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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的人不解望著長孫博,長孫鷹率先沉不住氣,“父親,若是留下高嚴,我們死掉的那麼多——”這些天所有人的對高嚴都是恨之入骨。

  “你懂什麼!”長孫博呵斥道,“都給我注意點,別讓高嚴突圍!”一個高嚴和陸希的確不算什麼,可這兩人一個是皇后的親弟弟,一個是陸元澈的嫡長女,如果利用得宜,活著比死人有用處多了。

  長孫博對兒子一向比較和善,也很少呵斥兒子,更別說如此怒斥了,眾人見長孫博發怒了,都斂聲不說話了。

  而城裡眾人聽到薊縣破了的時候,也坐不住了。

  “高郡尉,現在應該怎麼辦?”莊太守臉色蒼白的問。

  高嚴站在瞭望台下,看著下方戒備愈發森嚴的魏軍,今天難得的魏軍沒有攻城,但是所有人的心情都不輕鬆。

  “郡尉,如今魏軍勢如破竹,不如我們暫避鋒芒如何?”就在眾人沉寂無語的時候,一人突然說道。

  “不行!”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人,居然是莊太守,“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昌平、薊縣已亡,若是涿縣再失,薊州危矣!中原危矣!吾等即便能苟延殘喘,得以活命,將來又如何見聖上?又如何對身後中原百姓交代?莊某寧願與城池共存亡!”

  施平將輿圖攤開,“涿縣正對羯族領地,東面為昌平,薊縣在東南面,若是棄城而逃,只有往西南走。魏軍主將定會大力防備此處,如今城內只有區區三千守軍,外面起碼要兩三萬守軍,如何突圍?再說這魏軍、羯軍精於騎she,涿縣四面平原……”接下來的話,施平不說,大家也懂。涿縣四面平面,他們貿然突圍的結果,就是給魏軍當箭靶。

  “施先生,難道真沒有法子了嗎?”莊太守絕望的問。

  “也不是沒有法子。”施平說,“我之前說過昌平和赤峰,定有一處為疑兵,如今昌平、薊縣連破,定是赤峰為疑兵,如今已經是九月,想來赤峰處的守軍已經將疑兵清理乾淨,而京都過來的援兵,也差不多該到了,我們只要再堅持上幾天。”

  施平的這番話若是對普通的百姓說,或許效果更好些,並非百姓愚昧,而是他們不知真實的情況,但能站在瞭望台里議事的官員,對涿縣如今近乎彈盡糧絕的情況,了解的一清二楚,施平的話在他們看來,就跟安慰沒什麼兩樣。

  “你們跟我來。”高嚴對沉默的眾人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跟在高嚴身後,去了已經有些殘敗,可依然井井有條的軍隊駐地,往來的軍士們一見高嚴,紛紛行禮,大部分人除了神情略顯疲憊外,沒有絲毫喪失鬥志的模樣。旁人看在眼裡,驚在心裡,高嚴治軍嚴格是眾所周知的,但他們沒想到時至今日,遇上這種情況,這些軍士依然能士氣不泄!

  高嚴領著眾人穿過守衛森嚴的軍營,來到了一僻靜的空地上,讓大家錯愕的是,那空地上還有五六個魏軍和羯軍的戰俘。

  “高郡尉,你還留了戰俘?”莊太守有些不解,現在這時候,涿縣百姓軍士都沒沒東西吃了,為什麼還留戰俘?

  “這是前幾天抓來的,已經餓死了幾個。”高嚴說。

  大家這才打消了疑慮,他們就說什麼時候高嚴這麼心善了,還會收留俘虜了。

  王直同幾名親衛將幾個細長的陶罐遞於眾官員。

  “高郡尉,這是何物?”刺史好奇的看著手中之物,看起來似乎是個細長的陶瓶,整個陶瓶,連瓶口都封住了,僅有瓶口處露了一個小口,上用一塊布牢牢的堵住,那布還系了一個根細繩。

  “諸位大人用過便知。”高嚴並沒有馬上解釋,而是對王直點頭示意。

  王直點燃那根細繩,那細繩很快就燒了起來,王直掄起酒瓶往那些戰俘身上砸去,“砰!”酒瓶落地就碎裂了,在酒瓶碎裂的同時,大火一下子串了起來。

  看到這情形,眾人都愣住了,要知道就算是他們用在火箭上的石脂水也不過能稍稍助燃而已,這瓶中到底為何物?

  “這是——酒?”莊太守平時頗好杯中之物,對酒味也頗為熟悉,一下子聞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不錯,幾位大人也把瓶子丟出去吧。”王直說道。

  看到眼前這情形,大家都笨人,現在明白,高嚴是在把殺手鐧給他們看,連忙將白線點燃了,朝戰俘們丟去。

  魏軍和羯軍餓了幾天,原本都沒有力氣了,可被這烈火一燒,一個個都變得生龍活虎起來,好容易撲滅了王直丟來的烈火,卻不想更多的朝他們丟來。

  高嚴等人神色不動的望著那些不停嘶吼打滾的魏軍,他們當然不是無聊的想nüè殺幾個魏軍出氣,而是在估量著這武器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

  “高郡尉,全是這么小的陶瓶嗎?”刺史問,太小的瓶子,沒多少殺傷力,光靠人力丟擲,也丟不了太遠。

  “當然不是。”高嚴的抬了抬手,在大家目瞪口呆中,一隻足有磨盤大小的大陶罐從遠處重重的落在他們不遠處,“轟”沖天的火焰驀地冒起,那些俘虜在火牆中翻滾慘嚎著,最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太好了!高郡尉,這樣的陶罐有多少?能用多久?”眾人看到這個功效,眼睛都綠了。

  “用於投石機的有三百個左右,手擲的約有五百個左右。”高嚴低沉道,“要是利用得宜,應該能支持一兩天吧。”

  聽到有這麼多,眾人一下子興奮起來。

  高嚴望著那些擺放整齊的陶罐,眼底也浮起了一絲疲憊,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了,說來這個火攻器械的發現還是巧合。當初他派去雲南郡的人,將皎皎口中的止血藥拿回來,大家看到那顯而易見的止血效果,都很興奮。皎皎就說,要提煉什麼消毒酒精,說有了消毒酒精,大家傷口就不容易潰爛了。

  他原以為又是什麼藥物,卻不想居然是酒,而且還是不能喝的烈酒。不過還沒等皎皎口中的消毒酒精弄出來,他專門劃給皎皎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的院落就全燒了,罪魁禍首就是這些酒精!甚至撲水都澆不滅這些火,要不是眾人見機快,直接挖了防火道,再用沙子澆,說不定他軍營都會被燒了。

  後來問過皎皎,才知道原來這些酒很容易點燃,比他用的那些不純的石脂容易點燃多了。高嚴不理解為什麼皎皎說那些石脂不純,可那烈酒點火後的破壞力,讓他記憶猶新。他就命軍中工匠研究火彈,因為烈酒提純不易,放置烈酒的陶罐也製作不易,所以這大半年來,他也就做了這麼一點,若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了,他也不會拿出這些東西,這是他最後的殺手鐧了。

  “今天讓大家好好吃上一頓,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可能有一場硬仗要打。”高嚴說道,這場攻城戰拖得太久了,宇文靖既然能連破兩個城池,顯然要比長孫博狡猾許多,接下來的幾天要難熬許多,高嚴雙手緊緊的握著腰間掛著的大刀,不管如何,他都不會讓那些人攻下涿縣!

  “唯!”

  不出高嚴所料,宇文靖的大軍在初九戌時就趕到了,攻破了兩個縣城,宇文靖原本的五萬大軍也只剩了兩萬多,可能活下來的,無疑都是精兵。

  長孫博看到宇文靖,欣喜的迎了上去,“宇文將軍,你終於到了!這裡就靠你了!”

  宇文靖不善言辭,只對長孫博扯了扯嘴角,算是表達他的善意了。長孫博也知道他的脾氣,心中暗嘆,宇文雄還真運氣好,能有這麼一個兒子。宇文靖的大軍來到後,並沒有馬上攻城,而是埋鍋造飯,讓大軍休整。攻下了兩個縣,宇文靖的補給也不算太多,畢竟圍困了這麼久,昌平破城前,昌平縣令領著一家人,點燃了昌平的糧倉,而薊縣是在近乎彈盡糧絕中被攻破的,所以宇文靖並沒有補充到太多的糧食。

  “宇文將軍,你準備怎麼攻破涿縣?”長孫博問。

  “我攻下昌平是因為在逃入昌平的難民中,混入了細作,而後借著細作開了城門。而薊縣我是讓人傳了假消息,說是涿縣已經被攻破,並且讓人做了疑兵,讓薊縣主將以為有十萬大軍攻擊,一時驚慌失措,亂了陣腳才得逞的。”說起自己的戰功,宇文靖沒有絲毫自得之色,完全的平鋪直敘。

  “這些法子我都用過。”長孫博苦笑,但是沒有一樣瞞得過高嚴。

  “高嚴的確很強。”宇文靖點頭,旁的不說,光憑藉他能守城這麼多天,而軍心不亂,整個涿縣看起來依然井井有條,就可以看出他治軍的手段了。

  原本長孫博和宇文靖的意思,大軍吃完飯後,休整二個時辰後開始攻城,畢竟宇文靖的大軍是馬不停蹄的趕來,卻不想斥候匆匆傳來的消息讓他們頓時變了臉色,甚至連飯都來不及吃,就一面下令攻城,一面派兵阻攔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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