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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斟酌半晌後,酈南溪只得棄了在這裡等肖遠的打算,有些失望的說道:“肖掌柜既然不在,那我下次再來尋他罷。”說著便舉步前行,準備出門離去。

  並非是她信不過旁人,不願讓旁人轉交。而是她不願讓更多的人知曉她曾經得過這麼一個手釧,所以不想讓女侍幫忙將東西拿給肖遠。

  衛六爺和肖遠不是多嘴的性子。但保不准其他人怎麼樣。

  誰知她剛走了不到了兩步就被那名女侍叫住了。

  “姑娘既是來了,何不喝一杯茶再走?”女侍笑著對她做了個“請”的手勢,“昨日裡姑娘受了驚嚇,也忘了給您斟一杯茶了。實在是我的失誤。”

  認真說來,她這話著實是漏洞百出。

  其一,當時大房和四房起衝突的時候,酈南溪並不在場,所以“受驚嚇”一說著實沒道理。

  其二,即便是那時候受了驚嚇需要喝杯茶,但這女侍當時並不在場,她是後來酈南溪她們要走的時候才出現的。即便當時要給她們母女三人上茶,也絕不會是她。

  酈南溪立住不動,靜靜的看著女侍,半晌沒有言語。

  女侍這便笑了。

  “姑娘是不是信不過我?”她再次對酈南溪做了個“請”的手勢,“姑娘不必擔憂。我斷然不會害您就是。”

  酈南溪沉吟片刻後,還是婉拒了,“多謝好意。母親和姐姐還在家中等我,下一次再說罷。”

  語畢,酈南溪毅然決然的舉步而去。

  這一回剛剛邁開步子,腳還沒有落地,耳邊就響起極其輕微的一聲破空聲。與此同時她頭上一晃,右側發環上戴著的那朵珠花掉了一顆珠子。

  珠子落到地面發出輕響,在地上跳了兩跳後,朝著旁邊的桌椅滾去。

  酈南溪怔怔的看了那珠子片刻,猛地回頭往上去看。便見二樓那屋的竹簾剛剛被人閉合上,猶在輕微的左右晃動。

  她雙拳緊握,努力穩了穩心神,問那女侍:“你們肖掌柜有客人在?”

  女侍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是對不住。我只是依了掌柜的吩咐行事,至於掌柜請了誰、沒有請誰,我是無權知道的。”

  酈南溪淡淡點了下頭,又朝那屋子上的竹簾看了半晌。心裡天人交戰了許久後,她終是邁開步子,朝了樓梯的方向行去。

  這是她第三次往上走這樓梯了。可這一回,感覺走的最為艱難,最為忐忑。

  比起第一次躲避五姑娘來,還更為緊張些。

  行至一半的時候,酈南溪抬頭望了望,有些猶豫要不要這個時候反悔回去。可是摸到懷裡藏著的那個金絲楠木的盒子後,她又改了主意。

  ……罷了。都走到這兒了,無論遇到的是他們中的哪一個,都想法子把盒子還回去就是了。

  這樣想著,許是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她的腳步反倒是輕快起來。沒多久就走到了屋子門口。

  抬手輕叩屋門,剛敲了一下,屋門就朝里微微打開了點。

  酈南溪這才曉得,屋門壓根就沒閉合,就像是……就像是早就被打開了,只在等著某個人一般。

  她有些遲疑的放輕了步子放緩了步子,一點點的推門入屋。最終在看到窗前立著的高大身影后,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半點也前進不得了。

  酈南溪幾欲想逃。

  半晌之後,她終究是扯了扯唇角,十分艱難的硬生生擠出了兩個字:“好巧。”

  “世上哪來的那麼多巧合。”重廷川十分隨意的輕哼了一聲,定定的凝視著女孩兒。

  看著她的臉色漸漸變白,他反倒是唇角微勾,淡淡笑了。

  “我本就是在等你。”

  第24章

  聽了眼前之人的那句話,酈南溪的心裡驀地一動,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斟酌著說道:“你知曉我會過來?”

  想到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她將懷裡擱著的盒子掏出。伸了手剛要往前遞給他,酈南溪忽地有些悟了,警惕的說道:“你知道我會將東西還回來。”

  聽小丫頭說的這話語氣頗為肯定,並非疑問句,重廷川低低的笑了一聲,不答反道:“我是真想送你的。”

  酈南溪氣悶的別開臉不去看他——可他分明也算準了她真的會還就是了。

  看著她賭氣的模樣,重廷川忍不住往前緊走了幾步。

  他越近,她越退。

  若是以往,他定然就收住步子不再前行了。可這一次,他非但沒有停住,反倒一直向前,直到將她逼至牆邊才算完。

  酈南溪脊背貼著牆壁,快速的抬頭望了他一眼。誰知他正在靜靜的專注看她,這一仰頭,正好和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他雙眸黝黯深沉,宛若深淵,藏匿著讓她看不透的洶湧暗流。

  酈南溪趕緊低下頭來,這便望見了手裡的盒子。

  仔細看著金絲楠木的紋路,酈南溪沒來由的就有些緊張,喃喃說道:“這東西我拿著不合適。還給你吧。”

  語畢,她頭也不抬,伸手將東西往前遞了遞。

  “唔。”重廷川隨口應了一聲,“不好看?”

  “好看。”酈南溪說道:“可它不屬於我。”

  “我給你就是你的了。”

  聽了他篤定的語氣,酈南溪有些急了,仰頭望了過去說道:“我不要還不成?”

  重廷川凝神望著她,見她眼神急切慌亂,心裡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

  “冷不冷?”他沉聲問道。

  這話題轉的太快,酈南溪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就去感受了下……

  果不其然,緊貼著牆壁的後背涼颼颼的。

  雖說屋裡燃了火盆並不至於太冷,可顯然火盆剛點了沒多久,熱度並未滲透到牆壁上。被這寒冷的冬月天侵襲的冷硬牆壁,如今依然寒涼之至。

  酈南溪有心想要避開這種冷意,可眼前的高大男子離她太近。若她上前稍稍挪動下,少不得就要撞到他身上。

  垂眸左右看了看,她心裡拿定了主意,便準備往左側挪去。誰知腳步剛剛離開地面還沒有抬起來,一股大力襲來,強勢的將她往前攬去。

  酈南溪一個踉蹌跌倒了眼前之人的懷裡。

  她正欲掙扎而出,他卻身子一轉站到了她的身側,而後左臂摟著她的肩擁了她往前行去。

  女孩兒登時又羞又怒,想要像上次一樣緊走幾步脫離他的掌控,偏他這次早有防備,修長有力的指輕輕扣住了她的肩,讓她即便想要前逃也無法成事。

  酈南溪徹底惱了,邊被他帶著往前走,邊抽空抬起右腳去踩他左腳。誰知這個念頭剛剛動了起來,他卻側首朝她笑了一下。

  “小丫頭莫要亂打鬼主意。”重廷川好笑的看著她氣極的模樣,盯著她緋紅的臉頰說道:“信不信一腳踩下去我不會疼,反倒要硌了你的腳。”

  酈南溪正在氣頭上,哪肯去理會他說了什麼?當即抬腳放腳把這一下踏實了。誰知他穿的那鞋跟石頭一樣硬,她的鹿皮棉靴根本半點兒都奈何不了他,反倒是一腳下去在他鞋面上打了滑,她自己重心不穩差點跌倒。

  ……幸好他正扶著她,所以才沒摔成。

  可若不是他不放手,她哪裡需要踩這一下、哪裡就會身子不穩了?

  酈南溪這回是真的羞窘萬分,眼睛都冒了火,萬分懊惱的說道:“你鬆手。”

  重廷川看小丫頭是真的氣狠了,頓了頓,終是將手撤了回來。

  酈南溪把盒子往他懷裡一塞,當即就要跑著離開。可是還沒能跑到門口,就被眼前驟然閃來的黑影給擋了個嚴實。

  “我請你喝杯茶。”重廷川把手裡的盒子捏在指尖,扣得死緊,指節都泛了白。語氣卻十分淡然,面色依然平靜,“外面天太冷。喝杯茶暖暖身子。”

  “不用。我車上有熱茶。”酈南溪的語氣比那外面的寒風還要更冷三分,“母親還在家裡等我,我需得趕緊回去。”

  “即便如此,喝杯茶的功夫總是有的。”

  重廷川一句話剛剛說完,就見酈南溪好不理會的繼續前行。

  他好不容易騰出了這些功夫來在這裡等著,既是見到了,終歸不能讓她在起頭上就這麼走了。不然的話,往後怕是難辦。

  重廷川忙側身伸臂半攔住了她。雖不至於碰觸到她,但起碼讓她前行的勢頭稍緩。

  “我是個粗人,做事有些魯莽,還望姑娘莫要與我計較。”

  低沉醇厚的聲音傳入耳中。酈南溪腳步一滯停了下來,狐疑的朝他看了過去。

  雖然她初時就意識到了他是武將,但不可否認的是,他氣度矜貴卓然,即便帶著嗜血的煞氣,仍然讓人無法和“粗人”倆字聯繫起來。

  不過……

  他這樣的人居然肯低頭認錯,還真是難得。

  酈南溪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一般對方知道錯了,她都會諒解。可這人沒事就動手動腳,讓她實在是不願去原諒。

  一時間心裡萬般糾結,竟是不知該怎麼才好了。

  重廷川看她垂眸沉思,最起碼不似剛才那樣排斥牴觸他了,這時他緊接著盒子的手指才微微放鬆了些。

  他算是發現了。對小丫頭,來硬的不行,得來軟的。

  小姑娘心軟,和她好好說,她就捨不得給他難堪了。可如果來硬的,她能比他還凶。

  ……這脾氣真是。

  說她什麼好呢。

  重廷川無奈的搖頭低嘆,對酈南溪做了個“請”的手勢,與她說道:“在下想請姑娘喝一杯茶,權當是之前行事唐突的賠罪,不知姑娘可否賞個臉?”

  他雖然話說得十分委婉,可很顯然,他並不擅於做這種事情。即便是說著這樣讓一步的話語,依然姿態帶著高高在上的矜貴,聲音低沉,瞅著不像是給人賠罪的,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也得虧了她看出他眼神柔和了不少,而且還帶了些無奈與歉意。不然的話,就他用這樣的姿態和人致歉,不吵起來才怪。

  偏他自己還完全沒有發現這一點。

  看著高大男子渾然不覺的樣子,酈南溪莫名的覺得有些好笑,不由得慢慢彎了眉眼和唇角。

  重廷川看她高興了,就也心情愉悅起來。

  他有心想讓小丫頭多留一會兒,偏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忽地想起來昨日肖遠向他炫耀的剛得的好茶,便道:“昨日肖遠拿了些君山銀針和碧螺春,你喜歡哪一個?我給你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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