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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艾剛來的時候,被府上的富貴迷花了眼,哪怕大娘子給的她月錢很豐厚,她也動了貪心,時常會順些府里的東西帶回家,她自以為做的隱蔽,其實家裡的物件大部分都有暗記的。大娘子知道後也沒說什麼,也不許大家去追究,直到阿艾離開的時候,才讓人查了她的包袱。原本小雀以為大娘子會把阿艾送官,卻沒有想到大娘子只讓她按了一個手印就放她走了。她原來還覺得大娘子太心善了,這會她才知道大娘子那是有先見之明!

  “我哪裡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陸希搖頭,她又不是神仙。她沒讓人抓阿艾,是因為她實在找不到代替阿艾的人選,她聽說過哺辱期的嬰兒奶粉牌子是不能隨便亂換的,想來辱母也不能隨便亂換,所以她才縱容阿艾的行為,橫豎她也偷不走多少東西,等阿崧斷奶後,就馬上打發走好了。也正是這個原因,她不允許阿艾跟兒子有任何親近的舉動。等發現阿艾精神不正常後,陸希就更不願意跟她多費口舌了,只讓她留了一張證據以防萬一,就當請了兩個辱母。

  “萬一他們抵賴,說是我們趁著阿艾犯癔症的時候,逼她按下的手印怎麼辦?”小雀又擔心的問。

  “那就讓王直帶人去抄家,她這幾個月可拿走了不少東西。”陸希輕描淡寫的說,“不過要是這樣的話,可就沒那麼容易放過去了,都給我去牢里待幾天下下火氣再說。”

  “皎皎!”高嚴接到通知後,讓王直去處理這件事,自己匆匆來找妻子了,聽到妻子正在處理這件事,他說道,“這件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

  “好。”此事肯定涉及高嚴在官場上的爭鬥,她也不願意多問,她該做的都做了,薊州這塊蛋糕原來是廣陽王、劉毅和薊州幾個本土大世家三分天下,可高嚴來了以後,一下子就打破了這個局面,硬生生從這裡面挖了一大塊出來,當然有很多人不願意,背後使些手段也不奇怪,陸希早有心理準備了,“我有阿艾偷東西的證據,她也被我暫時安置在農莊上,你派人去接她。”

  “她沒死?”高嚴很詫異,“還偷過東西?”要是這樣的話,他就輕鬆多了,高嚴忍不住暗暗得意,他的皎皎就是能幹,能幫他這麼多忙。

  “沒死,她家裡也應該有不少從府裡帶出去的物品,你讓王直一查就知道了。”陸希說,“只是她現在還在犯癔症,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

  “沒必要清醒,這點東西夠我用了。”高嚴不在乎道,在阿艾的家人說出他逼|jian阿艾的時候,他們的結局就已經定下了。

  “我們下一個孩子的時候,再麻煩也要從家裡調個家生子過來。”陸希感慨的說,虧得自己還多留了一個心眼,不然多糟心。

  “下回我們直接領不要哺辱的孩子豈不更好。”高嚴還是堅持不肯讓陸希生娃,陸希也沒反對,他們大部分時候都是算著日子親熱的,可高嚴時常會忍不住,她沒再吃紅花,可也一直在調養身體,等她身體好了,孩子就算他不想要也會來的。陸希很希望再生個女兒湊個“好”字,一個小阿崧、一個小阿虎,兩個坐在一起,該有多可愛!

  “阿兄,這件事能軟著處理就軟一點。”陸希把手覆在高嚴手上柔聲道,“畢竟不是什麼生死仇敵。”陸希真擔心以高嚴的個性,把人家一族都滅了。官場和商場有些相似,講究的是與人為善,儘量的多交朋友,而不是多樹立敵人,為人處事留一線餘地,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可一旦真正決裂,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那時候陸希也會支持斬糙除根的,但那家人遠沒有到這個地步,他們甚至連對手都稱不上。

  “我知道,你不用太擔心。”高嚴親了親陸希的額頭,突然他胸口被人撞了下,他眉頭一挑,低頭就見一個胖娃娃正晃著大胖腦袋朝他胸口撞,高嚴食指對著兒子額頭一戳,胖娃娃四肢朝天倒在榻上。

  “啊啊——”高崧崧憤怒的叫著,小胖手握拳高舉往下一壓、小胖腿用力一蹬,再次翻身起來,腦袋再次往父親懷裡撞。

  高嚴嗤笑一聲,再次伸出食指輕輕一彈。

  “啪!”小胖娃還沒坐穩,就又四仰八叉倒在軟墊上,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哇——”高崧崧小朋友嚎啕大哭起來。

  陸希對這對父子各種幼稚的舉動已經非常淡定了,給兒子稍稍整理了下姿勢,就讓他哭個夠,她很少會抱哭鬧中的兒子,不然慣出他沒事大哭耍賴的脾氣怎麼辦?

  高崧崧哭了一會,不見有人來安慰他,就停了下來,烏溜溜的大眼骨碌碌的朝陸希看去,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幾滴淚珠,肥短的小手握成一個小肉球,往嘴裡塞著,阿娘,崧崧最乖了,不哭了,快來抱崧崧、親親崧崧。

  果然不出高崧崧所料,很快他就落入了一個熟悉溫軟的懷抱,緊接著額頭上、臉頰上也印上了阿娘柔軟的香吻,阿崧幸福的啃著小拳頭往阿娘的懷裡靠。

  “皎皎——”陸希剛安慰完兒子,腰間又環上了一雙手臂,“我剛剛被人潑污水了,你不安慰安慰我嗎?”那臭小子有什麼好抱的,高嚴抱著妻子求安慰。

  “……”我才是受傷的人好吧,陸希嘴角抽了抽,“你先把阿艾的事處理完再說。”她看著兒子那身小女娃裝束,手又痒痒了,給崧崧畫幅像吧,寄回去阿姑和高后一定喜歡!

  高嚴受傷的看著妻子把他趕出了寢室,毫不留情的關上門跟兒子親人起來,他恨恨的對迎上來的王直道:“全給我送到牢里去!”

  “唯。”

  接下來的日子阿艾的夫家像是陷入了一場無止境的噩夢,他們是聽了阿艾親口說高郡尉強占了她,才憋著一股氣去高府找高嚴算帳的,卻不想高府先是拿出了阿艾按過手印的認罪文書,文書上細數了她從高府偷走的各式財物,高府的侍衛又從家裡抄出了不少印著高府暗記的物品,甚至還有當鋪的當票,這樣的證據面前,阿艾丈夫陳誠想辯解都無從辯解。接著又是縣裡幾位知名的大夫證實了阿艾得了癔症,而且是已經犯了一段時間了,這下眾人都譁然了,犯了癔症人的話還能信嗎?這陳家分明就是有意栽贓!

  高嚴是郡尉,陳誠是他的下官,下官誣陷上官,那是大罪!以陸希縣主的身份,平民敢在她門前鬧事,那是以下犯上!是故,陳、艾兩家前去鬧事之人,除了因高嚴善心,放走的老弱病殘外,餘下身強力壯的人全被關進了大牢。這下陳家和艾家是徹底像塌了天一樣,青壯年哪個不是家庭的頂樑柱,要是他們出了三長兩短,剩下一家子婦人老弱怎麼度日?所有人的憤怒都聚集在了陳誠那一房,陳誠一房甚至被族長和族老徹底逐出了宗族。

  陳誠一家逐出宗族後,被關進牢里的陳家和艾家人也陸續放了出來,受了苦還挨了刑杖,可好歹留了一條命,慢慢調養也能恢復,大家也就滿足了,再也不敢說高嚴任何閒話了。可陳誠一家子就沒那麼幸運了,陳誠放出來了,杖傷發作,熬了不過三天就死了,陳誠一死,他年邁的父母原本就因被逐出了宗族而病倒了,加上兒子一死,兩位老人家拖了不到三天也跟著兒子一起去了。

  家裡主人死的差不多了,唯一剩下的也是半瘋的,兩個小妾把生下的孩子一丟,也各自找出路去了,家裡就剩了一個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的阿艾照看嗷嗷待哺的三個小嬰兒。高嚴是想斬糙除根的,可陸希抱著兒子,想著高嚴對自己兒子都那樣,那麼對阿艾的孩子呢?高嚴殺大人,陸希也不管了,可孩子——太造孽了,更別說是三個什麼都不同的小嬰兒了。

  她拉著高嚴反覆叮囑,高嚴無可奈何,又忍心違皎皎的意願,就讓王直把那三個孩子處理了,沒說去哪裡,就說肯定不會死。陸希相信高嚴不會騙自己,也知道這是他的極限了,也沒多問。至於阿艾,丟了孩子後,就徹底瘋了,家裡沒了人照顧她,最後活活餓死了。

  和陳家差不多的一幕,也同樣發生在阿艾的娘家人身上,高嚴可沒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想法,對高嚴來說,阿艾對他的幻想,不是他有魅力的體現,而是對他的羞辱!他高二郎君長這麼大,也就這樣的侮辱就受過兩次,第一次那人被他戳成了碎肉,這一次他只滅了兩家,而不是這兩族還是看在皎皎的份上。至於指使者——高嚴對躍躍欲試的近衛道:“一個不留。”

  在陳家事件平息後的兩個月,薊州一本地大族,半夜遭了流寇,一家百餘口人全部被流寇殺的乾乾淨淨,財物全部捲走,一場大火足足燒了六天七夜,從此那處地方就徹底成了鬼宅,再也無人敢踏入!

  陳、艾兩家的事,陸希起初還挺關心,可後來阿崧因長牙而發燒後,她就忙得再也沒閒心了。高崧崧一向是霸王脾氣,只要在陸希身邊,他是千好萬好,要是離了陸希,平時身體好的時候,他還會乖一點,可現在他發燒了,渾身難受,就是天王老子了,都不能讓他離開阿娘!一定要陸希整日整夜的摟著才會安分下來,不然就乾嚎,嚎到嗓子啞了也不肯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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