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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剛才老太太的表現,四姑娘知曉事情果真是因了五姑娘而起,也知道應當是陰差陽錯弄錯了人,拉了酈南溪的手道:“幸好當時是我在。若是你的話可就麻煩了。”

  酈南溪姐妹倆感情一向很好。四姑娘也是一直非常護著酈南溪。

  看到姐姐這樣真心實意的為她著想,酈南溪不禁鼻子泛酸,握了四姑娘的手道:“姐姐,我不想和你分開。”

  四姑娘的神色一下子柔和起來。

  “傻姑娘。”四姑娘笑著戳了戳她的臉頰,知道酈南溪說的是婚後不方便常見面了,就道:“姐妹倆說什麼分開不分開?往後自然還是一般,時常見見就好了。”

  雖然她這樣說,但兩人都心知肚明,成了親後相見的話怕是比較難了,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莊氏眼圈兒都紅了,卻還在笑,說道:“剛才老太太說五丫頭什麼?你們講來聽聽。”

  四姑娘就將那話說了。

  莊氏恨聲道:“那種黑心腸見不得旁人好的,任憑她去了哪家,也過不出好日子來。”

  母女倆又說了幾句,酈南溪方才知曉,祖母、伯母們還有母親最近在忙什麼。到了寺里後去求的又是什麼姻緣。

  ——家中女孩兒若要出嫁的話,需得按著序齒來。她的婚期既已定下,其他幾個年長女孩兒的婚事就得緊趕著來。

  當初誰也沒有料到竟會是最小的酈南溪得進國公府,因此都沒太著急這事兒。眼看著婚期定的時間距離現今太短,只剩下七個月了,這個可著實沒法再拖。

  思及此,莊氏不由得埋怨道:“國公爺也太不近人情了些。明知西西小,卻還趕得那麼緊。”

  酈南溪好心提醒道:“娘,這和我沒關係,誰讓他年紀太大了呢。”

  莊氏本還有點哀戚,聽了女兒這話不禁破涕為笑,不輕不重的拍了她一下,笑道:“有你這樣的?還在嫌自家相公年紀大不成?”

  四姑娘推了推酈南溪,掩口笑道:“得虧了國公爺不在這裡。不然要氣得退婚了也說不定。”

  酈南溪本也是想讓現在的氣氛輕鬆一點,看母親和姐姐開心,就也高興起來。

  一牆之隔的大樹下。

  高大男子聽著亭中的笑語聲,靜默了會兒後,長腿一邁大跨著步子急急而去。

  常安有些忐忑的跟了上去。

  他不時的看看重廷川,又不時的扭頭回去看,心裡暗暗捏了把汗。

  爺聽聞姑娘出事,就派了好些人手來查探。待到知曉是姑娘的姐姐有事,姑娘擔憂,就又讓所有人馬去暗中幫忙,想方設法將酈府的家丁引到四姑娘所在的地方去。不然的話,單憑那幾個家丁,還是沒那麼大本事能在這樣有擁擠的情形下迅速找到人的。

  可當爺過來看姑娘的時候,偏偏聽到姑娘在說什麼大不大的……

  常安的心裡,很有些忐忑。

  只是爺不明說,他也不敢猜測爺現在心裡是個什麼感覺。

  因為忽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酈老太太就沒有繼續再在寺里待下去,而是帶著一眾親眷即刻回了京。

  剛到家裡不過一個多時辰,慶陽侯府致歉的兩車物品隨後而來。都是名貴的藥材與布料、食材。

  雖說最吃虧的四姑娘是酈家人,但始作俑者亦是姓酈。即便沈瑋在其中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酈老太太也依然難以將過錯推到沈家人身上。故而只收了略微幾樣就讓人將兩車東西送了回去。

  自那日起,酈家人基本上便沒有再看到五姑娘。老太太將她關到了院子裡,不准她再出來,命她面壁思過三個月。又請了嚴厲的教引嬤嬤來教她規矩。

  酈南溪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偶爾幾次聽到大太太在朝老太太哭訴,說是五姑娘的手被打腫了,或者是五姑娘練儀態扭傷了腳,諸如此類。

  但老太太依然不為所動,絲毫要將五姑娘放出來的意思都無。

  莊氏對此頗有微詞。

  “老太太太過偏心。”莊氏氣道:“她不過是關上三個月就罷了,而我的西西還有竹姐兒差點就名聲盡毀……這處置,實在讓我難以接受。”

  酈南溪也覺得老太太對此事的處理看似嚴厲實則放寬了手。

  其實將五姑娘關在院子裡,也是變相的在護著她。不然的話,一旦她出了那個院子,怕是逃不過大哥二哥的處置。

  四姑娘倒是想得開的多。

  她挽了莊氏的手,笑道:“母親可是忘了,祖母最是公正。既是在這件事情上虧待了我們,想必其他事情上就會厚待一些。”

  她這樣一提,莊氏的臉色依然沒有好轉。

  最近都在操心孩子們的婚嫁事宜。四房自是會給四姐兒擇一門合適的。老太太即便能在這個事情上給四姑娘幫一把,也頂多是多添些東西罷了,能有什麼助益?

  明知女兒是在寬慰自己,莊氏就只能笑著說“是”。

  雖然五姑娘被關了禁閉出不來,但是大房人依然脊背挺直的在府中行著。據說是酈大少在國子監過的不錯,交了幾個身份尊貴的友人,能給五姑娘說一門極好的親事。

  聽聞此事後,莊氏十分氣憤。因為五姑娘一個閨閣女子,再怎樣“有計謀”,也不可能尋到那些外頭的人來做那些腌臢事情。勢必是有男子暗中助她方才能夠成事。

  既和五姑娘關係密切時常見面,又能和外間聯繫的,非酈大少莫屬了。

  偏偏那些歹人被捉住送官後,一口咬定自己不過是進寺上香,並非有甚麼意圖,所以只能以擾亂秩序為由各打了二十大板將人放走。根本尋不到把柄來證明酈大少的所作所為。

  可惜的是酈四老爺不在。不然的話,他定然會為孩子們出頭。

  莊氏就欲去尋兄長莊侍郎來幫忙。

  就在她做好了準備去莊府的時候,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了過來。

  ——酈大少被國子監除了名。且,他收拾東西出去之後,半路被人蒙了頭痛打一頓,已然站不起來了,被家丁給抬回了酈府。

  酈四少知曉這個事情後,即刻去尋了酈三少相商。

  “我覺得這事兒有點蹊蹺。”酈四少悄聲道:“會不會和那一位有關係?”他朝國公府的方向指了指。

  “只能是他了。”酈三少沉聲說道。

  國子監並非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若是要將人裁去,需得有個緩衝的時間,查出那人的錯處,評定出來,而後將消息發布出來。

  雖然如今有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什麼“擾亂國子監內秩序”,可誰都知道,這事兒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腳方才能夠那麼快成事。

  旁人或許做不到,可衛國公不同。

  他既是能在一夕之間將人送去國子監,就能在一夕之間將人弄出去。

  思及此,酈四少不由得輕笑了下,“這‘擾亂秩序’一說,用的著實是妙。”

  官府裁定那些歹人時候,因著沒有有力證據,只能以“擾亂秩序”為由而打了他們板子。

  如今酈大少被除名,亦是這個理由……

  不得不說,國公爺做事,還是挺合他心意的。

  酈四少傾身問兄長,“你說,我們要不要見一見他,感謝他一下?”

  畢竟這事兒是酈家內部的事情。姑且不論他這事兒做的好不好、對不對。但他起碼能有心想到懲治大房的人,來給西西出一口氣。這就夠了。

  酈三少沉吟許久後,終是點了頭。

  這一日,酈家遣了人來國公府,說是酈家的三少和四少初回京城,久聞國公爺盛名,想要請他吃個飯,見一見。

  聽聞酈家三少和四少想要和自己會面,重廷川就讓常福過去問了聲,對方何時有空。得知對方說要看他的時間,以他的時間為準後,重廷川就將會見之日定在了三天後。

  而後酈家回了消息,說是那日晌午見。重廷川便讓人去珍味閣吩咐了句,在那日留了一個雅間。

  待到一切安排妥當,重廷川就往錦繡閣去了趟。

  往日的時候都是錦繡閣掌柜的去國公府里問重廷川意見,他給出簡單幾個要求後錦繡閣便開始給他製作。

  如今聽聞他親自來了,錦繡閣掌柜的趕忙出來見他。

  知曉重廷川是要選一套赴宴時候穿的衣裳,掌柜的就把閣中樣式最好的幾身衣裳拿了出來讓他參考,問他想要個什麼樣子的,以便儘快做了決定後,即刻開始日夜趕製,這樣兩日後就也能夠將新衣交到他的手上了。

  因為以往的時候重廷川要的衣裳多是深色,以玄色為主,所以掌柜的這一次拿出來的也都是適合深色的款式與花式。

  但,重廷川淡淡瞥過幾眼後,劍眉輕輕蹙起。手指叩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一下,短促且急躁。

  掌柜的不明所以,躬身而立,脊背上汗意漸顯,靜等他的吩咐。

  許久後,叩擊聲終是淡了下來。

  重廷川把手一攏,沉聲問道:“平日裡何種顏色所需最多?”

  掌柜的想了想,說道:“許是寶藍色?華貴大方,既不會太過扎眼,又不會太過灰暗。”

  重廷川兀自沉吟。

  寶藍?

  或許這種顏色能比玄色顯得年輕一些?

  第35章

  珍味樓臨水而建,四周風景秀麗,內里裝修雅致,很得達官貴人的喜愛。但這兒每日只開二十桌。中午十桌,晚上十桌。供不應求。因此,聽聞重廷川竟是提前訂好了珍味樓的雅間後,酈家三少和四少皆是驚訝不已。

  兩人按照商議好的時間到了預定的雅間。推門而入,便見牆邊設有花架,其上擺有水仙。另有兩尺高的假山在側。活水從假山上緩緩流下,匯入山下的凹槽中,清澈而又靈動。

  陽光透窗而入,落在憑窗而立的男子身上,卻只照到了他肩膀以下,看不清他相貌。

  他身量極高,身材勁瘦。即便在這樣的臘月寒天裡,依然穿著單薄的衣衫。

  明明是規規矩矩的錦緞長衫,明明是寶藍這般明亮的顏色,卻因他微微敞開的衣襟和隨意挽到小臂上的衣袖,現出別樣的肆意與威勢。

  兄弟二人的腳步齊齊一滯,然後酈三少在前酈四少稍微落後半步,一同向前行去。

  重廷川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看,便見兩名少年緩步而入。前者沉穩從容,後者風流俊雅,皆是難得一見的出色兒郎。

  此刻兩人亦是瞧見了他。

  五官深邃,劍眉薄唇。一雙眼眸煞氣極重,黝黯似深潭。氣度矜貴且疏離,帶著顯而易見的清淡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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