訥訥的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急慌慌說道:“太太許是在等我。我得趕緊去了。”說罷頭也不抬的往院子裡去。

  疾走了十幾步,她才恍然想起來剛才走到她們近旁的那個身影,趕忙回頭去看,就見酈南溪正立在重廷川身邊。

  於姨娘遙遙的行了個禮,說道:“謝謝奶奶。”這便繼續往梁氏那邊而行。

  重廷川臉色陰沉到了極致。他抬手朝著廊下柱子狠砸了一拳,閉眼緩了一息時間,這便接過丫鬟捧過來的傘,拉了酈南溪往外走。

  行至梁氏和徐氏的身邊,重廷川語氣冷冽的說道:“於姨娘腿不好。陰冷天尤其受不得寒。太太若是需要人撐傘,就另尋個人吧。”

  徐氏不知曉這一茬,聞言訝然看了過來。

  梁氏扯了扯唇角,“哦?我倒是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若我知曉了,肯定不會為難她。”

  語畢,梁氏望向於姨娘,“你今兒腿疼了?”

  “沒、沒有。”於姨娘顫聲道:“還好。還好。”

  梁氏就笑看重廷川,“她說了還好。並非是我逼迫她。這樣你情我願的事情,國公爺又何必多管。”

  重廷川抿了抿唇,冷冷看了於姨娘一眼,這便長腿一邁轉身而去。

  酈南溪暗暗嘆了口氣,被重廷川牽著手帶走了。

  回到石竹苑後,酈南溪不時的去看重廷川,見他臉色沉鬱,就沒有去打擾他。

  眼看重廷川換了衣裳後去到石竹苑的小書房,酈南溪就輕聲讓人沏了茶,又親手將茶盞拿到了他的身邊。而後她自顧自取了筆墨,在旁邊研磨練字。

  重廷川眼睛落在書冊上,餘光卻一直放在酈南溪的身上。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女孩兒小心的做著每一件事。雖然不似他早晨起身時那麼的悄無聲息,卻也沒有發出什麼動靜來。

  重廷川抬指按了按眉心,暗嘆了口氣,將書冊丟到桌上,抬手朝她伸出,“過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還緊繃著沒有完全放鬆。

  酈南溪小心翼翼的挪到了他的身邊,輕聲問道:“六爺有事?”

  一看她神情,他就心中了悟。

  見酈南溪擱下筆墨朝這邊行來,重廷川探手一把將女孩兒拽到懷裡抱緊,故意將聲音拉緊,語氣沉沉的問道:“在練什麼?”

  酈南溪聽他語氣不善,愈發的緊張,“隨手練練。”想到之前他穿著半濕的衣裳許久,又問他:“六爺冷不冷?”

  若是平時,她肯定能說上不少的話,偏偏這個時候絞盡腦汁也只這幾個字……

  “你怕了。”重廷川肯定的說道。

  酈南溪趕忙辯解:“沒有。”

  她回答的太快,快到重廷川一看就看出了她的口不對心。

  無奈的捏了捏她的耳垂,重廷川把聲音放輕,將她摟得更緊,“你怕我作甚?我斷然不是在生你的氣。”也斷然不會生她的氣。

  他的手臂十分有力。被他摟在懷裡,伏在他的胸口,讓人覺得十分溫暖且安心。

  酈南溪挪動了下,尋了個最舒服的位置靠著,思量了下,老實說道:“其實也不是怕你。就是有些心虛。”

  “嗯?”重廷川的聲音里不由自主就帶出了幾分笑意,“心虛什麼。”

  “我怕我管的太多,讓六爺受難為了。”酈南溪的聲音很輕,也很低。

  她之前想過,雖然重廷川看上去不在意於姨娘,但,於姨娘在他心裡的分量還是很重的。

  畢竟是他的生母。畢竟,在她身邊養著的時候,她對他還是傾盡全力的好。

  十年的深厚感情怎會因為後面的事情而全部消磨掉?

  所以,她想要儘自己的一份力來善待於姨娘。

  可是今天顯然有些搞砸了。

  她沒料到她給於姨娘送了薑糖水後,他會去親自去和於姨娘說起身體的事情。

  剛開始酈南溪還想著兩個人的關係可以藉此緩和一點。哪知道於姨娘後來居然在梁氏的面前那般說,公然將重廷川的關心給至於不顧……

  想到剛才那個情形,酈南溪的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不過重廷川顯然和她的想法不盡相同。

  他動作柔和的給她捋著鬢邊的散發,淡笑著問道:“你覺得我當時受了難為?”

  酈南溪剛點了下頭,不待她回答,重廷川就又自顧自接道:“我倒是無所謂。因為這樣的情形已經發生太多次,早已習慣。你無需理會我。單憑心意就好。”

  一句“單憑心意”,讓酈南溪有些茫然。繼而她又有些遲疑。

  ——他的意思,到底是讓她繼續去關心於姨娘,還是說,不用理會她?

  酈南溪偷眼去看重廷川,卻見他正眸色黝黯的看著她。

  四目相對,她不自在的別開了眼,拽過他的手指在手中把玩著,喃喃說道:“那依著六爺的意思,下次我是給她準備一碗薑糖水呢,還是不準備薑糖水呢。”

  重廷川看著她這模樣,又看她眼中閃著的光芒,就知道小丫頭是拿話來試探他。

  什麼薑糖水。

  分明是在藉此問他往後對待於姨娘的態度。

  重廷川低笑著輕颳了下她的鼻尖,笑問道:“你說呢?”

  酈南溪有些氣了。

  這人。分明她是看著他心情不好,生怕自己的自作主張傷害到了他,所以才想著要不要棄了之前的堅持和打算。

  偏他還要一次又一次的讓她來拿主意。

  她若是拿定了主意,哪還需要問他?

  酈南溪正欲反駁回去,話到嘴邊了,忽地想起來一事。

  如果他真的不願讓她理會於姨娘,直接語氣生冷的來上一句“無需多管”就是。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他對她素來是有話直說。但是,每每牽扯到於姨娘,牽扯到五爺重廷帆,就語焉不詳了。

  那兩個人,是他曾經最親近的人,也是他心裡最不敢碰觸的兩個人。

  酈南溪忽地豁然開朗。

  心裡有了數後,她暗鬆口氣,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應當是他樂於看到的,這才重新有了笑顏。

  只不過笑容只持續了一瞬,她就發覺了不對勁。

  酈南溪一把拍向小腹前那個不安分亂動的大手,惱道:“六爺這是做什麼?”

  重廷川眉端一揚,不理會她跟貓抓是的的那一下,自顧自繼續撩開她的衣裳往裡探。

  酈南溪看他不理會她的抗議,就也徹底惱了,拼命去攔他那四處亂跑的大手。

  可是她的力氣本來就不大,對上原本就是武將的他,哪還有半點兒的勝算?

  無力阻止之下,酈南溪只能口中討伐他,氣道:“跟你說正經事呢。你怎麼……”

  “我也是在做正經事。”重廷川隨口應了一聲,動作卻絲毫不停。

  酈南溪被他撩得身體有些發熱,卻還堅持著嗤笑回去,“原來六爺眼裡,這叫正經事?”

  “嗯,自然是極其正經的事情。你不是前些日子小腹不太舒服?”

  重廷川低笑著,大手繼續在她衣內遊走。

  “所以,我幫你來揉揉看,查驗一下如今到底好些了沒有。”

  第55章

  酈南溪羞紅了臉,掙扎著哼道:“我竟是不知道國公爺還學過醫術。”

  “嗯。”重廷川的笑聲很是愉悅,“自學成才。”

  酈南溪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拼命的去撥開他的手,卻一直沒能成。反倒是被他把外衫的帶子給解開了。

  她心中快速思量著,低聲說道:“還沒吃午膳。”

  “沒事。”重廷川吻上她的頸側,“剛早膳後也沒多久。”

  酈南溪欲哭無淚。明明平時她一餓了他就著急,怎麼這時候不緊張她了?忒得過分。

  身上越來越熱。

  酈南溪正急急的尋著辦法時,突然外頭傳來了岳媽媽的喊聲。

  “爺,奶奶,今兒午膳的單子已經擬好了,還請奶奶過目。”

  重廷川正欲駁了她,但,酈南溪已經開口回了話。

  “好。我馬上就好。你現在送過來吧。”

  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得了她的應允,想必岳媽媽就要守在門口等著了。

  重廷川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無奈的直嘆氣。最後不甘心的在她頸側狠吸了幾下,這才作罷。

  酈南溪感覺到後暗道不好。跳下他的腿跑到鏡子邊一看……

  果然。

  好幾個明顯的印記,就這麼明目張胆的在她頸邊顯現著。

  酈南溪沒好氣的腹誹了重廷川幾次,心說這人也真是,睚眥必報。忍不住又怨了他一句,這才不甘不願的自己尋了個清涼的絲巾出來,系在頸側。對鏡看了看,沒甚大礙了,方才上前開門。

  岳媽媽進來的時候,重廷川已經好整以暇的拿了書在窗邊細看,屋內並無甚不對之處。

  今日是初一,國子監也放假。

  酈南溪將單子上列的菜式一一看過之後,又指了其中的幾樣說道:“晚上的時候,這種每樣多做一份。給綠蘿苑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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