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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婁英聽到樂平給高囧納妾,先是一愣,隨即皺眉,“這怕是樂平公主在提醒安邑縣主,高家的嫡長孫還沒出生呢。”

  聽了阿姊的話,婁夫人驀然一驚,“那阿回怎麼辦?”再有幾個月,阿回也要和榮娘成親了,難道高囧的長子沒出身之前,弟弟們的孩子也不能出生嗎?婁夫人氣得臉色都白了,阿回為了等上頭兩個兄長,已經這麼晚成親了,這會連孩子都不能生,婁夫人再怕高威都要和他鬧上一回了!

  “阿妹你不用急,阿回還要過段時間才會成親呢,恐怕那時候安邑縣主早有身孕了,難道皇家還能壓著安邑縣主不生不成?”的確講究點的人家,嫡長子和嫡次子的親事,都會分開些時間,省得出現次子生出嫡長孫的尷尬事,但那也僅僅是避開一段時間。有爵位的人家,承爵者定是長子長孫,只要長子有嫡子,不管排行為幾,定為繼承人。

  就如陸家的陸琉、陸璋,縱使陸說去世後,陸氏族長為陸璋,繼承齊國公爵位的還是陸琉。更別說這會高囧和高嚴親事隔了三年,三年時間樂平還是生不了嫡子,如果皇家再壓著高嚴和陸希不生孩子,無論是高家還是陸家,都不會善罷甘休的。可若是樂平真生不了,而陸希又有了嫡子,高家那麼大一份家業,最後到底是誰的……看來方氏這房是有熱鬧瞧了。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婁夫人不理解的問。

  “不好說,阿妹這件事是他們三姐弟的事,我們不好插手,還是靜觀其變吧。”婁英說,“對了,這是榮娘讓我給你的。”婁英將幾本帳冊推給婁夫人。

  婁夫人見算得清清楚楚的帳冊,臉上不由帶了笑,“阿姊,榮娘這孩子你教的真好,等她入了門,我可就真輕鬆了。”

  “瞧你說的,她就一個小孩子,就能做這些瑣事,大事還是要你把握的,不然她非鬧出亂子不可。”婁英說。

  婁夫人嘆氣道,“榮娘那麼沉穩,哪會出什麼亂子,只是她嫁進來,怕是會受委屈了。”

  “怎麼?”

  “昨天夫君在外院走了一筆帳,約有十萬貫左右,據說是給高嚴在薊州置產的,這些錢置辦下的錢財全部歸為陸希的脂粉錢。”婁夫人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高威對髮妻的三個孩子可算是做到了盡心盡力。

  婁英安慰婁夫人道:“錢財不過身外之物,阿妹不必太放在心上了,我看安邑縣主是個和善人。”

  “她性子的確和善。”婁夫人並不否認,“但阿姊你也說對了一件事。”婁夫人嘆了一口氣,“從昨晚開始,下人已經兩次往家裡運湯泉了,我讓人打聽了才知道,原來阿希在家是天天沐浴的。”

  “天天沐浴?”婁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會除了少數幾家極富貴的人家,誰家會天天沐浴?光是燒柴就是一筆不斐的開支了,以高家的富貴,也僅能保證幾個主人可以在夏天時候天天沐浴,冬天也就三天洗一次罷了。用湯泉沐浴倒不用費柴禾,但溫湯監每日運來的湯泉,光供應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帝後都不夠,哪還有多餘的供應其他人,陸希這待遇就是樂平都比不上啊。

  “虧得她馬上就要走了。”婁夫人苦笑,她也不是真想趕陸希走,陸希用湯泉,用的是自己家的,人手也是自家的,她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只是這兩個媳婦,一個比一個嬌貴,樂平和陸希又不和,這會陸希天天用湯泉,萬一樂平也天天要怎麼辦?高家可沒湯泉別莊。再說高威對這兩個兒媳婦這麼偏心,榮娘會怎麼想?還是送走一個好。

  婁英勸慰了婁夫人幾句後,就回她暫居的院子裡了,榮娘在做針線活,兒子坐於她下方讀書,姊弟兩人其樂融融的模樣,讓婁英滿身的疲憊一掃而空。

  “阿娘。”兩人笑著給婁英行禮。

  婁英輕拍了兒子的肩膀,薛小郎見母親似乎有話對阿姊說,就退下了,薛娘子給婁英沏了一杯茶:“阿娘,喝茶。”

  婁英翻看著女兒的針線活,滿意的點頭,“不錯,都是你婆婆喜歡的花式。”

  薛娘子抿嘴笑了笑,婁英拍著女兒的手,“榮娘,嫁到高家後,記得事事多勸著你婆婆,切記不要去參合他們長房的事。不要和你前面兩位阿嫂比,她們是不同的。”榮娘越賢良,就越能對比長房那兩位。

  “阿娘,發生什麼事了?”薛娘子關切的問。

  婁英將事情的經過全部說了一遍,未了對薛娘子說:“他高元亮一天生不出孩子來,方氏那一房就有的亂呢。”

  薛娘子不解,“為什麼?不是樂平公主都讓高大少君納妾了嗎?再說高大人沒有爵位在身,他們總不至於為了爵位鬧起來吧?”鄭琬琰和陸希的待遇,她壓根想都不會想,鄭琬琰是公主、太子胞妹,陸希是太傅之女、齊國公的姑姑,又給高家辦了一個書閣,她不過一個小士族旁系的喪父孤女,連這兩人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薛娘子和婁英都清楚,高威根本無意精心栽培高回,才會讓高回娶她,不然早為他精心挑選高門顯貴之女為妻了。

  “納妾?”婁英冷笑,“方氏那房兩個嫡子,媳婦一個皇家的金枝玉葉、一個士族的掌上明珠,對高郎君來說,這兩房手心手背全是肉,若是將來陸娘子有了嫡子,而樂平沒有,你說高家會鬧成什麼樣?”以高威的心性,說不定要求高嚴把長子過繼到高囧名下,可以高囧的高傲,他怎麼會允許這種事?高囧和高嚴原本感情就不好,這麼一來,婁英嘴角微微一彎,未必阿回沒有機會。

  薛娘子聽阿娘這麼一說,“那——”

  “你什麼都不用管,好好的跟你夫君過日子,高郎君這會正值壯年,等十五年後再計較也不遲。”婁英含笑道,有這麼兩個媳婦在,她家榮娘怎麼都會更討人喜歡的。

  薛娘子乖巧的點頭。

  婁英心裡算盤打的精,卻不知道天底下除了天生痴傻之人外,又有幾個人是傻得?高嚴看著下屬送來的消息,嘴角挑了挑,將信箋這好了,隨手一丟。

  “阿兄,怎麼了?”陸希敏感的注意到高嚴情緒的細微變化,抬頭望著他。他們是在去別莊的路上,高嚴不肯離開陸希,就陪她一起坐牛車了,陸希倒是很希望騎馬,但高嚴不許。

  “沒什麼。”高嚴親了親她額頭,見她專注的擺弄著一堆黃色粉末,笑著問:“這是什麼?你新弄的香?”

  “不是。”陸希搖頭,“這是蒲黃,有——止血的效果。”

  “真的?”高嚴立刻對這種藥材專注起來了,“真有止血效果嗎?這藥很珍貴嗎?效果如何?”

  陸希見他這麼激動,就知道高嚴理解歪了,“阿兄,這個藥是內服治內血的,不是治外傷的。”

  “內血?吐血可以治嗎?”高嚴問。

  “我不知道。”陸希搖了搖頭,“我只是知道蒲黃丸,是治療女子經血不斷、漏下不止,久而血虛者。”她想了想,又道:“我記得家裡的醫書還說過,如果用蒲黃水煎後,敷在燙傷處,可以讓傷口早點癒合。”所以這蒲黃還有抗菌的作用?

  高嚴若有所思,“皎皎,這蒲黃很珍貴嗎?”

  “不貴啊,就是最普通的水糙,我蘆葦盪里也有不少。”陸希說,“我們家裡書房前種的那些小綠糙就是蒲糙,就可惜這些小糙如果不移栽在沼澤里,過段時間就要枯萎了。”這蒲黃還是司漪說起,她認識一個部曲妻子,剛生了孩子,惡露不止,她才想起來讓人從吳郡取了蒲黃來的。

  “嗯,你給我些,我找人試試看。”高嚴說。

  “試什麼?”陸希問。

  “能不能止外傷。”高嚴見陸希狐疑的目光,連忙解釋,“我先讓人抓幾隻野獸試試看。”

  “軍中沒有止血藥嗎?”陸希困惑的問,軍中不是大部分都是外傷嗎?止血藥應該是最發達的吧?

  高嚴沉默了下,平時他從來不和皎皎說這些事,但皎皎馬上要和他去薊州了,施先生說得對,有些事與其讓皎皎突然知道,還不如事先告訴她,高嚴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皎皎,止血藥是珍貴的藥材,軍中除了高階軍官能用外,很多小兵基本上都用不上的。”高嚴露出了一絲苦笑,“而且如果遇上大傷的話,止血藥也沒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軍中哪有什麼止血藥,戶部給的藥作用甚微,一旦受傷了,最多就是布巾包紮、用火燒或者用燒紅的鐵烙,很多挺不住的人就這麼死了。

  陸希聽得沉默了,高嚴見她不說話,以為嚇到她了,連忙哄她,“不怕,這些只是少數人,大部分還是有藥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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