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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種情況下,武信侯公孫起以雌伏小半年為代價,策劃了「臘月奇襲頻陽」的策略。

  這就是公孫起的用兵方式,先立於不敗之地,順便讓敵人降低警惕,然後在某個時間忽然發動攻勢,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運氣好的話,敵軍由於倉促應對,很有可能會接二連三地吃敗仗,旋即兵敗如山倒。

  可公孫起萬萬沒想到的是,那樂弈居然提前看穿了他「臘月奇襲頻陽」的意圖——無論是‘臘月’這個時間段,還是‘頻陽’這個偷襲的對象,皆被樂弈料中。

  至此,武信侯公孫起心中就已經明白了:那樂弈,與他是一類人。

  或者說,他倆的用兵方式非常相似。

  想想也是,若非樂弈自己就擅長這種戰術,否則,對方如何能料敵於先呢?

  不得不說,對陣魏將樂弈,武信侯公孫起仿佛感覺對陣另外一個自己似的,說實話,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受。

  待等開春之後,眼瞅著地上的積雪逐漸開始消融,放鬆了一個多月的武信侯公孫起,他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因為他得思考破敵的對策。

  當然,就算冰雪開始消融,他也不會立刻就採取進攻,畢竟他秦軍的糧草頗為緊張,為了緩解國內糧食方面的壓力,他得儘可能地讓麾下的軍隊自給自足,而這就意味著,他麾下的秦軍最起碼得度過四月的春種期後,才會對魏軍用兵。

  然後,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大概能有五個月的時間讓公孫起自由發揮,待等到臨近十月,魏秦兩軍的局勢應該是最激烈的,因為兩軍都得忙著秋收,既要收割己方的作物,還要去破壞、搶收對方的作物。

  比如去年的十月,就是魏秦兩軍打地最激烈的時候,當地城外荒野到處都是魏秦兩軍的士卒,可能在一天當中會發生數個地區的遭遇戰。

  至於十月一過,魏秦兩軍就再度恢復死寂,彼此再無戰事。

  這就是去年一整年的戰爭概括,其餘幾個月的戰事加上一起,也不及九月下旬到十月中旬這段時期的戰事來得多。

  『該如何擊敗那個樂弈呢?』

  三月初六,武信侯公孫起在蓮勺城東的軍營帥帳長吁短嘆,思索著擊破魏軍的策略。

  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一名將領急匆匆地闖入帳內,抱拳稟報導:“啟稟武信侯,大王御駕親征,已至我軍營寨,先行哨騎請武信侯立刻出營迎接王駕。”

  『……』

  聽聞此言,公孫起張了張嘴,頗有些瞠目結舌,半響後這才難以置信地反問了一句:“大王……御駕親征?”

  “是的!”那名將領點頭說道。

  在確認過後,公孫起立刻邁步出帳,吩咐左右備好坐騎,翻身上馬,立刻前往西營。

  待等他來到西營外後,此時秦王囘的軍隊尚未抵達,不過倒是有幾名鐵鷹騎兵在營外歇息。

  鐵鷹騎兵,即秦國最精銳的騎兵。

  “爾等從何處來?歸屬哪個部曲?”

  武信侯公孫起開口詢問那幾名鐵鷹騎兵的來歷。

  畢竟鐵鷹騎兵由大庶長趙冉親掌,但事實上,每逢戰事時,趙冉都會授權給帶兵出征的主帥或者將領,比如「五方伐魏」戰役中公孫起與王戩對陣魏公子潤時,長信侯王戩就得到過五千鐵鷹騎兵的兵權,協助他公孫起進攻魏國。

  “回稟武信侯,我等乃是趙冉大人麾下騎卒,從咸陽而來。”

  那幾名騎兵當中的隊率,向公孫起做出了解釋,表示他們是提前一步趕來向後者傳遞「秦王親征」這個消息的,至於目的嘛,當然就是讓公孫起提前做好接駕的準備,免得到時候將秦王囘晾在軍營外。

  與那名騎兵隊率聊了片刻後,公孫起確認了「君主親征」這件事的真實性,只是實在有些不能接受,他秦國那位年過七旬的君主嬴囘,居然會選擇御駕親征。

  “大王為何要御駕親征?”

  公孫起皺著眉頭又說了一句。

  然而這種事,那名騎兵隊率又如何知曉?

  在詢問無果的情況下,公孫起只能暫時將這個疑問放在心裡。

  大概等了有小半個時辰左右,公孫起隱隱看到西邊奔馳來一隊騎兵,與在戰場上的騎兵不同,這些騎兵一個個都舉著「秦」字旗幟,不用說,想必就是王師的先行斥騎。

  果不其然,這些騎兵來奔馳至軍營附近後,分作兩隊原地佇立。

  而此時,公孫起已瞧見西邊又有一支軍隊緩緩而來,至於這支軍隊的前頭,則有一輛頗顯古典的駟馬戰車,只見秦王囘雙手拄劍,立於戰車之上,那姿勢,與他女婿趙潤在大梁戰役時一模一樣。

  怎麼說呢,不愧是翁婿?

  大約半盞茶過後,秦王囘的王駕緩緩停在軍營外。

  見此,公孫起連忙迎上前,不顧地上的積雪,單膝叩地,抱拳行禮:“臣公孫起,叩見大王。”

  “武信侯免禮。”

  秦王囘微微一笑,示意公孫起起身,旋即將兩名宮衛的攙扶下,下了戰車。

  而從旁,跟隨秦王囘親征的大庶長趙冉,亦於此時翻身下馬,待走近後對公孫起說道:“武信侯,大王旅途辛勞,你可已叫人燙酒為大王驅寒?”

  公孫起抱拳說道:“某已叫人準備好了一切。”

  “唔。”大庶長趙冉點點頭,走到秦王囘身邊低聲對後者說了幾句,旋即,又喚來一名將軍,吩咐後者帶領那數千宮衛徐徐入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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