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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縣君對女兒的孝順很是受用,“阿娘,高郡尉的娘子家中可是書香世家?”莊三娘問。

  “三娘為何問這個?”高嚴和陸希的身份,何縣君知道,但莊太守再三囑咐她,誰也不許說,所以她連女兒都沒說。

  “阿娘你看。”莊三娘從袖中取出一張信箋遞給何縣君。

  何縣君尚未注意信件上的內容,就被其上的字跡給吸引住了,那字跡流暢如行雲流水,看似隨興寫成,卻每一字皆精妙無比,提筆轉折間筆鋒鋒利,但整體看來又分外的靈動,毫無銳氣反而十分穩重含蓄,“好漂亮的字!”何縣君贊道,“這是何人所書?”

  “是陸娘子吧,這是高家給我的回帖。”莊三娘低聲道。

  高嚴長相俊美,又屢屢立功,就算他平時個性冷漠,可也擋不住青春少女的思慕,莊三娘花季年華,正是滿腔少女情懷的時候,見慣了邊關粗魯之人,咋見高嚴,會驚如天人也不奇怪。但她自小家教嚴謹,也只敢在心裡偷偷的想念罷了,去年得知高嚴要回京成親時,心中略有傷感之餘,也就漸漸放開了。

  可後來又聽說高郡尉新婚娘子也來了,阿母還讓她寫請柬,莊三娘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取出了平素最愛的蜀中香花箋,花箋上還有她之前畫上的木芙蓉,墨色隱隱、清塵嬌妍,連父親都讚嘆不已。她還讓丫鬟研磨了她平時捨不得用的吳郡沉香墨,在稿紙上一遍遍的寫著請柬的內容,直到自覺寫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後,才提筆寫了請柬讓人送去。原以為高家第二天才會給自己回信,卻不想丫鬟去了不過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奉上的信箋,素潔如雪,除了淡淡的墨香外,信箋上沒有任何修飾,可那一手好字卻是最好的裝飾。看著這份信件,莊三娘不禁為自己的小心思羞愧不已,更恥於自己之前的自負,她真是暈了頭,旁人夸幾句她書畫雙絕,不過只是隨口的誇獎罷了,她居然真信了,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南文風極盛,想來這郡尉娘子也是出生吧。”何縣君說,對陸氏歷代出才子才女,前梁景烈陸後、今宋武昭陸後、女冠清微子,哪個不是名揚天下的大才女?安邑縣主是陸太傅最疼之女,幼承家學,能有此才華並不奇怪。

  看著女兒略帶羞愧的神色,何縣君滿意的一笑。此處連年征戰,屢屢遭外族入侵,當地民眾能保住自己性命已經很不錯了,哪會去鑽研什麼書畫才藝?也因此,女兒得了一個才女的稱號,雖不至於得意忘形,可也帶了幾分清高,何縣君看在眼裡,總想著哪天敲打下女兒,如今來了個不知道比女兒高上多少倍的陸縣主,正和何縣君之意,好好讓她打擊下女兒,也讓三娘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喝了靈芝茶,稍稍歇息了會,何縣君就又去婆婆房裡了。莊三娘也陪阿娘一起去見大母,大母偏心沙姬,對母親多有刁難,但對他們這些孫兒卻愛護有加,有她在,阿娘也能少受些大母的刁難。

  要是能得陸娘子一句指點就好了。莊三娘心中暗忖道,這會她已經把高嚴徹底的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心全撲在了陸希身上,要是能得陸娘子指點,哪怕給她做個磨墨的丫鬟,自己也願意。

  高嚴這會還不知道自己因為老婆的字,而失去了一個愛慕者,他揮退了將晚膳端進來的下人後,柔聲哄著背對著他不說話的陸希,“皎皎,餓不餓?”他伸手抱過陸希,親了親她猶帶紅暈的面頰,“生氣了?”

  陸希趴在高嚴的胸口,悶悶不樂,“都是你,這樣大家都知道我們做什麼事了!”要說陸希生氣也不至於,但一想到外面的人都知道她和高嚴在房裡發生了什麼事,她就有一種把所有隱私攤於大庭廣之下的尷尬。

  “施先生不會笑話我們的。”高嚴心中暗忖,施先生說不定還希望他們能多磨蹭一會呢。

  “不止是施祖翁。”陸希羞惱道,難道春暄她們不是人?

  “他們不敢。”高嚴見陸希又有拿自己磨牙的衝動,忙轉移她注意力,“皎皎,你把大誠借我幾天如何?施先生說,大誠農莊打理的很好,我想讓他幫我去管一下那幾個養馬場。”大宋邊境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養馬場,全是歸軍隊在管理。打仗最消耗的就是馬,涿縣的幾個養馬場也不算太差,但比起陸希的農莊,還是差遠了。

  陸希想了想,“你還是讓王直出面吧,大誠是奴婢,養馬場那些軍官,不會聽大誠話的吧?”

  “我會讓王直陪著他的,不聽話的,打一頓就聽話了。”高嚴輕描淡寫的說。

  陸希失笑,這倒是,她忘了軍隊和文官是不同的,軍人只需要服從命令就夠了。

  高嚴挾了一片烤羊肉送到陸希嘴裡,“皎皎,你嘗嘗,這個是我手下一個室韋族人的拿手好菜。”

  陸希咬了一口,“上面撒了孜然?”

  “對,這是東胡特有的一種香料。”高嚴說。

  “這個味道不錯,還有多嗎?我讓大誠種一點,給阿姑她們寄過去。”陸希說。

  提起建康,高嚴對陸希說:“皎皎,二娘要成親了,阿回過幾天就要送二娘來了,你幫二娘打點下。”

  “這麼快?”陸希驚訝的問,二娘比自己還小三歲,今年才十三歲,現在成親是不是太小了?

  “也不小了,二娘也有十三歲了吧?這裡女孩子十三歲成親的多得是。”高嚴說,“二娘的未婚夫比她大了七歲。”當初婁家和高家定下婚事的時候,婁家已經同齡的差不多的男孩子了,最小的一個也比二娘大了七歲,就選了那個最小的。

  “除了阿回,還有誰會送蓁蓁來?”陸希問。

  “婁夫人會來。”高嚴說。

  “我知道了。”陸希說,“我會安排的,我們是不是要送蓁蓁去魏國?”

  “不用,婁家的人會來接,讓阿回送就足夠了。”高嚴說。

  陸希想想也是,他們都是女方親眷,本就不用去男方家裡。

  因是晚上,陸希吃了一片羊肉,喝了一碗粥後,就沒肯多吃了,高嚴知道她胃口小,在自己吃飯的時候,又餵了她兩口飯後,就把剩下的食物全吃了。

  “阿兄,我們去看星星好不好?”陸希興致勃勃的說,古代的空氣沒污染,在哪裡都能看得到星空,但是北地的星空還是和吳郡的不同,陸希前天偶然在夜裡看到那片星空的時候,就動了和高嚴一起出去散步的念頭。

  “好。”高嚴見陸希興致這麼高,當然不會潑她冷水,換了衣服後,兩人手牽手的走出了寢室。

  一出寢室,陸希就發現了不同,農莊裡一反前幾日的平靜,變得熱鬧非凡,地上燃起了一個大大的火堆,無數人聚集在火堆外唱歌跳舞,不時有洪亮的歌曲隨著悠揚的奚琴聲響起。

  高嚴對陸希說:“這些都是軍營里的,今天放假,都來這裡胡鬧了。”大誠建農莊的時候,高嚴就考慮到了皎皎平時愛往農莊跑的習慣,特別在離他駐地不遠處的地方,劃了一片地大誠。平時營了有空了,他時常讓手下的兵來農莊上,幫著大誠耕地栽樹,大誠能三年時間,就把一個大型農莊雛形建立起來,高嚴手下這幫兵,功不可沒。大誠也沒虧著他們,一直是好吃好喝的供著,後來大家就習慣閒暇沒事,來這裡吃喝玩鬧了。

  “要過去玩嗎?”高嚴問。

  陸希搖頭,“我們過去了,他們就玩不了了。”她和高嚴的身份,往那裡一坐,大家哪裡再敢胡鬧?她搖了搖高嚴的手,“阿兄,我要喝馬奶酒,還要手扒肉。”這會應該有馬奶酒了吧?

  “那酒又酸又辣,沒什麼好喝的。”高嚴不解,皎皎怎麼對室韋族人的吃食這麼了解。

  “我就嘗嘗嘛。”陸希說。

  “好。”高嚴抬手就要讓下屬去拿來,卻見陸希癟了癟嘴,“一點誠意都沒有,這點小事還讓下人去拿。”氣氛都破壞了。

  高嚴哭笑不得,“好,我去拿。”不過他離開的時候,五條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不遠不近的跟著三人。

  她對春暄、煙微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可——”兩人有些遲疑。

  “這裡這麼多人,還找不到伺候的人嗎?”陸希好笑的說。

  春暄和煙微想笑著退下了。

  “皎皎。”高嚴提著一葫蘆馬奶酒和一塊用樹葉包著的手抓肉走來,另一隻手上還掛著一件斗篷,“我們現在去哪裡?”從小一起長大,高嚴對陸希可謂不了解,就如陸希小時候一直纏著他帶著她爬屋頂上看星星,結果他真帶她上去了,她又被蚊子咬了兩個大包,鬱悶的要下去。這會蚊子倒是沒有,但晚上會有寒風,高嚴單手抖了抖披風,給陸希披上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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