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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南溪面無表情的聽著,淡淡說道:“一切聽祖母安排。”

  莊氏看不得以往機靈活潑的女兒成了如今這樣的樣子,心裡發酸,脫口而出道:“兒媳已經寫了信給老爺,讓他來幫忙定奪。就不勞煩老太太操心了。”

  女兒的親事已經不是她能決定的了,但是女兒的嫁妝,她決定起手置辦。若非得了消息江南那邊怕是要嚴查,唯恐老爺隨便做點什麼事情都會引起旁人的揣度,她定然要幫女兒多置辦些更好的東西來。

  酈老太太聽聞莊氏這麼快就給酈四老爺寫了信,先是眉頭一皺,緊接著又搖頭嘆了口氣,“也罷。你們兩人商議著來也好。不過,我給西西的一份,是斷然少不了的。”

  莊氏抿著嘴不接話。

  四姑娘悄悄推了推酈南溪。

  酈南溪點頭道:“謝謝祖母。”

  往常的時候,酈南溪最愛挨著老太太坐,挽著祖母的手臂,有說有笑。現在她卻只靜靜的坐在那裡。若非四姑娘提醒她一下,怕是她這句話都不會想要去說。

  酈老太太看著孫女兒比昨日更要蒼白了幾分的面色,也是心疼的緊。可是這婚事註定是無法如了她的願了,所以只能看著她難過,姑且慢慢再勸。

  屋裡一時間靜寂下來。

  在眾人的沉默之中,酈南溪慢慢站起身來,對老太太行了個禮說道:“我有些乏了,想回去歇一歇,還望祖母不要見怪。”

  酈老太太趕忙讓顧媽媽扶了她起來,“回去休息下吧。”想了想,記得顧媽媽說酈南溪昨晚和今早都沒怎麼吃東西,又道:“想吃什麼,儘管說,我讓人給你做。”

  酈南溪笑笑,“多謝祖母。”又和莊氏說了聲,這便當先離去。

  六姑娘哼道:“真是一朝飛上枝頭就開始擺譜了。”

  她以為自己說得聲音很小。誰知一抬頭,才發現酈老太太正冷冷的看著她。趕忙正襟危坐,將其餘不恰當的話都盡數咽了回去。

  眾人臨走前,酈老太太發了話,大太太扣三個月的月例。五姑娘罰抄二十遍的《女藝》。若是病著,就等病後開始抄。終歸是要五日內完成交到海棠苑來。

  對此二房的人喜聞樂見。但四房的人,卻都沒甚麼感覺。

  莊氏和四姑娘現在更擔憂酈南溪的狀況。

  自打昨天知道消息後從海棠苑回去,酈南溪就再也沒笑過。

  也不知道她心裡難過成了什麼樣子。

  自那日起,酈南溪就一直守在了蕙蘭苑裡,哪裡也不去。只每天早晨向老太太請安的時候,方才出了院子往海棠苑來。但也只略坐一坐,就又回了蕙蘭苑。

  接連幾天,都是如此。

  原來那個嬌俏可愛的女孩兒仿佛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酈家宅院中。取而代之的,是個心如死水的她。

  酈老太太完全沒有料到,西西看著柔柔弱弱的,骨子裡居然倔強成了這樣子,雖為了家裡人而口頭上答應了,卻將自己的心給完全遮蔽了起來。

  而且,酈老太太也沒有想到,西西竟是如此的排斥這門親事。旁人趨之若鶩的高門世家,她卻如此的不屑一顧。甚至於,避之唯恐不及。

  酈老太太有心想要勸解,可那些話再怎麼說,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在這樣的境況下,不過短短五日,酈南溪就病倒了。

  酈老太太心急如焚。趕忙遣了顧媽媽去回春堂請最好的大夫過來看診。

  顧媽媽領命而去。沒過多久,卻又急匆匆的折轉了回來。

  “怎麼還不快去!”酈老太太心裡著急孫女兒的病情,語氣就嚴厲了些,“若是不能儘快將大夫請來,你自去領罰罷!”

  顧媽媽顧不上解釋,磕磕巴巴說道:“老太、太太,有貴人,貴人來了。”

  看到她這樣子,酈老太太登時就想到了寧王妃前來的時候杏梅那結結巴巴的樣子。可是再看顧媽媽的神色,除了驚疑不定外,還有緊張和懼怕。

  “怎麼回事?”酈老太太問道。

  “國公爺。”顧媽媽說道:“國公爺帶著御林軍,往咱們家裡來了。”

  第30章

  門房的人戰戰兢兢看著眼前的那些人,心裡直打突,低著頭半個字兒也不敢多說。

  管門房的劉管事小跑著過來,瞧見眼前的人後也是唬了一跳。先是上前行禮,後扭頭去問底下人:“怎麼做事的?還不趕快請進去!”說著就朝杵在那裡的男人們揚起了個笑臉,“招待不周,還望大人們見諒。”

  不待旁人開口,一個身穿御林軍服的少年郎走了上來,橫眉豎目的說道:“不需要招待什麼,只管讓國公爺進去見見七姑娘就好!”

  他麵皮黝黑,相貌倒是俊俏。只不過這般黑著臉說話,倒是讓人忽略了他的外貌,真有幾分駭人氣勢。

  劉管事臉色變了變,又看向幾個門房。

  “剛才就是他嚷嚷著要硬闖的。咱們的人根本吵不過他,只能去請示主子們。”有門房上前來附耳與他說道:“剛才半路遇到了顧媽媽,已經托她去請老太太了。”

  劉管事面色稍霽,與那沒有好臉色的御林軍少年說道:“這位爺,您一上來就要硬闖內宅,我們這裡著實不好辦。不如,您去茶廳稍候?主子馬上就過來了。”

  少年眼睛一瞪,“不行!吃什麼茶啊,這不浪費時間麼?”又揚著手回頭問其餘幾人,“你們說是不是啊?”

  其餘七名御林兒郎笑著高喊:“是!”

  這事後面傳來冷冷一哼,將他們喧囂的聲音盡數壓了下去。有人從後大跨著步子從後走了過來,停在他們身邊。

  “多事。”高大男子聲音清冷的說道。

  他身材極其高大。即便少年算是較高的了,與他相比依然矮了很大一截。

  少年仰著頭笑嘻嘻說道:“六哥,小弟也是想著幫你一把……”

  男子什麼也沒說,只淡淡的將眼帘微垂,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少年唇角僵了僵,訕訕笑了下,摸摸鼻子不敢再言。

  “馮少爺還是莫要繼續幫忙了。”旁邊一個男子邁步上前,朝著劉管事微微點了下頭,“不若就去茶廳候著吧。”

  他不到四十歲的年紀,身材瘦削。雖說話和緩,卻自帶威嚴氣勢。

  劉管事在他身上補服的錦雞上溜了一圈,頓時駭然。竟是一名二品大員。趕忙躬身。將要行禮之時,忽地想起不對,於是先朝高大男子行了禮,而後才朝向那二品文官。

  顧鵬玉雖說是工部侍郎二品官職,高於重廷川的三品左統領。但重廷川有超一品國公爵位,且乃欽封大將軍,更高一籌。

  劉管事神態恭敬的側身請人出屋,語氣十分歉然的道:“招待不周,還望國公爺和大人們見諒。請轉去茶廳稍坐片刻。”

  這個屋子是臨時待客的地方,招待這些大人們著實簡陋了些。

  先前那少年不服氣,拖了一把椅子喊道:“什麼茶廳?咱們就要坐這裡等!單看你肯不肯了!做什麼扭扭捏捏的?難不成進去看看都不成了麼!六哥的時間可是緊得很耽擱不得。再這樣下去,咱們可真是要硬闖了!”

  而後其餘幾人也在旁附和叫囂,還整了整腰側長刀。

  劉管事用眼角餘光看了下那些真傢伙,拿袖子悄悄擦了把汗。

  沒料到國公爺帶來的竟都是五品的帶刀護衛。

  他竭盡全力挺直了脊背,聲音高揚不卑不亢的說道:“這位少爺,後院哪裡是能隨便進的?無論您怎麼要挾小的,這也是規矩。”

  雖然對方身份尊貴,但酈府也不能讓人平白瞧輕了去。禮數必然做足,但是脊背該挺直的時候依然要挺直。

  不過,無論劉管事怎麼苦勸,他們依然如故。

  劉管事正暗自焦急的想著該如何是好,這時有人匆匆而來說道:“劉管事,老太太馬上就要到了。說是直接去茶廳。”

  此人聲音發顫,這句話說得著實聲量不算大。

  不過,除了劉管事外亦是有人將其聽清。

  重廷川眉心微微舒展了些,不待劉管事開口已然輕抬了下右手,淡淡說道:“夠了。就去茶廳等罷。”這便長腿一邁,當先往前走去。

  少年們看他抬手就止了話語聲。不知為何變故突發,面面相覷後,齊齊跟在他身後走了。

  路上時幾個相熟的御林兒郎們邊走邊你推我搡。

  一個說“六哥來了小六嫂肯定高興”,一個說“小六嫂該不會真不見六哥吧”。

  還有人在旁哈哈大笑,“不可能!咱們六哥那可是響噹噹的人物,哪家的小姑娘還能不肯見他呢。不過我覺得小嫂子該不是害羞的——”

  他話沒說話,就見重廷川猛地停了步子,回頭掃了他們一眼。餘下的字兒就卡在了喉嚨口,沒能出來。

  “有些話說得,有些話,說不得。”重廷川冷冷的看著他們幾個人,“謝光傑,朱劍,馮凌宇,回去各領十個板子。”

  馮凌宇,正是先前那皮膚黝黑的少年郎,聞言哀嚎不已,“六哥,您不能這樣啊。好歹也是多年的上下屬了,顧念點情意?對吧朱劍?”

  旁邊一少年連連點頭。

  “那就十五。”重廷川淡淡說道。

  重廷川治軍相當嚴厲。麾下兵士受罰,一軍棍下去能跟其他軍營的兩軍棍差不多。真要繼續加下去,他們哥兒幾個就真麻煩了。

  所有人都不敢再拿那小六嫂開玩笑了,一個個循規蹈矩的跟在後頭走著,順次進入到茶廳之中。

  二品文官想要勸一勸,重廷川說道:“鵬玉此事與你無關。”

  顧鵬玉頓了頓,終是沒有開口。

  劉管事聞言心中大驚。

  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位居然是工部右侍郎顧鵬玉。至於那幾個御林兒郎……

  三個聽到的姓名里,他只曉得兩個。

  朱劍乃是靜安伯嫡孫,馮凌宇是馮御史之子。

  兩人因性子頑劣不堪,做下許多錯事。幾年前被其祖、其父送到軍中歷練。

  跟著的好似就是衛國公?

  劉管事只覺得手心都汗濕了,低頭的姿態愈發恭敬了些。待到看見眾人在茶廳中的座次後,劉管事愈發不敢多言了。

  屋中客座僅有左右各四共八個位置。來人卻足有十個。

  重廷川和顧鵬玉自是坐在客座的上首位置。而其餘八個御林兒郎,朱劍和馮凌宇自覺的立在了最下首,其餘六人依次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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