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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月知道自己肯定是猜中了楚慎的想法,其實這件事情她也是斟酌了好久。她不想看著太子妃年紀輕輕就守寡,而且又帶著兩個孩子,今後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她知道楚慎在猶豫什麼,便蹭了蹭他的心口,聲音甜糯道:“衍之哥哥這麼厲害,還怕太子會東山再起嗎?”

  知道她這是激將法,楚慎無奈低頭捏了捏妻子的鼻尖兒。

  的確,若是以前,他肯定不會這麼猶豫。他楚慎何懼這些所謂的變數?可如今有了妻兒,卻怕妻兒會因此遭受到傷害。

  此刻聽了妻子的心意,楚慎心裡就已經有了一個主意。

  當天晚上,楚慎就去看了太子。

  楚修看見楚慎這般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眼神一頓,之後才無奈笑道:“孤未曾想過,來這裡探望的人,竟然會是你?”

  此刻楚修十分的狼狽,可是這身上的皇室氣度卻絲毫不改。楚慎命人準備了酒菜,坐在楚修的對面,然後拿起酒罈子替他倒了一杯酒。

  楚修身子弱,在這濕寒之地,身子骨早就有些受不住了。他喜歡喝酒,可是他的太子妃卻老是愛管著他,讓他少喝一些。以前他不聽她的話,如今卻是想聽都聽不到。他伸手拿起白玉酒杯,仰頭將滿滿一杯喝下,頓時喉中火辣,令他的身子也漸漸有了一些溫度。

  “怎麼?來看孤的笑話?”楚修放下酒杯,抬眼對著楚慎道。

  楚慎沒有回答,只是不急不緩道:“我們二人好像許久沒有這般好好說過話了。”

  好好說話?楚修有些想笑,這麼多年,他哪次不是見到楚慎就和他對著幹?可是小時候,這皇宮裡只有他一個皇子,父皇便讓這端王府的小世子進宮陪他。那會兒楚慎的身子比他還要病弱,大抵就是因為這個,他對這個病怏怏的堂弟多了幾分照拂。楚慎是個寡言之人,那般的年紀,本來是活潑好動的,可是他這個比他小一歲的,竟然比他還要安靜。

  他以為這個堂弟不喜歡他,直到有一日,他爬到樹上去玩,不小心摔了下來,楚慎用自己的身體墊著他,才使他沒有受到一絲的傷害,反倒是他,在榻上整整躺了一個月。

  父皇對他雖然呵護有加,可說到底還是極為嚴厲的。他生怕楚慎會將這件事情告訴父皇,可楚慎卻是一字不語,什麼都沒有說。自那時起,他便知道,這個堂弟的心裡其實還是記著他對他的好。

  若不是因為之後父皇對他太好,興許兩人的關係會如尋常的親兄弟一般。

  楚修勾了勾唇,連著喝了三杯之後,便見楚慎將酒罈子放到了一旁,一副不讓他繼續喝下去的樣子。他面色一頓,笑道:“怎麼?假惺惺?”

  大抵是習慣了楚修這般的語氣,楚慎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說了今日的來意。

  楚修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楚慎的能力,可是眼下卻是十分的有骨氣,重新拿起那酒罈子替自己倒著酒,一字一句果決道:“孤不需要你的憐憫。”

  似是早就意料到他是這般的回答,楚慎眼神平靜,只緩緩開口道:“太子殿下,難道沒有替太子妃好好想過。”

  話落,卻見楚修身子一怔,拿著酒杯的手頓了頓。

  ……阿瑜。

  ☆、第九五章 :妻奴

  ——

  姜月知道楚慎肯定是去看了太子,她不知楚慎想了什麼法子救太子,只覺得以太子的性子,說不準壓根兒就不領楚慎的情。她對太子倒是沒有半分的好感——若不是因為太子妃,她也不想讓楚慎再淌這趟渾水。

  楚慎回來之後,什麼話都沒有說。

  姜月尚且無法入眠,遠遠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楚慎坐到榻邊,見姜月一副要起身架勢,忙伸手把她按回去,然後用被褥把她裹得緊緊的,只露出一個圓溜溜的小腦袋。他低頭親了親妻子的臉頰,沉聲道:“我先去沐浴。”

  ……看來這酒沒有少喝。

  “嗯。”姜月想著,點了點頭。方才楚慎的唇有些涼,想來身子也冷得緊。他素來就是這般,仗著自己的身子健壯,冷的時候也不知道添件衣裳。而周全雖然忠心,卻也是事事聽從楚慎,也不好好勸一勸。以往都是他照顧著自己,如今嫁人生子,自然是要學著照顧自己的夫君。

  她躺在榻上等著楚慎沐浴完畢。楚慎穿好寢衣,掀起綢幔低頭看著榻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小妻子,便知道她是在等他。他掀開被褥鑽入,熟稔的把一旁的人兒攬進懷裡。他習慣性的把她的小手捂進懷裡,看著她道:“睡吧。”

  原本姜月還想問一問,可瞧著楚慎這副模樣,她也不打算問了。她將手抽了出來,親昵的抱著他的腰,小腦袋蹭了蹭,然後閉上了眼睛安靜的睡去。

  楚慎低頭,看著懷裡睡得香甜的小姑娘,好看的鳳眸情不自禁露出難以言喻的溫柔。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十分的平靜,直到宮裡傳出太子自裁的消息。彼時姜月正和楚慎一同用午膳,聽著周全的稟告,姜月抬眸看了看楚慎,卻見他面無表情,像是絲毫都不關心這件事情。姜月突然就明白——這大概救出楚慎救太子的法子吧。

  此次逼宮失敗,皇上雖念在父子之情不會要太子的命,可卻也不可能再將皇位傳給太子,最後的結果,恐怕是被貶去某個偏遠的地方封個閒散王爺。

  可是,一向孤高傲氣的太子,又怎麼會願意自己的下半輩子在這種情況之下度過。

  是以,太子會自裁,想來也不會讓人覺得意外。

  姜月低頭數著碗中的飯,開始擔心東宮之中的太子妃。太子妃如今帶著兩個孩子,若是楚慎有心幫忙,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壓制住心裡的好奇不去問,直到三日後東宮失火,當時太子妃和小皇孫、小郡主都在裡面,據說無一倖免。

  太子妃對太子情深意重,如今太子已死,自然是存著與太子同去的心。只可惜了年幼的小皇孫和小郡主。

  只是,這麼一鬧,皇家的子嗣更是單薄。

  如今皇上年事已高,對於後宮侍寢之事,更是有心無力。這般看來,想要再出來一個皇子,恐怕是不可能了。

  於是眾人將目光看向了端王府。

  可端王卻是像個沒事人兒似的,連著數日稱病告假未去上早朝,而是揣著自己的小嬌妻去了莊子。

  ·

  離樊城三十里的郊外。

  楚修從馬車上下來,看著面前破敗的院子,正抬腳踏入。他瞧著裡頭一片荒蕪,下意識的蹙了蹙眉,直到依稀聽到孩子的聲音,才頓了頓步子。像是想到了什麼,楚修立刻朝著傳來聲音的那處走去。

  進了屋子,他看著榻邊的女人。她穿著一身最簡單的湖綠色襦裙,正端著碗給榻上的孩子餵米粥。楚修呼吸一滯,之後才瞧見她放下碗轉身看著自己,那張白淨姣好的容顏,瞧著比前些日子憔悴了許多,看到自己,更是眼眶一熱,。

  “殿下……”沈寶瑜翕了翕唇。

  楚修大步走了過去,一把將人緊緊的抱在懷裡,低聲道:“阿瑜。”

  沈寶瑜亦是欣喜萬分,忍不住就落了淚,她緊緊抱著身前的男人,生怕再一次失去他。她低聲抽泣了一會兒,聽見身邊的旭兒大哭了起來。她趕緊從楚修的懷裡出來,揩了揩眼淚,繼續端起瓷碗給旭兒餵粥。

  等旭兒吃飽了,沈寶瑜才輕輕拍著他的背,讓他在榻上睡覺。

  而一旁的阿暖卻是很乖,看到了自己的父王,亦是可憐巴巴的睜著大眼睛。楚修瞧著一陣心軟,趕緊把女兒抱到了懷裡,低頭親了親女兒粉嘟嘟的臉頰,微笑道:“阿暖,是父王,父王回來了。”

  阿暖仰著腦袋,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撫著自家父王的下巴,皺著眉頭嫌棄道:“阿暖疼……”

  楚修不由得笑出了聲。方才只顧著親近女兒,倒是忘了他已經好幾日沒有好好清理過自己了,下巴上都長出了鬍渣。女兒皮膚嬌嫩,怕是有些扎疼了。楚修不敢再親,只伸手捏了捏女兒的臉。

  阿暖素來是個活潑的孩子,以往這楚修一直都是光鮮亮麗的,哪裡會有如此邋遢的時候,也難怪阿暖一開始沒有認出這個父王來。

  沈寶瑜見女兒纏著自己的夫君,又瞧著楚修這副模樣,便哄著把女兒抱了過來,讓她坐在旭兒的身邊,好好看著弟弟。阿暖很喜歡姐姐的身份,小小年紀就已經很懂事,知道疼著弟弟。她點了點頭,衝著自己的父王母妃乖巧的笑了笑。

  沈寶瑜很是欣慰,起身帶著楚修出去沐浴。她燒好了熱水,才挽起袖子替楚修擦著背,然後才道:“是端王讓妾身在此等著殿下。”

  楚修自然知道這是楚慎所為。

  那日他本欲不領楚慎的情,可是楚慎偏偏戳中了他的軟肋——阿瑜不能沒有他。饒是他不怕死,也不能留下他們母子三人任由別人欺負。沒了太子妃的身份,父皇或許也不會為難她,可是阿瑜終究是個弱女子,而且還年輕,以後的日子,不該這般為他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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